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然。我只是怕——”珍露显然还有其它的担心”。
“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葛洛妮,你知不知道杰现在是否有固定跟某个人见面?”
听她这么问,葛洛妮低头搅拌咖啡,啜了一口,才说:“我不清楚。不过,我问过卡文,杰好像有约会的对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交往。”
“我想也是。以他的条件,怎么可能——”
“你不必太沮丧,珍露。”葛洛妮打断珍露。说:“不管杰有没有对象,你都还占有绝大的优势。你跟杰毕竟曾交往过不算短的时间。”
珍露从皮包里拿出一支钥匙把玩着,托着腮帮说:“希望如此。也许我应该打个电话给他。”
“对啊,要谈才有机会嘛——啊!这是什么?”葛洛妮把钥匙拿去瞧了瞧,还给珍露,说:“不会是杰住处的吧?”
“嗯。”珍露点头。
“真的?他没把钥匙要回去?”
珍露摇头。“我忘了还他。”她当时本来想直接丢掉的,后来搁着,现在想起杰瑞米的好,倒变成了一种联系。
“这样你就更有理由找他了。”葛洛妮说。“老实说,珍露,当初你离开杰时,我就觉得有点可惜——”
珍露耸个肩,没说什么。
“卡文知道吗?我们碰面的事?”她问。
“嗯。我原本想安排你跟杰一起过来晚餐,但卡文觉得不妥。他不要我管你们的事。”
“没关系,我明白。他们兄弟的作风就是这样。”珍露表示了解。
她转转手中的钥匙,钥匙反射阳光的光芒,看起来充满希望,只是不能太细看,太细看了刺得人眼盲。
☆ ☆ ☆
“真是的,那家伙!我好不容易要亲自下厨请她吃饭,她居然说要吃炒饭!”院子里,杰瑞米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对一旁的卡文抱怨。
说是抱怨,但他的语气丝毫没有那点意味,反而有一种暧昧的愉快。
“谁?浪琴吗?”卡文笑着问。
杰瑞米一副“除了她还会有谁”的表情。
“他们吃惯了米,理所当然;我却连该怎么把米煮成饭都不晓得,甭说炒成饭了。”
“但你看起来不怎么伤脑筋嘛。”卡文大笑起来。
“我特地去买了一包米,参照上头的说明练习了一遍,还好,没有我想像中的困难。我还去买了食谱,介绍中华料理,不过,找不着要怎么炒成饭。”
“你去买食谱?”卡文有些讶异。
杰瑞米却一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态度。说:“我照食谱上的做法做了一些中式料理,味道还不错,不过,很麻烦就是了。想想,既然是‘炒饭’,我就把青菜、肉丝等佐料和煮熟的饭一起放入锅中爆油炒,吃起来挺好吃的,而且比较简便,只不过,相当油腻,吃得有点不习惯。我正在考虑,该怎么才能炒得清爽不腻。大概是油的份量吧。还是橄榄油比较符合健康——”
“听起来还真麻烦!光炒这样一盘饭,怕不要耗去一个晚上!”卡文摇头失笑起来,有点夸张。
“我也是这么认为!”杰瑞米颇有同感。喝了口啤酒,说:“要不要再喝一点?”
“好啊。”卡文点头,把喝空的瓶子交给他。
杰瑞米回屋里拿了两瓶啤酒出来。冰透的啤酒有股沁凉,入脾又畅心。
“杰,”卡文问:“你跟浪琴提过珍露的事了吗?”
杰瑞米正举起酒瓶到嘴边,动作停了下来,皱眉说:“我跟珍露已经分手,事情早就过去了,有什么好提的。”
“假如浪琴问起——”
“她没事问这个做什么?”
“想了解你的过去啊。难道你不会想知道有关她的事?”
杰瑞米沉默不语。
卡文又说:“如果,珍露又回来找你——”
“不会的!”杰瑞米很快打断他的话。“我跟她已经结束了。”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确然,卡文不再说什么,转个话题说:“嘿,你的冰箱里有什么能吃的?肚子有些饿!”说着起身走向屋子。
“有火腿,起士,沙拉,”杰瑞米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些吃剩的披萨。”
“除了这个呢?”
杰瑞米想想,说:“不知道。你自己看吧。”
“喂,杰,你这一盘封得密密麻麻的东西是什么?放在披萨旁边的——”卡文打开冰箱检视了一眼。
“啊!是我昨天吃剩的炒饭!”
“炒饭?……”卡文摇头喃喃的,伸手拿出披萨。
“要热一下吗?”杰瑞米问,一边往浴室走去。
“不用了。”卡文比个手势,喝着啤酒,吃着冷披萨。
电话响起来。
“电话!”卡文喊了一声。
杰瑞米从浴室探出身来,说:“不必理它,我打开答录机了。”
“如果是工作怎么办?”
“没关系。”
响了几声后,电话自动切到答录机,哔了一声。
“杰,是我,珍露。”带着些微鼻音的女声。“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好吗?呃,我们能见个面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我会再打电话给你。拜!”
卡文转身瞪着电话,吃到一半的披萨仍咬在嘴里,看杰瑞米从浴室出来,不发一语地走到客厅。他丢下披萨,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杰瑞米沉默不语,揪着眉瞪着墙边的电视机。
“你打算跟她碰面吗?”卡文又问。
“哦。”杰瑞米只是“哦”一声,不置可否。
“杰——”
“卡文,就像我跟你说的,我跟珍露已经结束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我,还有什么好谈的。”
卡文默不作声,隔了一会才说:“你自己想好,看该怎么做。”
这不是他能管的,而且,杰瑞米一向也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事。
“不过,”他只是抒发想法,不表示建议或意见。“只是见个面谈谈,应该无所谓吧。”
杰瑞米看他一眼,没说话。
想想,男女的事,爱情的事,脆弱的像玻璃镜面。有了裂痕的东西,再怎么胶合黏补,还是有着裂痕。
有些东西,有些感觉,破坏了就是破坏了,再也无法跟原来一样。但吹皱一池春水,总会起荡漾,扰乱原来的平静恬淡。
他跟珍露是结束了。他是这么认为的。他决定,把这件事抛到一旁。
第九章
有些时候,一个人的际遇差别,只在于某个点或关卡时的遭逢时刻,早一些碰到或者晚一些遇见,可能就改变了整个人生。爱情也是。人家说“缘定”,但早到一点或迟到一些,也许就那样错过,必须时候刚刚好了,没有太晚或太早,然后才发生所谓的“缘”。
那是时间上的“必要”。还有,“地点”也很重要。
如果一个在南半球,一个在北半球,有“缘”没“分”,那么,这个爱情一辈子也发生不了,而各自变动了对象。这样说起来,所谓的“爱情”和“缘份”,根本是随着每个人所在的位置和环境随机产生,生活的范围决定了爱情的范围,说白一点,根本就是“环境制约”的条件下产物。所谓的“命定”、“缘份”,变成了“环境制约”,想起来,爱情一点也不是想像的那么浪漫。
“想什么?那么入神!”海琳娜猛拍了陈浪琴一下,坐到她身旁。吃饭的时间,餐厅里随便一拐都碰到人,但她随便一晃就看到陈浪琴,她那发呆的模样很好认。
“没什么。”陈浪琴回过神。有一阵子没看到海琳娜,她还是一身鲜艳的热带丛林雨蛙似的惹眼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