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航员是少见的人才,懂得海路,得重金留下。负责炮火的小厮一般是由买来的僮仆所担任,在经过几回炮火射击之后,通常耳朵也被震聋了。炮火小厮或许不是重要人物,但他们若有归顺之心,一开始便投诚,对方失了武力,海盗船便是如虎添翼。
两名灰头土脸、全身乌黑黑的炮火小厮被带到了轩辕啸面前。他们近距离看到这个传奇人物,吓得连嘴巴都合不拢。
“听得到我说话吗?”轩辕啸问。
“看嘴形,可以。”一名炮火小厮发抖地说道。
“要我把你们扔到海里,还是要归顺我鬼盗?”轩辕啸用匕首挑起一名小厮的脸孔,冷眸锁着他。
炮火小厮不知是被轩辕啸吓到,还是被他的气势给震慑,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
“大王万岁。”炮火小厮说。
轩辕啸嘴角往旁边一抿,真不明白这些家伙在怕些什么。他不过就是力气比常人大两倍、身高多了他们一颗头,杀敌时比较不心软罢了。
“这艘船上有哪些地方,不准船员去?”轩辕啸问。
“舰长室。”炮火小厮说道。
“带路。”
炮火小厮领路而去,立刻见识到轩辕啸手里匕首一出,舰长门上的大锁便被削落在地。轩辕啸长腿一踢,那扇沉重木门竟应声垮下。
轩辕啸遣开旁人,只身进入舰长室,看到一箱夜明珠、一箱价可敌国的锦缎、一箱薄如蝉翼的瓷器以及无数奇珍异宝,他冷笑地走向几案,搜出了一卷文书。
“老大!一半以上的官兵都投降了,说他们早就想当海盗了。凤皇已经三个月没发薪饷了。”李奇站在门外说道。
“还是咱们鬼盗好,有吃有喝有住!”王魁呵呵笑,拍了下圆滚的肚子。
“进来。”轩辕啸说。
李奇和王魁一看到这屋里的宝物,全都惊叫出声。
“抢完这一船,咱们半年都不用出海了。”
“我那兄弟给我的情报没错,这艘船果然是凤皇罗艳向北荻国进贡求饶的宝船。以为海盗冬日不出猎,所以才在此时出发。”轩辕啸冷笑地举起一张文情并茂的输诚信。“好一个罗艳,打输北荻国,被占领了两个州郡,立刻就吓到求饶了。”
“这任的凤皇罗艳真孬,真是个屁!”王魁说。
“老大之前不是说过这个罗艳,什么事都听宰相辛渐的,就算辛渐送她去死,她还会谢谢他。当然就是个没用的屁!”李奇帮腔道。
东罗罗王国的历任凤皇都是由神官从皇族里拥有梅花胎记的女子中遴选出王储“凤女”,待到旧皇退位后,再登基为“凤皇”。
只是,前任凤女罗盈因为被皇族之女罗艳控以与神官巫冷淫乱之名,据说当场被罗艳所杀。而罗艳则在爱将辛渐的帮助下,杀害了已卧病数年的凤皇,成为第十任凤皇。东罗罗王国国势则自此一泻千里。
“老大,接下来船要开到哪里?”李奇问。
“留一半人把官舰开回‘无名岛’,把它的三桅横帆改成双帆。其余的人跟我到灯城!”轩辕啸命令道。
李奇和王魁笑咪咪地领命而去,因为谁都知道灯城就是个让人快活的销魂窟。
轩辕啸手起手落,将手里那封凤皇密函,直接撕成碎片。
在他心中何止凤皇是个屁,就连整个东罗罗都是个即将被灭国的屁。
因为前任神官巫冷和前任凤女罗盈毁了他一生,他恨不得东罗罗国就此毁于兵灾之中,愈快愈好!
