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非喝这支红酒不可的欲望。”她淡笑澄清。
“但我有跟你一起品尝这支红酒的想望。”严焱神情认真表示。
先前严世爵曾说过,她完全不爱巧克力,对于红酒倒还有几分偏好,他才决定找一支特别的红酒送她。
他随即要求侍酒师为他们开瓶、醒酒,让他们试饮。
“为什么?”对于他的坚持,季曼凝仍纳闷不解。
“我要验证,我精挑细选的这支红酒是否代表你,有着你具有的特色和魅力。”严焱忽地感性说道。
他拿起酒杯,先认真观看如红宝石般美丽的酒液色泽,仔细嗅闻其美好酒香。
“感觉是支很棒的红酒。”他一双黑眸透过高举的玻璃杯,凝视坐对面的她,薄唇愉快地轻扬。
季曼凝望着他品酒时流露出的一抹温润笑意,心口一动。
传言他不苟言笑,也不爱面对镜头,当她更进一步详查他的作品资料,也仅看到他少少几张照片,且几乎都是一脸严肃冷峻。
然而,他面对她,一双深眸却总出现一股异常热度,甚至不时朝她示好而微笑,她皆无动于衷。
可现下,他那温润笑意,令她有不同感受。
她不甴得也端起侍酒师摆在她桌前的酒杯,低头看杯中透亮的红色酒液,那轻轻晃动的涟漪,似乎也在她心湖荡出一圈圈轻浅涟漪。
严焱和她同时端起各自酒杯,就唇轻啜一口,将酒液含在口中片刻,让酒香弥漫味蕾,才缓缓咽下咽喉。
“很棒的红酒。”季曼凝红唇一弯,不由得赞道。
“这款红酒果然就像你一样,充满女性魅力,典雅细腻,光采明亮。”严焱藉这支酒的特色,自然地赞美她。
她外表干练亮丽,内在却典雅细腻,而被列为波尔多一级酒庄的玛歌酒堡葡萄酒,正是优雅与独特的代言词。
季曼凝因他以一支高级葡萄酒来赞美她,不由得讶然。
“这些话是严世爵教你的?”这俨然像是花花公子、对女人舌粲莲花的总裁,才会向女人道出的甜蜜情话。
“当然不是。”她一提到严世爵,严焱眉头一拢,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散去。
“这是我特地加入葡萄酒品酒网,向专业人士请教,认真去研究分析许多葡萄酒特色,才挑选这支你出生年分的玛歌堡红酒来代表你。”严焱一脸严谨强调。他可不会再接受严世爵“假好意”所提供,追求她的怪方式。
过去,他对葡萄酒并没特别涉猎研究,是为了寻找一支最特别、最美好的葡萄酒,不仅代表她,也能让她喜欢,这才费心去研究挑选,更期望能跟她一起品尝分享的经历。
“千么每次提到你小叔叔就这么咬牙切齿?”季曼凝因他情绪化反应而莞尔。
“再怎么说,这支这么棒的红酒也是他送的,虽说他应该送得不甘不愿。”
“所以,你喜欢这支红酒?”严焱确认问道。
“当然。”季曼凝丽颜甜甜一笑。
回想方才,他藉这支红酒称赞她,她并不觉得他的赞美,仅是虚浮的表面话,而是出自真心,有感而发。她心口不由得泛上一抹甜意。
“那太好了。我会把全世界所剩的这支玛歌堡红酒都收齐,让你以后能尽情品尝。”严焱非常开心,大方承诺。
只要她喜欢的东西,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他也会竭尽所能弄来,送给她。季曼凝不免因他的承诺而耗异。
他不是为了摆阔才这么说,也并非直接送她贵重的珠宝首饰,而是在意她喜欢与否,要投她所好。
那分真诚心意,比起红酒的高贵,更令她动容。
他欣然举杯,欲和她乾杯,她也自然地举杯,与他的酒杯轻轻撞击。
她的心湖,随着杯中荡漾的酒液,再度轻轻荡漾。
当两人对饮时,她感觉彷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跟他一起喝过酒?
