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容后再说。”梁雨晨使了一个眼色过去。
得了娘亲的警告,赵颐萱不敢再造次,垂下螓首退到一旁。
眼看向来伶例的赵颐萱也不敢拂了梁雨晨的意,而赵家的一家之主也没吱声,叶钊祺顿时明白未来丈母娘的地位有多重。
叶钊祺不敢硬碰硬,当机立断放低姿态,好声好气的说:“赵夫人,过去是我做得太过,当时我性情浮躁,行事荒唐,与颐萱又有些误会,方会刁难了颐萱,这事我是该好好道歉。”
怎么说叶钊祺都是当前朝中的红人,顺帝对他赞誉有加,眼前有多少官员急着上门巴结,他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可说是相当难得。
见状,赵则仕也不得不出声说话,“夫人,叶大人怎么说都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你也别对大人太过苛刻……”
“妾身并非对叶大人苛刻,而是就事论事,把话摊开来说,自己养了十七年的闺女,因为遭逢家变,去给人家做牛做马,如今人家上门来娶,有哪个做娘亲的会舍得把女儿嫁出去?”
梁雨晨语气虽然含着笑,态度也谦和有礼,可话里却是句句带刺,听得叶钊祺脸色发青,只能在心底把自己痛骂一遍。
赵则仕也拿妻子没辙,只能尴尬的低咳一声,悄悄把脸转开。
“过去我做过的错事,我无可抵赖,也是十二万分的懊悔与痛惜,我明白赵夫人一时半刻不可能释怀,这种事也不是用几句话便能弥补,日后我必定会尽我所能,让赵大人与夫人感受到我对颐萱的真心实意。”
话罢,叶钊祺郑重的躬身一拜,便起身告辞。
“叶大人己不再是从前蛮横跋扈的恶少,而且他还帮了咱们家这么一回,娘为何要这样为难他?”赵颐萱不解地问道。
“是啊,叶大人也算是诚心可贵,夫人何苦这样……”赵则仕也有同样的疑问。
“梁雨晨挑了挑眉,睨了他们父女俩,道:“你们父女俩可好啊,为了一个外人连手质问起我来了。”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夫人错怪为夫了……”
“当初我们也没看出镇南侯府的人是这样势利无义,如今又来了一个叶钊祺,我怎能放心?”梁雨晨堵住了他们父女俩的嘴。
“娘,叶大人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再说……”赵颐萱抿了抿嘴儿,脸泛羞红,犹豫了下才说:“我对叶大人也是同样的心意。”
“莫怪方才你一个劲儿的替他说话。”梁雨晨不悦地嗔了女儿一眼。
“既然颐萱心里也属意叶大人,那夫人何不放宽心,接受叶大人的求亲?”赵则仕向来疼爱女儿,自然也帮着女儿。
“你们谁也别再说了,告诉你们,我梁雨晨的女儿自然得嫁给不凡之辈,至于叶钊祺够不够格,那得由我来评断。”
“娘……”赵颐萱头疼地望着向来自有主张的娘亲。
梁雨晨不理会他们父女俩无语的模样,兀自笑道:“好了,我去瞧瞧他都挑了什么样的礼,正所谓见微知着,什么样的人送什么样的礼,我可得好好看看。”
赵颐萱纤手捧额,直摇头。看来,有她娘亲作梗,叶钊祺想娶她可有得熬了!
初次求亲就失利,叶钊祺虽然气馁,可却越挫越勇,丝毫不放弃。
为了让赵家两老认可他,他几乎是日日上赵家问安,为了能见上赵颐萱,他眼巴巴的在赵家正厅等着,偏生梁雨晨早摸透他心思,经常故意支开女儿,让他失望而归。
可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得罪了未来的丈母娘,若是没法儿让丈母娘消气,他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自然得忍。
唯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王承翰这个龟孙子居然反悔,又跑来纠缠赵颐萱!
正因为他三天两头上赵家,才发现上赵家求亲的人原来不只他,王承翰也是隔三差五的来赵家送礼问安。
这一回,两人一大早便在赵家门前碰个正着,叶钊祺冷着脸停下脚步,黑眸紧紧眯起,瞪着态度嚣张的王承翰。
“王公子可还记得,当初在宋宰相的寿宴上,王公子说过,此后再也不会动颐萱的念头,那么敢问眼下王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承翰心虚的别开眼。“我爱来这儿就来这儿,你管得着吗!”
叶钊祺冷冷地说:“我是管不着,不过,还请王公子做个守诺之人。”
闻言,王承翰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斥道:“叶钊祺,别以为你升了官就可以嚣张,你晓不晓得我爹是谁?”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王公子的爹何干?”叶钊祺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于情于理,王承翰都站不住脚,只能悻悻然的反瞪回去。
不多时,赵家大门开了,前来应门的小厮满脸为难的觑着两人。“两位大人,我们家夫人说……今早我们家小姐己随南郡王府一同去佛寺上香,此刻并不在府里。”
吃了闭门羹,王承翰脸色当场又黑又沉,叶钊祺倒是泰然自若,递了几枚碎银打赏小厮,大大方方的转身离开。
看着叶钊祺那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王承翰心中越发不服气,想将赵颐萱抢到手的念头越来越重。
他就是不甘心,昔日被他瞧不起的浑小子,今日摇身一变成了朝中红人,人人争相巴结,他凭什么这样好运!
一抹妒恨在王承翰心底扎了根,不管用上什么法子,他都要让叶钊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尝尝失败的滋味!
第10章(1)
由于梁雨晨的刻意阻拦,叶钊祺想见佳人却不得其门而入,无奈之下,他只好透过侯嬷嬷居中牵线,让当初帮忙递信的那位奶娘再次当起信差。
赵颐萱从娘亲的奶娘手中接获信件,尽管觉得好笑,却也感到甜蜜,这么多日未见,她同样挺想他的。
过去那段交换身体的日子反促成他们心灵相系,默契十足,即便不在彼此身边,只消透过几行字、几句话,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看着叶钊祺苍劲有力的字迹,在信上写满“对她的思念,少了她在身旁,他一人孤单无依等等字眼,虽然肉麻,却也勾起她的不舍。
“叶大人还说,初一十五早上他会在万佛寺上香。”得了口信的奶娘,临走之前暧昧的丢下这么一句。
赵颐萱自当晓得这是叶钊祺耐不住相思,想越过娘亲偷偷见她。
她笑了笑,算算日子,十五刚过不久,要等到初一,可还有十来天呢,他熬得住吗?
听父亲说,他近来新官上任,风头甚健,更主张进行彻查往年旧案,以防有弊端或者冤狱之事。
皇帝对他是越来越看重了,时不时就召他入宫下棋闲叙,想必日后能承继他父亲,当上皇帝的左右手。
想着叶钊祺天天上赵家,天天吃闭门羹,心情不知有多郁闷,赵颐萱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姐在笑什么?”服侍的丫鬟秋铃好奇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着,天气这般好,待在宅子里似乎可惜了。”赵颐萱起身将信条收进乌木凿花匣子里,然后望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小姐这是打算出门?我这就去命人备轿。”秋铃反应敏捷的问道。
“不必了,我想用走的。”
备轿太招摇,如果想避人耳目,她还是低调点,毕竟今非昔比,她己不再是叶府的丫鬟,总不好让人知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主动上叶府与叶钊祺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