第1章(2)
灯城在连下数日的大雪之后,出了一日大太阳,半湿雪水渗入黄土地,走路一个不小心,便要摔个四脚朝天。
喜鹊担心地回头看着原本走在她身前,却因为摔得太多次,已经落在她身后,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救命恩人梅非凡。
“啊!”梅非凡惨叫一声,面部朝下地摔倒在雪地间,脸上还刮出了一道血痕。
喜鹊快步上前,扶起了梅非凡,并为其拍落白色长衫上的雪块。
“公子,这双草鞋还是你自个儿穿着,才不会跌倒。我家乡那里冰天雪地,我早习惯在雪地上走路了。”喜鹊说。
“姑娘家还是得穿着草鞋,万一冻着摔着了,我心疼啊。”梅非凡呵呵地笑着,还从腰间拿出一柄折扇,啪地一声甩开,故作潇洒地扇啊扇地。
喜鹊看着公子透着青白的薄唇,小小声地说道:“公子还是换上草鞋吧,一直跌倒也不是法子啊。”
“既然你唤了我一声‘公子’,怎么可能没有法子?”梅非凡挺直身子,下巴往上一扬,对着前方大喊出声。“东方啊,我的肚子好饿、饿到没力气走路、走路一直跌倒啊。”
一身黄衣的东方荷走在前方,肩后背着一只大铁锅,听而未闻地继续往前走。
梅非凡往黄土地上一坐,抚着肚子嚷嚷了起来。“天啊地啊,我饿啊!”
喜鹊目瞪口呆地看着风度翩翩、一身读书人风范的梅非凡开始在地上打滚。
“东方……你当真见死不救吗?”梅非凡躺在地上翻来又覆去,压根儿就是孩子耍赖模样。“快拿出你的大锅子变个戏法啊。”
东方荷蓦回头,一阵风似地飞步向前,从身后抽出那柄有她两张脸孔大的铁锅,啪地打向梅非凡的头。“拿锅子变戏法是吧?我打得某人一个头变两个大,这样满意吗?”
“谋杀啊!”梅非凡抱着头惨叫道。
“饿死活该!花一锭金买喜鹊,买得很值得吧,那一锭金是最后身家财产啊!我们一天一夜没东西吃,是谁害的!”东方荷愈说愈火大,杏眸像是要喷火。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公子为了买我散尽家财。”喜鹊往地上一跪,连磕了几个响头。
“你起来,我这话不是针对你。这人散尽千金,若不是为你,也会是别人。连杀价都不会,根本就是冤大头!世道不好,现在一锭金,可以买一家老小、娶五个老婆了!”东方荷清丽的眼闪着怒气,抿着唇将系着布带的大锅子甩回后背。“如今荒郊野外除了草根之外,还有什么能吃?到了灯城更惨,难道叫我们去乞讨……”
“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包准让你们俩穿金戴银。”梅非凡拍胸脯大声说道。
“这话,我这一年来听过两百次了,你穿金戴银靠的不是我的生意手腕吗?赚了钱后,也不过只是一个月好光景,便又落到荒野流浪的地步吗?”东方荷说得心头火又起,再度迅雷不及掩耳地抽出后背铁锅敲向梅非凡的头。
梅非凡惨叫一声。
喜鹊瑟缩了下身子,因为那一下敲得还真响亮。
“夫人,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喜鹊跪地,又是一阵磕头连连。
“你起来,我还没死,不用给我磕头。还有,我哪那么倒霉,当这家伙的夫人?我不过是个帮人管事的,现在每天帮这家伙煮三餐也就算了,还要帮忙教训一颗不懂事的脑袋。”东方荷叉着腰,连珠炮似地说道。
喜鹊不能置信地睁大眼,哪曾见过管事者的气焰比主人还大的。
“管事的不是应该把主人视若神明,主人喊一声肚子饿,就算割肉也要喂主人吗?”梅非凡揉着头说道,脸上倒是笑嘻嘻地看着喜鹊说道:“你别被她这副泼辣样吓着了,她是刀子口豆腐心。你不知道那天听到你的遭遇之后,她气得红了眼……”
梅非凡伸手去揽东方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