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回事。”他安慰着她,“我从没看轻过姑娘。”
桑子鱼一听,那魅惑的迷蒙眼神幽怨的瞅着他,“世子爷这番话,子鱼听着心都暖了,不过世子爷尊贵,子鱼卑贱,实在……”
话未说完,继慕声突然执起她的手,她又惊又羞的望着他,霎时说不出话来。
“姑娘千万别妄自菲薄。”继慕声眼神炽热而真挚的注视着她,“姑娘虽出污泥,却高洁不染,绝不是低贱女子。”
“世子爷……”桑子鱼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听他深情款款地说着情话,心悸不已,“世子爷真不觉得子鱼低贱卑微吗?”
“我若这么想,就不会来见你了。”
桑子鱼心口一热,忍不住倒进他怀里。
“子鱼真是羡慕世子夫人,能拥有世子爷这般的良人。”她佯装哭泣,“子鱼福薄,跟世子爷也仅止如此了。”
“姑娘愿意从良吗?”他问。
闻言,桑子鱼陡地抬起脸看着他,不敢相信地问:“世子爷说什么?”
“你愿意从良吗?”他笑视着她。
“愿意,我愿意。”她欢喜的又投入他的怀抱。
继慕声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冷戾,“那好,我来安排。”
在继慕声安排好一切之前,桑子鱼仍当着她的花魁,这日,桑子鱼步出缀紫楼后门,坐上候着她的轿子,准备回她自己的宅子。
两名轿夫踏着夜色,一步步的往前走,轿子晃啊晃的,晃得疲惫的她昏昏欲睡。
突然,轿子猛地一晃。
“啊!”她尖叫一声,轿子已重摔在地,将她摔出轿外。
就见不知哪来的两名黑衣蒙面人跟她的轿夫打了起来,她的轿夫虽然会一些拳脚功夫,但俨然不是黑衣蒙面人的对手。
她想逃离,无奈摔伤了脚,疼得她举步维艰。
不到三两下功夫,两名轿夫已被制服在地。
一名黑衣蒙面人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头发,厉声道:“想逃?”
“救命!救命啊!”
桑子鱼呼救半晌,却没有人来帮忙,她立刻出言哀求,“你们要银子,我给,求你们饶了我……”
“谁要你的银子,咱兄弟俩要的是你的命!”黑衣蒙面人说着,手里亮晃晃的刀高举起来。
“你们是谁?”桑子鱼惊恐至极,“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
“呵,这还用得着问吗?你跟继慕声走得太近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桑子鱼听得咬牙切齿。
原来这两个黑衣蒙面人是萧展鹏派来杀她灭口的?好个萧展鹏,她只是想着要离开他,可还没打算抖出他呢!
想不到他不念旧情,先下手为强。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认命吧!”黑衣蒙面人说完,刀子便往下砍。
就在此危急时刻,一道黑影窜出,一脚踢飞了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刀。
桑子鱼定睛一看,发现竟是继慕声。
继慕声与两名黑衣蒙面人缠斗,十几回合后,两人落于下风,落荒而逃。
“姑娘没事吧?”继慕声上前关心她,“有没有伤到哪儿?”
看他那忧心焦急的样子,桑子鱼的心口热了起来。“我的脚走不了。”
继慕声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姑娘招惹了什么人,竟要取你性命?”
桑子鱼静默无语,若有所思。
自己虽只是萧展鹏府里卑贱的家妓,可一直认命听话,被派来此地负责人口买卖之事后,亦是忠心耿耿,不曾有贰心。
没想到她为萧展鹏做了这么多事,最后竟遭他的背叛,甚至连条活路都不给她走。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一个主子,她桑子鱼还跟他谈什么道义?
萧展鹏,你不仁,我不义——她在心里恨恨的说着。
“世子,听说你跟负责查缉人口贩子的潜行使有交情?”她问。
继慕声顿了下才说:“跟他在宫中见过,怎么突然提到他?”
“世子,我知道一些内情,手上亦有一些证据,可以帮潜行使将贩卖人口一案的主谋揪出来。”
闻言,继慕声一惊,“当真?”
“不假。”她语带试探地道:“可我……我怕自己也会摊上这事儿……”
继慕声温柔一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摊上这事的。”
桑子鱼听着,安心的笑了。
一个女人的背叛,绝对可以教一个男人万劫不复。
桑子鱼决定报复萧展鹏后,不只将其犯行一一细数并在口供上签字,还把她跟萧展鹏之间多年往来的书信文件及帐册,全数交给继慕声。
继慕声为人慎重,亲自将这些证物带往京城给齐浩天。
齐浩天得到这些足以定萧展鹏重罪的证据,立刻向皇上禀报,并由皇上下令缉捕萧展鹏及一干涉案人等归案。
此案到此,总算真正终结。
皇上论功行赏,任命齐浩天为新任的乐户司监理,并另赐宅邸。
至于继慕声则是什么奖赏都不要,只跟皇上讨了个人情,就是准他长年戍守边关的父亲告老还乡,共享天伦。
其实前年继君行便已向皇上请求过,也决定由五军都督邵青接下兵符,但邵青五岁的儿子突然夭折,邵青之妻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邵青于是向皇上请求留京照顾妻子。如今邵青的妻子又产下一子,一扫阴霾,皇上便又预备让邵青前往边关执掌兵符。
所以当继慕声提及此事,皇上一口答应了他。
继慕声谢过皇上,没在京城多作停留,立刻启程返回开阳城,而他前脚刚进到侯府,桑子鱼便来求见——
“世子爷,见是不见?”家乐问。
“见。”
家乐答应一声,踏出大厅,命人把桑子鱼带进来。
桑子鱼进到侯府,见着那亭台楼阁,高低相映,画栋飞檐,俯仰相连,这边花木扶疏,那边帘栊掩映……
这侯府,走一步便别是一洞天,转一眼又别是一美景,真教她看花了眼。
想着往后她便能进这侯府成为继慕声的专宠,不禁眉开眼笑。
进到大厅,看见继慕声安适的坐在椅上喝茶,她立刻上前福了个身。
“世子进京后,子鱼甚是挂念。”她媚眼如丝,勾人心魂,“一听说世子回开阳了,立刻前来一见。”
继慕声睇着她,“你现在见着了,可以回去了。”
闻言,她心头一突。“世子……何以如此冷淡?”
“冷淡?”继慕声放下手中空杯,笑看着她,“我是有妇之夫,对别的女人冷淡也是自然。”
桑子鱼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神情一凝,“世子曾问我是否有从良意愿,还浓情密意地说要让我进府,不是吗?”
继慕声眉梢一挑,“我只问过你是否愿意从良,何时说要让你入府?”
“这……”她细细一想,他确实没这么说过,不过他当时的语意不就是如此吗?
“一山不容二虎,我这侯府虽大,却也是容不下两个女人。”
她心头一震,“什么两个女人?你……你是说颜无双?”
“正是。”
“她不是已经被你赶出侯府了?”
“我从没赶她出府,只是让她暂时到清静的地方去。”继慕声深沉的一笑,“桑子鱼,我继慕声只有一个女人,这辈子也只会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名叫颜无双,你明白吗?”
桑子鱼眼底迸出火花,懊恼愠怒地尖叫,“你耍我?你骗我招供,还交出那些书信帐册,你……”
“桑子鱼,”他沉声打断她,“是你自己愿意招供,也是你自己愿意将书信帐册交出,我从没逼你。”
“你无耻!”桑子鱼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