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认为他有那种意图——
“阿潘!”花佑芬叫她一声,扰乱她中思路。“你跟那个徐楚,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啊,我跟他能有什么事。”
“那他干嘛送花给你?”
“不知道。”她摇摇头。她也莫名其妙。
花佑芬歪头想想,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他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徐爱潘先笑出来,不以为然。“我既不高挑,也不丰满,毫无身材可言,他怎么会看得上我……”
纵观她们遇到的徐楚身旁的女人,他对味的应该是那种既有姿色又有身材的女人;她身材既不明显也不突出,不会是他偏好的类型。
“这很难说。”花佑芬到底世故得多。这世间没有绝对不变的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那束紫红玫瑰就是最好的证明。徐楚不会吃饱撑着,闲着无事送给徐爱潘一束玫瑰花当着好玩。
男人送女人花,都是有意图的,不光仅是浪漫那么简单。
“你想到哪里去了!”徐爱潘还是不以为然。
就算徐楚真有那个意思,她没反应的话,事情自然不了了之。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有刺激才会有反应,有反应才会有持续的发展。她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孩,知道花佑芬怎么想,当然也没有单纯到认为徐楚只是送花送着好玩。但就像她以为的,只要她没反应,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固然徐楚的条件是上乘的,但谈情说爱这回事,她学不来那种“比比看”的捡斤算两地挑一个最好的选择方式;更何况,只是一束花,想那些实在还太早,担心得也太早。
花佑芬歪着脸,看看她,摇头说:“你的敏感太低了,警觉性也不够。这种事一不小心,就会陷落下去,快得让你措手不及。”一副过来人的唏嘘口吻。
“你不必替我担心那么多。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徐爱潘瞥她一眼,仍然一副不以为然。
这话像提醒了花佑芬,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你跟潘亚瑟的情形怎么样了?”
怎么说,徐爱潘费了一些思量。她想想,才慢慢说道:“也没怎么样。偶尔,我打电话给他,说说话,聊聊一些往事;有时你们聚会,我厚着脸皮跟过去,跟他碰个面。就这样。”
“就这样!?”花佑芬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没跟他说你心里的事吗?说你惦了他十年——”
这种话还能说得多白?她一切的举动不是已经够明显了?还要她怎么说?
“你真糟哦!阿潘。”花佑芬摇头又叹气。她没见过一个女人恋爱的本事像徐爱潘这么拙的,教训说:“你要对他说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喜欢他——不说清楚的话,他怎么会知道!”
“可是……”徐爱潘犹豫着。她信上写的那些还不够吗?她告诉他她一直惦记着他,从没有把他忘记——那样还不够吗?她以为已经够赤裸的了。
花佑芬翻个白眼,又教训着:“这又不是在玩猜谜游戏,潘亚瑟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你对他有什么意思不说清楚的话,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别以为别人一定懂你的心思;这世上的人绝大部分的智商都没那么高,尤其是感情这回事,一字一句说清楚比较好。说清楚了,彼此的心里也会比较踏实,他也才会真正懂得你的心思。”
“可是……”徐爱潘仍有犹豫。那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如果他对我有意,有必我说得太明白,他也应该会主动有表示吧?”心中潜抑的不安,肇因于如此吧?潘亚瑟太从容,从容得让她看不清那背后的余像。
“那不一定。男人的脸皮其实也很薄的,他们也怕碰钉子。不过,这倒还在其次。有时候,他们不主动,是有其它原因。我问你,你问过潘亚瑟的‘情形’了吗?他结婚了没有?你问他家里的电话了吗?”
她问一句,徐爱潘就摇一次头,连连地摇头。
“为什么?他不肯告诉你吗?”
“不,我没问,我不想问。”
“为什么?这很重要的,你这个傻瓜!”花佑芬替她急了。这么重要的事不先打听清楚怎么行?
徐爱潘却只是笑。她不想问,也没有想太多太深;她的心情还停留在昨日,只是很纯粹地思念他这个人。
“随便你,反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花佑芬也不再多说了,只是提醒她:“不过,你最好还是跟他把话说清楚,明白地让他知道你的感情。这样,不管结果怎么样,要笑要哭都干脆一点。”
这样做,也许比较好,但……徐爱潘暗暗对自己摇头。她实在怕,害怕那“最后的一刻”,她宁愿维持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胶着状态。她不求结果,只希望能和潘亚瑟维持这般若远若近的关系,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她只希望这样。
但,她未免太天真。她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小女孩坐在石阶上,撑着下巴,在夏天里等待春季的第一场雨。
又浪费又美丽的期待,充满诗意的童话。
只是,她毕竟不再是小孩。
* * *
“蓝色的玫瑰是吗……”吐气一般的声音,低回的。
放下电话,徐楚仰身倒向宽敞舒适的座椅,将椅子向右旋转了四十五度,面对着透明玻璃窗外灿金的天光;手指轻轻、带着节奏性地敲打着椅把,嘴角浮挂出愉快的笑纹。
她以为她给了他一个难题是吧?苍蓝色的玫瑰……好冷艳的一款爱情!那就是她的基调吧!像他此刻面对的那幅天空。他对她愈靠愈近,慢慢看清楚了一件什么,关于她。她的感情烧焙着蓝色的火焰,存在着高燃点,需要极大的热,才能使她完全地燃烧。
徐、爱、潘……他朝着无形的空气挥划下这三字,犹如一种祭奠的仪式,更似在张设领域的结界。
“你果然在这里!”冷不防一声寻踪的娇笑声响起,有人闯进这结界里。
徐楚不感兴趣地回头。听声音他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她还真会找,居然找到这里来。
“露露,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收起他那好看的笑容,问得有些无可奈何。
真不应该带她来过这地方的,破坏他独处的静谧。这一刻,他开始觉得后悔。
狡兔有三窟。所以他认为男人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应该在家庭、办公室之外,保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所以他在公司附近,买下了层公寓,空间不大,二十坪左右,迎面就是一大片天空。每当他需要安静思考的时候,他就会来这个地方。像现在这种时候,他不希望有人打扰。
“来看你啊!你都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露露穿了一袭玛丽莲梦露式的白洋装,露出一大半的酥胸,风情有余,性感十足。厚厚的油唇噙着粘腻的笑,一屁股坐在徐楚身上。
“你还真会找,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徐楚稍稍推开她,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
他一向喜欢她的肉体美,喜好她丰满的感觉;可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
露露伸出肥嫩的臂膀勾住他,娇嗔说:“怎么了?这么多天不见,你不想我吗?你不想,我可想死你了……”她刻意降低了嗓子,模样透出暧昧诱惑的意味。
徐楚轻轻拿开她的手,起身走到一旁,自顾斟了一杯酒。露露跟过去,将他的酒拿开,白嫩的勾住他的脖子,丰满的双胸依偎着他身体轻轻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