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松手!”东方荷啪地打开梅非凡的手,艳唇一紧,倒是弯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喜鹊。“那是风沙迷了眼。总之,你是公子的人,尽心服侍就是了。”
“我这条命都是公子的了。”喜鹊用力点头。
“好好好。那就先吃胖一点,我瞧着赏心悦目……”梅非凡咽下话,因为东方荷杏眸已经瞪来。
“吃胖?也要有银两。”东方荷双手叉腰与梅非凡对峙着。
“行了行了,我全招了,这里还有两张银票,是我给张员外治病时,他夫人给我的,够咱们吃香喝辣几天了。拿去吧!”梅非凡从衣裳内袋拿出两张银票,把一张交到东方荷手上。
“早知道你藏私,难怪一上路就问灯城的男宫在哪?”东方荷收起银票,脸上笑意于是灿然如春花,挽起喜鹊的手臂便往前走。“好妹子,我们到前面客栈用餐,我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好做。”
“咱们身上只剩两张银票了,不是应该省着点用吗?”喜鹊问。
“省着用?”东方荷提高音量,用力地摇头。“咱们日后要跟着这家伙历尽艰险,当然要吃香喝辣才对得起自己。否则,银两早晚也会被这家伙挥霍光的。”
“我们以后要到哪里?”喜鹊咬了下唇问道。
“游遍五湖四海……”
就在梅非凡说话之间,远处飞驰而来一人一马。马上的胡子大汉一看到他们,立刻冲了过来。
“你们三个见过这画里的人吗?”胡子大汉大喝一声,把手里的画像往他们面前一挥。“还是听过什么叫巫冷的人吗?”
梅非凡看着画像,后背一凉,眼色一敛,可脸上神态却越发轻佻起来。
“说话这般无礼,谁要回话?”东方荷瞄人一眼,红唇往旁边一抿。
“臭娘们找死!”胡子大汉把画卷往地上一扔,满脸通红地抽出长剑指向她。
喜鹊只觉眼前一花,东方荷已经拿起铁锅挡住长剑。
长剑和铁锅啪锵地撞出火花,东方荷手里锅子握得稳牢,反倒是胡子大汉颠动了一下。
胡子大汉手腕一转,可东方荷手里的铁锅如盾牌似地左挥右甩,咻咻化去了对方的攻势。胡子大汉见占不了上风,长剑一扬,从马上一跃而下。
“还打!老娘要煮饭去了,没空与你斗。”东方荷后退数步,一个转身跃入不远处的树林里。
“给老子站住!”胡子大汉卷起袖子,一个箭步便要跟上。
梅非凡很快地看了一眼胡子大汉手臂上的骷髅刺青,及一身日晒后的黝亮皮肤——“鬼盗”的人找前任神官巫冷做什么?
“像像像——真是像透了。”梅非凡突然蹲在地上,摇头晃脑地看着那张画卷。
“你见过这个人?”胡子大汉忘了要追人,激动地一把抓起人。
胡子大汉足足有两个梅非凡那么大,这梅非凡被他抓在手里,便像晾在晒衣架上的一件衣裳。
“放下我们公子!”喜鹊急着上前要救人,却被一把推开。
胡子大汉一把扯着梅非凡的衣领,咧着黄板牙直逼问道:“你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梅非凡憋住气,差点被他的口气给呛昏。
“说!”胡子大汉把人往地上一扔。
梅非凡痛到猛吸气,勉强在喜鹊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你不认为画卷里的人,长得和我有些神似吗?”梅非凡双手背在身后,坚持学起卷中人眺望远方的姿态。
“我呸!你这人脑子有问题。”胡子大汉仰头大笑,笑到满脸的大胡子也随之震动。
“明明就很像啊。”梅非凡把脸凑到喜鹊面前,认真地问道:“不像吗?”
