“别急,等下一定让你舒服。”他亲了亲她的唇,见她闪避,忍不住在她颊边咬了一口。“过河拆桥。”
之前为了搭他这座桥千依百顺,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吗?“乖,你现在还是我陆长兴的姨娘,你不会想我到外头嚷嚷你跟沈阁老的关系吧?就算你当闺女的时候足不出户,没道理京里的沈氏族人没一个见过你的,你说对不对?”
沈蓉清双眼都快烧出火来了。
“乖,跟着陆爷有肉吃。”他蹭了蹭她的脸颊,极为不舍。“瞧你冷的。先回去梳洗,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都等整顿完了再说。”
沈蓉清无言以对。
她真的摸不清楚陆长兴的想法,落实了她的身分后,对她说话反而轻声细语,可她现在双手还被他反剪在后……
“我暗中派人护送你大哥,你要乖乖的,不然我不知道会护送他回哪个老家。”陆长兴在她耳边低喃,两人身躯贴得紧紧的,她身子一僵,他马上就发现。
这丫头的软肋从来不在她自己身上,真是让他又气又嫉。要是沈蓉清在乎他了,也是这种不管不顾的性子吗?
万一是,真让他心痒难耐;倘若不是……陆长兴眯起眼,这个结果他不接受。
孙嬷嬷差人领沈蓉清到后院,一看西方乌云笼罩,便马上转头吩咐厨房烧热水、熬姜汤,以备不时之需。
这下,还真用上了。
陆长兴抱着沈蓉清走了回来,由怀里的她撑伞,对于已经湿透的两人来说,此举甚是多余,不过外人看来还是甜蜜得紧。
一桶桶热水在孙嬷嬷的指挥下,送入沈蓉清居住的小院净房内,两人各喝了一碗热呼呼的姜汤,等热水兑好。小翠先替沈蓉清褪去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只着中衣,身上披了件毯子,卸去一头发饰,再以干净的布巾包覆长发,按压发上的水分,前后更换了三条布巾。
陆长兴披了件布巾,静静地坐在房中,地上淌了一滩水。他看沈蓉清像布娃娃一样被摆弄,淋过雨的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嘴唇都没血色。
“大人,热水兑好一桶了,您先用。姨娘的我已经命人抬另一只浴桶过来,马上就好。”孙嬷嬷过来通报,请他移驾净房。
“不用了,我与姨娘共用一桶就好,命人多备些热水到净房外。”陆长兴挥手,看着沈蓉清抬头望向这里,朝她笑了笑。“你们下去吧,让姨娘服侍就好。”
沈蓉清默默地看了眼陆长兴,模样狼狈,气势却不损,锐利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似在嘲笑她不敢拒绝。
是的,她确实不敢拒绝。
在孙嬷嬷她们面前,她还是陆长兴的姨娘,今早两人还好好的,下午一场雨打下来就风云变色,分明是在大哥来找她之后起的祸端,她们会怎么想?依照大哥那说一不二的顽固个性,肯定是报了本名来找她的,传出去,当真颜面无存。
“请让芙渠为爷宽衣。”沈蓉清走向他,满怀恭敬,盈盈福身。
“乖。”他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双臂大开,等她为他解开腰带,贴近他胸膛的时候,才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陆长兴爱极了他的姨娘,万一她不见了,肯定茶饭不思、夜不成眠,把京城每寸土地都翻过来找一遍,漕帮每处分舵都会贴满那姨娘的画像,如此至情至性的男子,谁不同情感慨?届时她顶了个新的身分出现,你说,陆长兴会不会因为相思成疾,做出更疯狂的事,只为了把她留在身边?”
沈蓉清没有说话,一层一层地为他褪去湿衣。
陆长兴执意将她留下,利诱、威胁全用上了,一时半刻她确实走不了,也不晓得能否按照她起初的打算,把阁主给她的名单拿出来用。
还是先拿无关紧要的事情试探他?
沈蓉清将褪下来的湿衣服交给孙嬷嬷,两人只着中衣,一前一后走至净房,里头烟雾弥漫,热气蒸腾。皂球、黄酒、布巾、衣物都备好放在浴桶旁,还有一篓玫瑰花瓣。陆长兴挑了挑眉,面色不改地将整篓花瓣都倒进热水里,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
沈蓉清决定无视他这举动,上前脱去他的中衣,露出精壮的胸膛与结实的腰线。她目不斜视,搬来矮凳要让他踩脚。
“爷请进。”
“不是应该先把我洗干净了,再让我入桶吗?”他两手搭在浴桶边缘,半倚着身子跟她说话。
沈蓉清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取来皂球,先在掌心发起泡沫,踩上矮凳,从他耳后、颈间一路搓洗下来。
两人磨蹭太久,水已经退了热度,淋在身上有些凉意,好在孙嬷嬷机警,净房外的热水半刻钟就换一轮,陆长兴出来添了两桶水,先替她冲干净身子,抱进浴桶,才来解决自己。
“竟然换我来服侍你。”陆长兴正对着她跨入浴桶,人高马大的他立刻坐出一波水,长腿霸道地夹在她身侧,不让她转身。
沈蓉清气到不想看他,拨着所剩不多的花瓣。“我说过了我自个儿来。”
“你自个儿来就不会跟我共浴了。”他要是还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底下人都白带了。陆长兴轻抚她水面下的肌肤,像心爱的东西缺了角似的,不断叨念。
“怎么冷成这样呢?风邪入侵了该如何是好?让我来暖暖你。”
“别闹!”沈蓉清砸了一把花瓣到他胸口,气呼呼地瞪着他,殊不料却跌入他如幽潭般的双眼。他神情严谨,与他说出口的话全然不符,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大哥说,这道疤是你自个儿划的?”抚上她颈间的疤痕,陆长兴的心情很复杂,有欣赏,也有心疼,更有怒。这道疤的来历不出他的猜想,只是他的心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你就不怕吗?”
“怕,我当然怕。”沈蓉清笑了,淡淡的、浅浅的,却像拿了把柳叶刀,在陆长兴的心上片了几千几百下。“所以我划得很轻,很仔细。”
她比谁都爱惜她这条命,万一她死了,父亲一事就没人翻案了,可是有时为了活命,她只能拚命,想来还真讽刺。
“很轻怎么会留疤?”陆长兴皱眉,不信她的话。
沈蓉清看了他一眼,瞧他一脸深恶痛绝,也不晓得他情绪哪来的。
不过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天底下最知道沈蓉清底细的,说不定就是眼前人。
“我故意把创口划大,一结痂马上挑掉,反覆数次,就——”
陆长兴一手捂上她的唇,不敢再听。
她要疼上几回才能留下如此明显的印记?他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你这人,对自己真够狠。”他失控地将她搂进怀里,水又泼出桶外一波。他手脚并用地缠住她,紧紧的,不留缝隙,想藉此遏断他不停冒出来的酸楚。“还有其他伤吗?当年落水,可有什么影响?”
“没有,都好全了。”天晓得他在发什么疯?沈蓉清只能把自己当死人,忽略他热呼呼的体温,还有硬邦邦的某处。
“我不信,我得亲自察看察看。”陆长兴由她颈后开始向下抚摸,侧头吮上她颈间的疤痕,满是疼惜地以舌尖描绘,恨不得将之抹平。
沈蓉清想当死人,却忘了陆长兴最厉害的功夫就是气死人。“别闹了,从狩围场回来那天不是瞧过了吗?”
“有吗?我忘了。”陆长兴脸不红气不喘地反驳,其实她的身体他已经很熟悉了,但还是摸到他满意了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