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馥丽命令他。“你去楼上,看他们家厨房是不是有漏水?”
“喔。”遵旨。潘若帝奔上楼,很快下来回报。“楼上住着重听的阿北(台语阿伯之意),他说他没在用流理台。”
“潘若帝,为什么你手上多了两个垃圾袋?”
“喔,那个阿北独居,又有帕金森症,不方便倒垃圾,所以我顺便带下来等一下帮他扔。”
郭馥丽按住太阳穴,深吸口气后,爆叫:“你是嫌我们家不够臭吗?!”烂好人。“快点去流理台把弄脏的置物箱洗干净!”
“你很喜欢命令我喔,”潘若帝放下垃圾,走到流理台前。“为什么要我来洗?”
“不然你有本事,叫在浴室洗澡的那位过来洗啊?”
“你也可以洗啊!”
“我一直骂人,我很累耶。”
“你知道就好,遇到事情就只会发飙,你欠修行啦,有空的话看看佛经,不要只会玩脸书的糖果游戏。”
“啊X!”郭馥丽踹柜子,手中的勺子往墙壁砸。
阿姐又暴走了!
“都不要洗好了,都丢掉丢掉,大家臭死好了!马的啰嗦什么?”
“唉。”潘若帝叹气。“又发作了,冷静好吗?我洗OK?不就是东西弄脏,厨房淹水,人生除死无大事啦,小事情嘛。你EQ怎那么弱啊?”
“你EQ好,通通你做啦!”
郭馥丽奔出厨房,坐沙发,点烟抽,她需要冷静,拿出手机,打给亲姐。
“姐——我快疯啦。”呜——她好伤心喔,都不了解她有多心酸。想她从早上赶剧本到晚上,跑出去买了冷冻水饺回家煮,还买了麻辣锅底,想大吃一顿慰劳自己,万事倶备,材料也清洗妥当,没想到天花板哗啦啦地,所有食材尽毁——她跟姐哭诉:“我们厨房坏了啦,我好饿喔,我快被这间房子气死了,还有被程少华气疯那家伙他——”
等一下,门铃响了。房东来了吗?
“姐,我现在要去骂人,晚点打给你。”
郭馥丽按熄香烟,奔去开门。一个身影比她更快,伴随一阵皂香,咻地掠过她身前,冲抵门口,刷地开门,教后头的郭馥丽震惊不已。
程——少——华——?咱家的大少爷几时这般热衷开门?
靠夭!更夸张是,这家伙身上只围浴巾在腰部,如此暴露古铜色肌肤,壮硕胸肌,强健臂肌,以及最流行的人鱼线——
这位少爷是在干嘛?
郭馥丽敏锐地嗅到不寻常气氛,她眉头一皱,案情不单纯。
门外,房东徐瀞远退后一步。
这是干嘛?她就是再淡定,也禁不起这般挑衅。
浓郁的男性贺尔蒙攻击她,他竟裸着上身开门?蓦地,雄壮身躯乍临面前,她眼睛差点惊瞎,脸面瞬间胀红。她低头看地上,骤然退回十七岁年纪,刹那失去防御能力。
冷漠是什么?坚强是什么?成熟是什么?都忘了啦,最原始的生物本能果真天下无敌,教徐瀞远一下失去主张,慌乱地讲话结巴。
“那个……厨房……我看一下厨房。”
喔齁齁齁齁喔齁齁齁齁呴。再嚣张一点啊。徐小姐?!
程少华往前大站一步,傲人胸肌差点撞上徐小姐。
她吓退一步,全身烘热,皮肤酥麻麻。
看吧,身材锻链好,还是很有用的。人鱼线,是很强的!知道怕就好。程少华有报复的快感,之前她牙尖嘴利把他攻得节节败退羞惭而去。这会儿他可是扳回颓势了吧?哼哼哼。
他高大强悍的身形迫着她,他的影子将她纤瘦的身子整个笼罩住了。他的气息,更是密密地包围住她。
徐瀞远闻到他身上清爽的皂香,她的视线放哪儿都尴尬。
他站太近,若她往下看,会好像在观察他的重点部位。
平视,又对上他胸肌。抬头,就是那洋洋得意傲慢的俊脸。他身上散发热气,且系在腰间的白浴巾好像很容易就会掉下来。
啊,徐瀞远紧张兮兮看一下脚底或附近有无石头或水渍,她也许该假装跌倒,像电视剧常演的,把浴巾扯下……对了,电视剧常这样,男女主角还会就这么刚好嘴巴跌在对方嘴上或重点部位——
等一下,徐瀞远!镇定镇定,深呼吸深呼吸,她疯了,她在想什么?她怎么思绪这样乱?
