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多年的丘李氏为人悭吝又苛刻,好不容易才给儿子找了高家这门亲,如意算盘打得好好的,哪里知道儿子去了趟茶铺,竟被羞辱了一顿,高久思还当众表明要退了这门亲事,她咽不下这口气,接下来天天到高记茶铺撒泼哭闹,要高家给他们个说法。
瞧见丘成的母亲是这副德性,高久思更加庆幸自个儿退了亲,否则有这样的婆母,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不安生了。
有李三胖挡着,丘李氏没办法进到茶铺里,只能在外头闹,偏偏丘成那日来到茶铺的情况,不少人都亲眼瞧见,其中是非曲直自有公道,那些叔伯大爷们见丘李氏这般,看不过去,将事情传得全水云镇的人都知道。
丘李氏非但没能讨得半点好处,反倒遭人指指点点,沦为笑柄,丘成受不了被人笑话,来将母亲带回去,才没让她再闹下去。
亲没结成,高家与丘成却因此结下了怨。
之后丘家四处散播高久思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与初六不清不白,在得知高久思即将下嫁初六时,母子俩更是恨得诅咒他们两人。
高久思忙着筹办婚事,对外头的流言置之不理。
两人的媒人找的仍是沈大娘,成亲前沈大娘特地问过高曲氏初六是要入赘高家吗?高曲氏顾虑到不知初六的来历,因此没让他入赘。
大婚这日,初六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骑在马背上,在李三胖和何长旺、阿禾与方全的陪伴下,领着迎娶的花辑从高记茶铺出发,前来高家迎娶新娘子。
初六像个孩子似的笑得欢天喜地,虽不知成亲究竟要做什么,但李三胖告诉他,成亲后他就可以同思思住在一间房,睡在同一张床上,然后再生几个胖娃娃,他不喜欢胖娃娃,但是他想同思思住在一间房里,想要她每晚都能陪着他睡。
另一边高家堂屋里,高曲氏特地打扮过,坐在椅子上,看着被沈大娘扶出来,穿着一身绣花嫁裳,跪在她跟前的孙女,欣慰得眼眶鸣着泪,她终于亲眼看见孙女出嫁,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了。
她扶起孙女,说道:“奶奶不求别的,只盼着你今后能一生平安幸福,无忧无灾。”
“我会的,奶奶不要担心。”高久思微微掀起头上的喜帕,瞧见奶奶今儿个气色和精神异常的好,她欣喜的以为,这场喜事真的把奶奶身上的病气冲散了些,说不得再过几日,奶奶的病就能痊愈了。
高曲氏又再叮嘱孙女几句,高久思一一应着。
片刻后,听见喜乐声传来,沈大娘连忙提醒她们祖孙俩,“老太太,花轿来了。”
沈大娘的话刚说完,就听初六的声音一路嚷着进了大门。
“思思、思思,我来了。”
见新郎官进来,沈大娘忙着要替高久思把喜帕覆上,高久思摆摆手,“不用麻烦,我同初六又不是没见过面。”
高曲氏看着一路跑进来的初六,心中亦喜亦忧,女子成亲,无非是想要找一个能倚靠终生的良人,可痴痴傻傻的初六压根没办法给久思什么倚仗,相反的还要久思照顾他,她只希望他能懂事些,别给久思添太多麻烦。
初六来到高久思面前,见着施了脂粉,戴着凤冠霞帔,穿着嫁裳的她,整个人看得目不转睛,拽着她的衣袖说道:“思思,你今天真好看!”
见奶奶今儿个精神好,高久思心情也很好,笑颜以对,“初六也好看。”
被她称赞,初六高兴得咧着嘴,拉着她往外走,“思思,我们快去坐花轿。”
李三胖告诉他,等他们坐完花轿回来,以后就可以睡在一块了。
高久思拽住他,“等等,还没给奶奶磕头呢。”
沈大娘笑着打趣,“这新郎官还真是急呢,不过时辰也差不多了,新郎官与新娘子向老太太拜别吧。”
高久思拉着初六跪下,朝高曲氏磕了三个头,高曲氏扶两人起身,嘱咐道:“成了亲后你俩就是夫妻了,要互敬互爱,互相忍让,知道吗?”
