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吗?”秋铃忧心地问。
“甭怕,这光天化日的,能出什么乱子?”赵颐萱笑了笑,接过秋铃手里的披风,一边披上一边往外走。
为了不让太多人知道,她故意从后门出去,秋铃一路尾随,好说歹说的想劝她改变心意,他们奉命盯梢己久。
赵颐萱心情忒好,笑笑与丫鬟嘴上过招,出了赵家,再拐过两条街,便是京城最热闹之处。
她是打算到了街上再另行雇车,乘坐外头的马车才不至于太过招摇。
不想,途中经过一条小巷时,迎面来“两名锦衣随从,挡住了赵颐萱的去路。
“赵姑娘,我家世子爷想请小姐上侯府闲叙,还请姑娘赏个脸。”那两名随从禀明来意。
赵颐萱冷下脸,道:“王公子这是打算强人所难?”
“赵姑娘可别误会,今日是我家小姐的归宁宴,世子爷念及往昔赵姑娘与我家小姐是手帕交,才会命小的来请赵姑娘赏光。”
不错,王承翰有个庶妹,名唤王紫涵,由于过去两家走得近,她与他这位庶妹自然有些交情。
想了想,看在紫涵的分上,她确实也该过去祝贺一番。
赵颐萱脸色稍霁,冷淡有礼的对那两名随从说:“既是如此,那我就随你们走一趟侯府。”
“小的谢过赵姑娘。”两名随从欣喜道谢。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坐进侯府派来的轿子后,秋铃不安地问。
“那镇南侯府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世家,估计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与王家小姐有几分交情,确实也该露脸祝贺。”
听罢,秋铃才稍稍放宽了心。
尽管对王承翰的人品己无指望,可他到底是镇南侯世子,应该不敢胡来,他这样千方百计要她上侯府,怕是又想挽回昔日旧情。
思及此处,赵颐萱也没多想,就这么坐着轿子一路回侯府。
不想,这一回她错估了王承翰的用心……
叶家祖宅。
自从独立出去之后,除了必须祭祖的日子,叶钊祺已经罕少回叶家,这一次还是碰上了他父亲的忌辰,他才会在处理完公务后,特意绕回祖宅祭拜。
忙完祭拜事宜之后,尽管心中不愿,于情于礼,他都得上西院向二叔与婶婶请安。
还未走近西院,正厅里就传来婶婢的哭声,他不禁停下脚步,皱眉听着。
“我千防万防,就是怕他学坏,帮他请了最好的师傅,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为什么到头来,他还是走偏了?”
他又听见叔叔气急败坏的声音,“都怪你!样样都要管,结果把他管出病来!这下可好了,他成天不见人影,跟那些不知从哪儿交来的狐群狗党四处胡闹,前两天还有人跑来府里闹事,说是他给人砸了店,这个逆子!”
叶钊祺心下诧异,正好看见西院总管灰头土脸的走来,立刻喊住他,问起叶家近来发生了何事。
总管支支吾吾的,说近日来叶德升忽然性情大变,不仅会顶撞罗氏,更不知上哪儿结识了一群猪朋狗友,一天到晚上花楼喝酒胡闹。
听罢,叶钊祺心下感慨,彷佛看见了昔日的自己。
过去的他也曾经这样荒唐,多亏了赵颐萱,他才能及时省悟,改过自新。
婶婢为了引他走上歪路,自小就用尽心机,更对堂弟严加管束,什么也不让他沾染,不想物极必反,堂弟非但没能当上人中龙凤,反而因为过度管束,而起了叛逆之心。
“大少爷,这些话您可别让二爷跟二夫人知道是小的跟您说的。”管事面色惶惶的说道。
“放心吧,这是叔叔的家务事,我不会过问。”叶钊祺淡淡说道。
管事话刚说完,就听见正厅里传出罗氏与叶通贤的争吵声,叶钊祺站了一会儿,也没了入内请安的心情,遂准备离开。
他刚出叶家大门,迎面就看见他亲自挑选的随侍铁风黑着脸走来。
“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铁风抱拳作揖。
“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吧。”叶钊祺只当是他准备禀报查案的事。
铁风神情凝重的说:“大人,是急事。”
“什么事这么急?非得在这里说不可?”叶钊祺皱眉。
“属下在查案的时候,正巧路经镇南侯府,在门口看见赵姑娘下了侯府的轿子,被迎进侯府。”
叶钊祺猛然一凛,眼神转为凌厉。“你确定没看走眼?”
“属下绝对不可能看错。”铁风斩钉截铁的说道。
“走,去一趟镇南侯府。”不再迟疑,叶钊祺转身坐进马车。
眼下是什么情形?
赵颐萱扶着头,昏沉沉的坐起身,等到眼前那片黑雾散去,才看清房里的景物。
她呆坐在榻上,好一会儿回不了神,努力回想先前的种种。
犹记得进了侯府,侯府总管亲自领她到一处院落的花厅等着,说是一会儿王紫涵便会归府。
侯府是名门大户,王紫涵虽然是庶出,自小也相当受宠,身边总围绕着一票千金,她与王紫涵虽然谈不上是至交,可交情也不坏。
她坐在花厅里等着,秋铃在一旁叨絮着,说是怕回去晚了,会被老爷夫人责备,她不以为意的听着,啜了一口下人送上的莲花茶。
过了一会儿,她头不知怎地有点犯晕,眼皮频频阖上,秋铃怕她出糗,搀扶着她要起身打道回府。
“赵姑娘身体不适,就不该勉强移动,干脆先在客房歇一会儿吧。”此时侯府总管突然出现,挡去了她们主仆俩的去路,并且善意的劝着。
赵颐萱本想推辞,无奈她脚下一阵虚软,实在是走不动了,只好应允了。
幸亏她身边还有秋铃。
可眼前哪里还有秋铃的人影?赵颐萱一边揉额,一边环顾四周。
“你可终于醒了。”
乍然听见房里响起男子的声音,她整个人一僵,立刻坐直了身,看向窗边长榻。
长榻上坐着一道人影,正是王承翰。
他手中端着茶盏,笑得佣懒闲适,还依稀透着一股得逞的快意。
赵颐萱却看不明白他这抹笑的用意,毕竟她很确定自己身上并未有遭人碰触过的痕迹。
“王公子怎么会在房里?”她沉住气的问。
王承翰放下茶盏,得意洋洋的说:“我听总管说你身体不适,便让他领你来我房里歇下。”
闻言,赵颐萱心下凉了半截。
她被下药了!这分明是一个局,一个设好的陷阱。
“王公子这是打算做什么?当初我落难时,你弃我而去,如今赵家恢复昔日的荣华,王公子又登门来找,见我不肯领情,便想出这样下作的方式逼我回心转意?”
赵颐萱寒着张俏脸,冷冰冰的看着王承翰。
王承翰依然笑得很得意,对她的指责不以为忤。“我们两家本来就有意缔结良缘,你又何须这样生气。”
清楚王承翰是打算蛮干到底,扯再多礼义也无用,赵颐萱抿紧唇儿,镇定的起身下床,准备离开。
不想,外间竟然传来王紫涵以及其它人的嘻笑声,正要抬手拨开珠帘的赵颐萱当场愣住。
与此同时,她身后传来王承翰的笑声,“你这会儿出去,就被众人看见你自我的寝房离开,这下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闻言,赵颐萱瞪大了水眸,纤手缓缓攥起,握成了小拳头。
原来这便是他打的主意,他想毁她名声,让众人误以为他俩关系暧昧,逼得她不得不嫁给他!
“王承翰,你太卑鄙了!”她转身斥责。
“卑鄙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你非嫁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