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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坐在一处石埠上一会儿,沈怜星正欲起身往仙绘楼走去,却有位不速之客挡住她的去路。

  “你就是奕劻新纳的侍妾是吗?”轻佻的男音响起。

  沈怜星游目四顾,清郁的林子冷清得很,难得会有人进入,面前肥头大耳的男子穿着八旗旗服,来意不善的盯着她猛看。

  她不想与他正面冲突,转身往羊肠小径走去。男子见她落单可欺,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胖臂牢牢攫住她的瘦肩,扯进他的怀里。

  “放开我!”她受够了满人无赖的举措。

  “不放!好久没玩过像你这么纤洁无尘的白净美人了,凑巧让我碰上了,我又不是蠢猪,怎么舍得放开你呢?美人儿,让哥哥亲亲,包准你欲仙欲死。”

  沈怜星避开他的嘴,放声道:“你明知我是贝勒爷的侍妾,还敢对我如此轻薄,好大的胆子!”

  男子耸耸肩。“你不说,我也不说,奕劻不会知道。”

  沈怜星抿嘴笑了笑。“我一定会告诉他,而他会杀了你。”

  男子不信邪的反驳她的话:“奕劻自从信了佛之后不曾杀过人,你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吓唬我罢了。”

  “贝勒爷病愈后你见过他的面吗?”她问。

  男子摇摇头。“我今天就是特地来拜访他的,要不是方才拖了个丫环在后头林子里玩了一会儿耽误点时间,如今我该见着他的面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贝勒爷已今非昔比,你最好别造次,否则没人救得了你。”她心生一计,赌他还是会怕人头落地。

  他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奕劻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我阿玛。”

  “你最好相信我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得罪你阿玛。”

  竹林里扬起杀气腾腾的声音。

  是奕劻!

  男子吓得旋即放开沈怜星。

  奕劻只朝沈怜星投注一记冰冷的目光,命令她:“走开,我和奔古有事要聊。”

  沈怜星一愣,她已习惯了他的火爆脾气。

  待她人影消失在极目所见之处,奕劻立刻发难,恶狠狠的瞟向奔古。“我的女人你也敢碰!看来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奔古不料奕劻会如此光火,以为他还是从前那个脾气不错的奕劻,吓傻眼的奔古半天答不出话来。

  一会儿后--

  “我以为她只不过是你的侍妾,玩过就丢的女人应该不会吝于和人分享才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很大方,不会和朋友计较这……”

  “闭嘴!”奕劻老实不客气的吼他:“我已非同昔日,请你注意!我讨厌分享,我的就是我的,谁敢染指,只有选择死亡,我不会手软。”

  奔古被奕劻的气势骇住,直打哆嗦,不寒而栗。“你……怎会变得这么骇人?”

  “今后你最好少来烦我。还有,我不希望再让我发现你让我府里的丫环哭哭啼啼,人家要不是心甘情愿,你这只肥猪最好上妓院找花娘解决你的需要,别再来招惹我府里的丫环。”奕指着奔古的脑门破口大骂,好不爽快。

  “以前可以,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奔古不解。

  “你玩归玩,一点银子都不肯花,这么便宜的事天下就你这只肥猪敢无耻行之。”

  “我以前也没给那些贱丫头银子。”奔古还在巧辩。

  “那是因为有人做了冤大头。”奕劻咆哮道。

  “谁是冤大头?”奔古居然厚颜无耻的问。

  “你阿玛呀!蠢肥猪!”他不屑的讪笑。

  原来奔古为努尔哈赤五皇子莽古尔泰侧福晋所生,知道他没用,还是尽可能的替他花钱消灾。自奔古开始惹事起,不知替他花了多少银子摆平糊涂事。

  “我阿玛?”奔古还不太相信。

  “少像个傻子似的张着嘴,不信的话回去问问你阿玛。”

  “奕劻,你的病真的全好了吗?”怎么生病前后判若两人,挺诡异的。

  奕劻神情冷肃的看着奔古。“不怕死的话,我不介意和你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比武大赛。”

  奔古不敢再持虎须,奕劻确实变得跟以前不同,光是身形,像是比从前高壮不少;他是肥,可并不太蠢,能避开的危险陷阱,他不会笨得往下跳。

  “与你比武输的人一定是我。”奔古有自知之明。

  “你滚吧!你阿玛在大厅屋等你。”奕劻一副窃笑的模样,语气轻快的说。

  奔古吓得双下巴差点掉下来,拔腿就跑。

  

  奕劻在四壁挂着画的书斋找到沈怜星,已是掌灯时分了,她躲在这儿作啥?怕他轻薄她不成?