“这……”喜鹊为难了。画中人虽是身穿男装,那容貌却绝艳清丽,像是故事里的仙人一般。
“不像吗?我风度翩翩,画起来也就是那模样了。”梅非凡抚着下巴,一脸不解地看着那张画像。
胡子大汉朝梅非凡脚边吐了口口水。
“你这人好生粗野,怎么朝我吐口水呢?”梅非凡脸色大惊,整整后退三大步。
胡子大汉充耳未闻地又吐了一口口水。“吐口口水让你照照镜子。老子没空跟你在这边瞎搅和。我还要去找人!”
“原来你还要去寻人。”梅非凡恍然大悟地点头。“我还以为你忙着要跟拿锅子的女人决斗。”
“再啰嗦,老子折断你脖子。”胡子大汉怒斥一声。
“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子,如果真的这么想收我为义子,我就勉强答应吧。一年给我几百两银子吃喝玩乐,也就成了。”梅非凡说。
“疯子。”胡子大汉跃身上马、马镫一踩,下一刻便连人带马地远驰而去。
“喜鹊,我问你,画卷上这人和我,谁比较好看?”梅非凡挺起单薄的胸膛,把脸凑到喜鹊面前。
喜鹊咽了口口水,毕竟公子除了肤色白皙之外,面容最多只堪称清秀,和画卷人儿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公子心地好,救了喜鹊,光是这点,就比天下所有人还美上十倍。”喜鹊认真地看着梅非凡。
“好好好!”梅非凡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
喜鹊辣红了脸,羞得说不出话来。
“东罗罗国”长久以来是由凤皇女主当政,对于男女之防虽说不若北方“北荻国”来得严格。但这么突如其来地被男人抱住,就算她是公子财产,也是不妥啊。
“还是姑娘家闻起来干净舒服。”梅非凡把脸搁在喜鹊肩上。
喜鹊倒抽一口气,蓦地推开梅非凡。
“再敢搂搂抱抱,当心我的锅子不长眼!还不上路,是在等别人追上来吗?这个不是你的仇家,等着把你大卸八块的人,还怕没有吗?是谁从宰相叔叔辛清风的手里抢下喜鹊的?”东方荷从前方林子里大喝一声。
“我都忘了,说得也是。咱们走吧!”梅非凡拉起喜鹊的手,一派潇洒地往前走。“前方就是灯城了,咱们看热闹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画中人一样的绝色。”
喜鹊走在梅非凡身边,只觉得公子的手冷凉似水,却又似丝缎般柔滑,且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似梅好闻香气……
喜鹊红着脸,不敢再多想,只乖乖地跟着公子身后。
横竖东罗罗国在前任凤女罗盈离世之后,已是一片颓败姿态,她现在还有公子可以跟、有口饭可以吃,是该心满意足了。
第2章(1)
梅非凡一行进入东罗罗国沿海的“灯城”时,正是掌灯时分。
灯城主街的两旁店家,纷纷在店门口悬挂上特制灯笼以吸引人们目光。
主街中央一棵以百来盏烛火布置而成的烛树尤其不凡,每晚掌灯时,总灿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引来许多仕女名绅的赞声不绝。
如此繁华之景,让人嗅不出一丝战乱气息,好似东罗罗北边与北荻国的战事和灯城毫不相干,活该那些涂炭受苦的百姓因为没钱而住得太近边陲。
也不怪灯城之人日子过得安逸,毕竟灯城后有京城、京城外又有一座“铁城”捍卫,战事自然不及。此地有钱人甚至连提到战事都觉得触了霉头,而这般景象看得已经在东罗罗国里连走了十来个州郡的梅非凡也为之惊讶不已。
“‘灯城’顾名思义,是以‘灯’闻名的城市。”梅非凡拿着折扇,面上挂着浅笑望着两旁店家。
“灯城原本土地荒脊、五谷不生。五年前,由于当时的第九任凤皇多病,代掌朝政的‘凤女’罗盈说灯城口岸不结冰,建议在这里设港口,灯城才从此繁华了起来。”东方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