“知道。”高久思脆声应道。
说实话,她并没有太多当新嫁娘的喜悦,初六痴傻得就如同孩子,她委实无法把他当丈夫看待,但既然决定嫁给他,日后她会尽力照顾好他。
初六听她应着,也跟着答道:“知道。”
拜别高曲氏后,新嫁娘坐上花轿,新郎官爬上马背,喜乐奏起,由于新郎官没有自个儿的住所,拜堂的地方一样是在高家,故而花轿只是意思意思绕了附近一圈,表示新娘已出嫁了,又再返回高家拜堂。
高久思不知别人的洞房花烛夜是怎么过的,在出嫁前,奶奶让何婶帮她准备了些压箱底的秘戏图,让她先行了解该怎么行房,可此时她看着初六埋头吃着桌上那些菜肴的模样,悄悄叹了口气,对今晚的洞房已不存任何遐想,她敢赌,初六这家伙定不知该如何行房。
见她没动筷,初六抬头看了她一眼,催促她,“思思快吃。”今天忙着成亲拜堂,他一直饿着肚子,所以一进来,看到桌上摆满了一桌的菜肴,他立刻就吃了起来。
外头的宾客有何长旺和李三胖等人帮忙招呼,拜完堂,他被李三胖拉出去敬宾客们一杯水酒后就回喜房了。
高久思也饿了,点点头,挟了菜送进嘴里。
酒足饭饱后,初六兴匆匆拉着她躺在床榻上。
“思思,我们睡觉吧。”拉上被褥替两人盖上,他对她露出憨傻的笑。
“初六,你知道洞房夜花烛要做什么吗?”再怎么说今晚都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不想就这么虚度了。
他立刻应道:“知道,要同思思一起睡觉。”能同思思睡在一块,他很高兴。
“就这样?”
初六努力想了想李三胖同他说的话,想起来一件事,“还要抱抱。”他侧过身,两手圈抱着她。
被这般亲昵的抱着,高久思脸庞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膛鼓动的声音。
初六似也发觉了,抬手摸了摸自个儿的心口,疑惑的问:“思思,好像有人在我这里打鼓。”
听见他稚气的话,高久思失笑,“是谁在你那里打鼓?”她没想到初六竟也会紧张害臊。
“我也不知道,里头跳得好大力,思思帮我揉揉。”他抓起她的手,搁在他鼓动着的心口处。
她替他轻轻揉着,看着他俊朗的五官,想着以后要和这人过一辈子,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该愁。
丈夫是她自个儿选的,她并不后悔,只要奶奶的病能好起来,往后他们一家三口守在一块,只要有她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他的。
下了决定,她抑着羞臊的心,大着胆子翻身坐到他身上,“初六,我教你做一件快乐的事。”人家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可见房事应是件能让人欢悦的事吧。
“是什么?”他像孩子般好奇的问道。
“是每个人洞房花烛夜一定要做的事,我教你……”
就在这时,房门忽传来急促的拍门声,紧接着响起何婶急切的嗓音,“大姑娘,不好了!”
第5章(1)
听见何婶的声音,知她若没有重要的事,绝不会在这时来打扰,高久思担忧是不是奶奶出了什么事,匆匆套上衣物,赶紧过去开门。
“何婶,是不是奶奶……”
“不是老太太,是茶铺走水了!外头有人来报,说咱们的茶铺不久前忽然烧了起来,你何叔和三胖已经带着一些来吃喜酒的乡亲们过去救火了。”今晚是大姑娘的洞房花烛夜,她本不想来打扰,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又不能不说,只能硬着头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