  她愈是躲,他愈是想孟浪她,尤其思及她脱下衣裳白净细腻的模样,深沉的眸子布满情欲。

  惊觉有人站在身后,她转身迎上他冷冽的黑眸,握在手上的书卷掉落地面。

  他弯腰拾起看了看书皮--紫阳纲目。“女孩家看这么硬的史书不乏味吗?”他将书放在紫檀木桌上一派悠闲的挑了张靠背椅坐下。

  “你看不起女人。”她提了提气后答。

  “你言重了,我一向不认为男人比女人高尚,又怎么会看不起女人呢?”平直的语调没有瞧不起人的意味。

  “既然不是看不起女人,为何我读这本紫阳纲目,你好像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冷言反击。

  “因为在这个国家,女人有地位的并不多。”

  “那也是你们男人造成的。”

  他摇头,不表认同。“千百年来就是如此了,也不全然是男人的错,男人是被你们女人宠坏的,许多做母亲的不也宠儿子多于宠女儿吗?”

  “你狡辩!”

  倏地,他笑了。

  “刚才在水竹园里轻薄你的男子让我赶走了,以后他再也不敢待你不敬。那种事从今而后将在府中绝迹。”这才是他找她的原始来意。

  “他是谁?”

  奕劻抿了抿嘴,眼底透着一抹顽皮的笑。“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莽古尔泰亲王的儿子。”

  “原来是亲王的儿子,怪不得那么无法无天,原来有人在后头撑腰。”

  奕劻目光停留在沈怜星莹洁滑腻的脸蛋上,提醒她:“虽是在府里,单独行动偶尔也会有危险,今后要谨慎。”

  “大清国没有王法吗?如果你们没有把握可以将国家治理好,又为何要夺我大明江山?”她忍不住咬牙道。

  奕劻微微挑了挑眉。“原来是为满人夺你大明江山的事忿忿不平。”

  “你不能否认与你也有关系。”

  他耸肩一笑,语带玩味地说:“你亲眼瞧见我杀过一个明朝士兵吗?如果没有,夺大位的罪可不能乱安在我头上啊!据我所知,这一切与你明朝痴情种有很大的关连,他为了爱姬陈圆圆引旗兵进京坐拥天下,又能怪谁呢?”

  沈怜星自知他说的是事实,可让人亡了国的心头恨又岂是一两天可以消的?她强辞夺理地道:“若不是当时你们皇后大玉儿巧用奸计,我明朝的洪经略承畴大人也不会降你满贼。”

  奕劻瞧她气得粉腮上泛红霞煞是好看,起身走向她,一把握住她的柔荑。“既成事实的局面,你发这些牢骚有何用?皇太极也死了。那孝庄文皇后大玉儿马上就要下嫁摄政王多尔衮,他们正得势着,你可千万别胡来,闹出纰漏可是会累及乌拉纳喇家族抄家的,我额娘待你不差,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沈怜星使劲想甩开他,见他倜傥的俊颜上漾着诡笑她就不舒服。“这里是神圣之地,你别动手动脚的。”

  他手劲一紧,僵硬的下巴绷得更紧。“你以为你待在冀王府做什么?度假还是作客?”

  “是度假也是作客。”她不怕死的回答。

  “然后由我供养你的家人衣食无缺,富足安康?”他讥讽道,眸中一片寒光。

  她僵住,他说出了重点和事实,她有什么权利反抗?还大言不惭的说她是来度假的贵客,她是谁啊?人家凭什么花了大把钱,却没得到半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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