程少华故意以一种非常帅的姿势,斜倚着门,好整以暇地凝视她。
“啧啧啧,你的房子,问题大了。”
“所以我来了啊——”徐瀞远推开他,赶快走进房里,直接去厨房,色情念头,退散退散。
徐瀞远恢复冷静,看着厨房天花板。
第8章(2)
流理台前,忙着清理的潘若帝关上水龙头,走过来。“怎么办?房东啊,好像很严重啊。”
客厅里,郭馥丽瞪向门边那位忙着耍帅,神智不清的大少爷一眼,追进厨房,朝房东咆叫。
“你知道房子会漏水吗?看看这里?刚刚淹水淹得厉害了。这样怎么住人,你看还在漏啊——你快想办法,我没办法工作,这味道太恐怖了,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才住多久?你租我们房子的时候知道这个状况吗?”
她哇啦哇啦追着房东耳朵嚷嚷,好极了,她这一吵,倒叫徐瀞远整个从程少华的男性贺尔蒙攻势中清醒。
“所以我不是马上来了吗?”徐瀞远恢复冷酷,瞪着郭馥丽。“你可以不要一直在我耳朵旁嚷吗?”
“什——么——?”郭馥丽大怒。“你知道我们清了多久的臭水吗?五个小时——”
“有五个小时吗?”潘若帝问,啪,郭馥丽一拳把他揍远。
死小孩,滚一边去啦。老娘现在超不爽。
她瞪视房东。“好,我不嚷,我冷静,你快看看怎么解决。我看漏水这么严重,事情大条了。不要告诉我你要敲墙壁挖水管,我可不能接受这种事。”
“我去楼上看看。”徐瀞远往外走。
“楼上我们去看过了,”潘若帝从墙边,走回来报告房东:“楼上阿北的厨房是干的,流理台也没在用,天花板的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这时,程少华也进来厨房了。
他站在徐瀞远身后,虽然没出声,徐瀞远仍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高大的他,站在背后,给她极大的压迫感。
郭馥丽拿出烟,点上。边抖着三七步,边靠夭。“我看呴,你也没办法解决啦,我们打电话给你是希望你带水电工来,光你来有什么用?”
案情很明显,这房东不只是骗他们租下凶宅,还出租瑕疵屋给他们,这么坏心眼,把郭馥丽的流氓本性都激发出来,她兴致高昂迫不及待要修理房东小姐。
徐瀞远懒得理太妹,她问:“有梯子跟一字起子吗?”
潘若帝答:“有!”他打开后门,搬来梯子。
徐瀞远扳开梯子,架稳了,登到高处。
程少华见状,握牢梯脚,怕她摔下来。没想到徐瀞远看起来柔弱纤细,爬梯子的架势却很俐落。
现在,他们一起仰着脸,看徐瀞远表演。她凛着脸,动手了。那动作优雅,沉静,轻轻松松使着一字起子,就撬开天花板中央方型区域。将那片活动天花板卸下,隐约看见房屋内部建构的水泥砖。
接着,她望向下方的他们,他们全一副呆怔样。她问:“有没有手电筒?”“有!”潘若帝立刻找给她,恭敬奉上。
徐瀞远往天花板里头照,在勘查后,步下梯子,向他们说明。
“知道漏水的原因了,我们这层房屋格局改建过,楼上对着的不是他们的厨房,是厕所。因为公用粪管太老旧,生锈有破洞。所以楼上住户冲马桶这里就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