但那不可能发生。
就是作梦,她应该也不可能会梦到他。
只不过,她脑中竟隐约浮现一些模糊影像,令她有些困惑。
她试图捕捉脑中那一闪而逝的些许画面,朦胧影像中,并不是她和他,而是一对穿着古装的年轻男女……
她望着坐在对面饮酒的严焱,心口无端紧缩,漫上一抹陌生情绪。
无法分析那抹异样,她只能再饮一口红酒,抹去内心一抹迷惘。
她不觉放慢步调,忘了要再催促他该谈公事,难得惬意地与他慢慢品嚐这支酝酿二十八年的美酒。
她的心情,与今晚刚走进这餐厅,只为谈公事时,截然不同。
似乎,她对他的感觉,瞬间产生变化,如饮下的红酒,在心湖中发酵,酝酿一股温热浓郁的特殊滋味……
第8章(1)
夜里,将军府一阵吵杂,府内仆役喧譁声传至相邻的白府。
“焱表哥回来了!”白丽儿听到丫鬟报讯,非常惊喜,己打算就寝的她,忙要丫鬟再替她穿衣梳发,急于见阔别三、四个月的严焱表哥。
他又一次奉旨出征,这次肯定又是凯旋归来。
“小姐,您先别急,方才又听到将军府的消息,说是严将军染病,要将自己隔绝在屋内呢!”另一名丫鬟彩子匆匆进来她闺房,报了另一惊人恶耗。
人在内室整理小姐衣物的朝颜,先是因听到严焱平安归来而高兴,下一刻,却听他染病,不禁一骇,心口一抽紧。
“什么病?要不要紧?找大夫了吗?”白丽儿担心问道。
“听说会传人,所以将军在大军回京前,独自乘马车先回府,打算自行隔离治病。”彩子紧张说道。此刻将军府上下一团混乱,替严将军的身体状况担忧与害怕。
白丽儿听到是疫病,不免却步,转而看向一旁的朝颜。
“朝颜,你明日代我去将军府探探严将军状况。”
“是。”朝颜立时颔首,就算没有小姐命令,她也一定要过去探望他。
自他出征前夕,吻了她、向她告白情意后,她仓皇逃离,这几个月来,她仍不时为人在战场的他祈祷,也更想念他,一心盼着能再见到他。
她自是不敢接受他的感情,可她对他的情感,依然与日倶增,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她便欣慰知足。
这方,将军府正院后方的一处小偏院。
寝房内罩着纱帐,严焱和衣盖被躺在榻上,房外仅留一名小厮差遣。
连他母亲欲留下照顾他,都被他请离开,为避免自身病症传染他人,他坚持独自隔离数日,视身体状况再做定夺。
当听到仆役通报朝颜代白丽儿上府要见他,他虽不想在这种状况下与她相见,却又期待见她一面,非常思念她。
他隔着纱帐,望着站在门口、几个月不见的她,心情不免激动。
“这些时日,你都好吗?”他开口先问道。
闻言,朝颜心口一阵激动。
“将军的病情怎么样?”她忙跨过门槛,直接朝那方纱帐步近。
她甚至大胆掀开纱帐,要更仔细看清他的样貌。
她的动作,教躺在榻上的他惊谘。
“把纱帐放下,离开一点,别太靠近我。”他不禁提醒。前一刻已要求小厮先退下,却没料到她会走近榻旁。
“朝顔不怕。”朝颜的手没放下纱帐,一双眼直直瞅着躺在榻上的他。
甫征战归来的他,又是一脸风霜,茂密纠结的胡须遮住半张脸,而他此刻脸色发红,唇色却泛白。
她来将军府才问清他的病症,原以为是单纯的风寒才发烧,几日后,他察觉不对劲,因在那之前军中有人染上疫病,且已传出数十例,他的病症与他们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