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事情到了这地步,皇上不顾念昔日的兄弟之情削去了赫连桓的王位,还派人去搜璟王府,这分明是昭告世人皇上已经不再信任赫连桓,两人的关系形同决裂了。
思及此,孙楠钰惴惴不安的红了眼眶,两手紧紧捏住了裙摆,整颗心都绞成了一团,脑袋也乱糟糟的,一时半刻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
即便她想出了法子又能怎么样?如今她人在宫中的地牢,就连传个话都不可能,怎么有办法向赫连桓献计。
赫连桓被削去了王位,想必此时心情一定坏透了,不晓得他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触犯天颜的事……
正当孙楠钰心慌意乱之际,外头蓦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听见守卫惊讶的大喊,“你们是谁?赶紧出示令牌,否则就要……啊!”
守卫话还没说完,忽然大叫一声,紧跟着响起了搏斗的声音,刀剑相击的尖锐声响此起彼落。
孙楠钰才想起身靠近铁杆往外查看,蓦地,一道高大的黑影靠近牢房,手中的长剑利落挥下就将炼住牢门的铁锁弄断了。
孙楠钰愣住了,她惊骇地瞪大杏眼,在看清楚黑影的真面目时,心跳几乎完全停止。
只见那穿着一身黑,披上了黑色连帽披风遮去半张脸的男人朝她伸出了手,英俊的脸庞笼罩了一层她从没见过的杀气。
劫狱的人正是赫连桓。
“王爷!”再也顾不上其它,孙楠钰两眼一热,就朝赫连桓的怀里扑过去。
“楠钰,我来了。”赫连桓将她抱了个满怀。
“王爷,你怎么这么傻……”一想到他为了自己犯下滔天大罪,她伏在他胸前嚎啕哭泣,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不舍。
“有什么话,等逃出了宫再说。”
赫连桓低下头亲了她额头一下,然后握紧手中的长剑,身手矫健的护着她离开了地牢。
第10章(1)
没想到他们居然真能顺利逃出皇宫,赫连桓还在外头安排好了接应的马车,等到他们一从冷宫后方那年久失修而塌陷的围墙翻出来时,立刻就搭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远离了皇宫。
“王爷,你怎么这么胡涂!”
直到坐上了马车,一路惊魂未定的孙楠钰才缓过气,一边哭一边轻捶着赫连桓的胸口。
赫连桓一脸心疼的抱住了她,口气不舍的叹道:“楠钰,我的好楠钰,你在牢里待了两天一定受尽委屈了,我怎能让你受这样的苦。”
听见这些话,孙楠钱纵使想,也使不上力。
他为了她被削了王位还劫了狱,就算是傻,也是因为她才这么傻,要怪也只能怪她。
思及此,孙楠钰责备的话吞了卜去,只能哽咽了一声,回拥着赫连桓,好一偿思念之苦。
赫连桓低下头吻住了她,吻得那样火热缠绵,让她一度招架不住软倒在他的臂弯里,好片刻都喘不过气。
好在他及时挪开了唇,否则怕是干柴碰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两人静静抱着好一会儿,让彼此都有喘口气的空档,顺便沉淀下浮躁的心,一同面对眼前的局势。
孙楠钰从他怀中抬起头,很不舍的问:“王爷,我是清白的,我根本不是什么细作,王爷应该也知道我的情形,又为什么要惹皇上生气,还弄得连王位都被削了?”
赫连桓冷下脸。“皇上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再说了,天下有几个人会相信你是孙楠钰?”
闻言,孙楠钰沉默了。
“还有,我已经命人去查过了,钰儿的生母确实是晋国人,她的舅舅现在是晋国的大将军,过去也曾经乔装成商队进到大周国找过钰儿。”
孙楠钰诧异不已。“难道钰儿真的是晋国的细作?”
赫连桓听她这一问,脸色更加凝重了。
“不清楚。只知道钰儿确实与晋国大将军见过面,但是他们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难怪那些人能够这么轻易的栽赃我。”孙楠钰恍然大悟。“出于这些证据,要让所有人相信你就是晋国细作很简单,只要稍微穿凿附会就能诬蔑你。”
“所以皇上才会派人去搜璟王府。”
孙楠钰难过的垂下眼,真没料到她靠着钰儿的身体死而复生,眼下却又因为钰儿的身世惹上了滔天大祸。
赫连桓没说什么,只是沉吟了会儿,然后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如今璟王府已经回不去了。”
“王爷……”孙楠钰眼一热,将脸埋进了他怀里啜泣了起来。
难道真是好事多磨?
先前多少风雨两人都一起闯过,好不容易嫁进了王府,才过上两天的好日子,怎么马上就变了天?
赫连桓拍拍她的背,温柔的安慰着,“别伤心了,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好好的活下来。”
孙楠钰点了点头,但是心越来越沉重了,明白他这些话只是在安慰她,因为任谁也看得出来眼前的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
有人在背后千方百计想置她于死地,赫连桓的王位又被削去,眼下又犯下了劫狱的滔天大罪,他们的处境是孤立无援啊!
一直逃又能逃到哪时?
若是被抓回去,她的下场一定是人头落地,而赫连桓虽然是皇子,但要是有心人士在旁边挑拨,难保皇上不会大动肝火将他圈禁起来。
左想右想,不管是哪一条路,他们的下场都很难是好的……
思及此,孙楠钰几乎要彻底灰心,对一切失望了。
马车一路往前奔驰,她却不敢开口问他们接下来是要上哪儿。
但是赫连桓似乎已经做好了周详的计划,她抬眼一看,他低垂着眼不知在琢磨些什么,神情不慌不乱,就像往常一样的沉定。
看着面临生死关头还能冷静运筹帷幄的他,她就是想不透,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与皇上起冲突?
但是转念一想,他为了她都能不顾一切闯进宫中大胆劫狱了,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不管等在前方的路是什么,老天爷能让她拥有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良人,就算眼前是死路,她也会握紧他的手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心意已决,孙楠钰更加偎进了赫连桓的怀里,一双纤细的手臂搂紧他,在心中暗暗起誓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尽一切努力守住他。
由于被囚的这两日,孙楠钰一直没睡好,后来她靠在赫连桓的怀里昏睡了好一会儿,醒来时还是被抱下马车的。
“这里是哪里?”孙楠钰在他怀里睁开了眼,惊慌的左右张望。
“是接近大周国边境的一个小镇,出了边境再往南走就是晋国,往西边走就是吴国。”赫连桓一边回答着她,一边将她抱进了厢房。
“我可以自己走。”她挣扎着想下来自己走。
结果赫连桓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一甩手就将房门关上,影与卓翔就守在门外。
“王爷……”她被压在厢房里那张简朴的暖炕上。
“新进门的王妃当着我的面被押走,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么不舍得?”他用着粗嗄的嗓音说道。
她眼一眨,泪水就浮了上来,虽然才分开短短两日,感觉却像是经过了一辈子这么长。
“我担心你在牢里惊惶受怕,还会受宫中守卫的欺负,这两日来寝食难安,连一刻都放心不下你。”
她红着眼眶抚着他的脸颊,低喃着,“楠钰又何尝好过了?人在牢里,心却跟在王爷身边,牵挂着王爷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为了我而做出胡涂事。”他拉下她的柔荑往胸口贴去,眼底全是醉死人不偿命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