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两位!别打起来啊!”
柴鸣风赶紧冲上前去,张开手臂,一左一右地将两位武林高手分开。
申净熙认出来人的身分。“柴大哥,你来得正好,麻烦你将这个人报警法办,务必要调查清楚他的来历,千万不能让这家伙逍遥法外!”申净熙立即鸣金收兵。
报、报警法办?!
妈呀!这会儿裴大少爷的臭嘴巴又干了什么天大的蠢事啊?
苦命小律师强横地捂住兄弟的嘴,朝女侠堆满了笑。“净熙小姐,你别生气,我这就带他离开!马上、马上!”
被死拖活拉到生化园区内的一间花房,裴子骐好不容易才扳开柴鸣风的手,一获得说话的自由,劈头就是极度不服气的咒骂。
“柴鸣风!你还是不是兄弟?!干嘛对那个臭丫头这么卑躬屈膝的?!”
柴鸣风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你、你你你叫人家……臭丫头?!”
“哼!你没看到她那种刁蛮的态度,叫她臭丫头还算是客气了!”裴子骐气愤难消地咆哮着,在脑海里将某人千刀万剐。
柴鸣风频频摇头叹息。“兄弟,她不是什么臭丫头……”
“该死的!虽然你也算是裴家的人,但研究所的公共安全人人有责,你怎么可以让一个还没断奶的毛丫头跑到里面去?!”
“也不是毛丫头……”
“研究所又不是游乐场!要是那个笨丫头乱闯乱碰,把实验室的仪器搞坏了怎么办?!”
“更不是笨丫头……”
“台湾的教育是怎么搞的?教育部长都没看见这种一放暑假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高中生吗?!”
“台湾的教育部长算哪根葱,连美国总统都想请她去当家教咧……”
“她——”裴子骐吞回了未竟的痛骂,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喂,讲清楚,那个像鬼娃娃一样的丫头到底是谁啊?”
唷,乱七八糟地痛批一番之后,才终于想到要搞清楚对象是谁了吗?
“裴大少爷,那个像鬼娃娃一样的丫头姓申。”
申?!
不、不会那么巧吧……
心跳顿时漏掉了几拍,裴子骐开始冒出第一滴冷汗,脸皮僵了僵。
“申净熙小姐——申泰沅博士年过半百才得来的独生女,今年十七岁。”柴鸣风异常冷静地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答案。
第二滴……
“她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医学、药理学、细胞生物学和生化工程博士,今年还加修病毒学和基因体学博士学位——换句话说,人家早八百年前就高中毕业了。”
第三滴……
“还有,你知道“门萨俱乐部”吗?那是只有全世界智商前百分之五高的人才能加入的天才团体,据说净熙小姐的智商超过三百,是名副其实、千真万确的“天才少女”。”
第四滴……
“总而言之,你口中的“丫头”不臭也不毛,因为她是你最崇拜的申博士的掌上明珠;“丫头”更不笨,因为她是全球各大生化研究所都在争相网罗的超级天才,你居然敢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简直是嫌命太长了……”
随着柴鸣风像背书一样如数家珍地念出她的丰功伟业,裴子骐只觉得背脊发凉,额上冷汗直冒,湿透的衬衫看起来像刚跑完马拉松似的。
“该死!”裴子骐懊恼地低咒一声,脑中已经开始计划要飞回英国跳大笨钟跟申博士自杀谢罪了。
看他眉头像打结一样紧皱着,柴鸣风心中忍不住窃喜。
“还好净熙小姐不认识你,至少你不用担心她会跟申博士指名道姓的告状,只要带着藤条去跟老爷子下跪请罪就好了。啊!文房四宝先准备一下。按照这个情况,老爷子应该会叫你罚抄裴家的祖训一百遍吧。”
裴子骐哼了哼,泄愤似地折下身旁的一根树枝,恨恨地将树枝当成某人的脖子扭断成好几截。“申、净、熙,这笔帐我记下了,你最好开始祈祷哪天不要让我逮到,我一定会报仇的。”
哇咧!明明就是他自己有眼无珠说,真是不知悔改的劣马。
柴鸣风白眼一翻,不经意地瞥见一面“请勿攀折”的告示牌,视线再移到他手中已经变成九截鞭的残枝……
“咳咳,兄弟。”
“干嘛?”
“你手上那个……是、是……”
“是什么?”
“是从侏罗纪就有的活化石,叫做恐龙杉,全世界只有两百株。”
“……”
“我确定净熙小姐的脖子比杉树枝还粗……”
“……”
“所以,你还是自己把脖子抹干净吧。”
“……”
片刻后,从花房里传出一声震天嘶吼——
“可恶的臭丫头!”
第2章(1)
小巷内一家经营了三代的面店里,两名一胖一瘦的七旬老人相对而坐,大啖充满家乡味的传统美食。
很多人都知道旭辉制药和赫尔夫研究所签约的事,却连双方的家人也不见得知道裴正旭总裁和申泰沅博士私底下其实是同一眷村的老朋友。
“阿泰,今天我请客。”
夹着卤海带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申泰沅怔愣地看着老友的面容。“裴老,你身体不舒服吗?”
裴正旭霸气地拍拍胸膛。“我很好、很健康,再讨两房姨太太都没问题。”又惭愧地把头埋进汤碗里。“是……是我那个不肖孙,眼睛被牛屎糊到了。”
他简单地将裴子骥和申净熙在研究所发生的冲突说了一遍。申泰沅听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搅动面条,福态的老脸上尽是落寞。
裴正旭明白地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连熙丫头回国了都不知道吧?”
勉强牵动嘴角,申泰沅老实地摇了摇头。“只要是她不愿意让我知道的事,我就不会去过问。事实上,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了。”
“我记得玉拧走的时候,熙丫头还只是个小娃儿,怎么会……”
“她满周岁时的智商就已经超过小学生程度了,母亲过世的一切细节,她都记在心里,怎么能奢望她无动于哀呢?她聪明归聪明,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都需要时间和人生经历才能慢慢想通的。”
“熙丫头至少比子骥省心多了。”裴正旭喝了口浮着辣油的汤汁。
“那个有眼无珠的浑小子,真不晓得他的臭脾气是遗传到谁的,一发起火来,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像头拴都拴不住的野马。”
还不就是您老的优良遗传吗?申泰沅把话和着牛肉面一起吞下肚。
“所有的子孙辈里,就只有他能力最强,偏偏那个臭脾气完全不能指望,叫我将来到了黄泉之下,怎么有脸面对裴家的列祖列宗。”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太操心了。”申泰沅淡淡地说。
“不操心成吗?好不容易他终于肯回国了,我还正想好好就近管教呢!那小子居然说要搬出去,还给我先斩后奏,连房子都找好了。”
“孩子大了,总会想独立嘛。”
“独立是他们英国鬼子的玩意儿!跟寂寞的老爷爷共享天伦之乐,才是咱们炎黄子孙该有的样子,不能因为吸了几年的洋空气就忘本!”
所谓的“天伦之乐”是指老爷爷在麻将桌上把英国小鬼子杀个片甲不留吗?
申泰沅眉头皱了皱,安静地吃他的牛肉面。
“回宅邸当个有人服侍的孙少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睡觉踢被子都有仆人飞檐走壁跳出来帮他拉上,点尘不惊、无声无息,保证让主子一觉到天明,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