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否还记得,您先前曾问过我性子为何突然转变?”
“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臣妾有一件事想告诉王爷,王爷也许不会相信,但那是千真万确的,臣妾绝无半句谎言。”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将她重生之事告诉他,因为这事已不仅是她的事,恐怕还涉及另一个天大的阴谋。
见她突然一脸慎重,白千量有些讶异。“有话你只管说。”
“臣妾之所以会有如此的转变,是因为臣妾前生遭人推落山崖害死,死后不知何故,臣妾竟又复活,且重回到四个月多前。”
她所说的事离奇得让他难以置信,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瞪大眼紧瞅着她。
明白仅凭着这几句话无法取信于他,花萝又道:“因我前生无辜惨死,故而重生后,我心存怨嗔,决心要冷起心肠来,因此对王爷冷眼相向。”
白千量想起她那时的改变,不由得信了她几分。
“原本臣妾是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入棺材里,永远不让任何人知晓,而今告诉王爷这件事,是因为我想起我前生坠崖前所听见的几句话。”她接着将那几句话告诉他,最后说道:“臣妾不曾见过长陵天师,先前也只见过三皇子两次面,对他的声音不熟,故而我也不确定那两人是否就是他们。”
听毕,他的脸色霍然一变。“倘若这事是真的,他们所说的药定有问题。”思及她适才说她前生是被人推落山崖之事,他沉下脸。“你的死,怕是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前生究竟是谁害死她,花萝如今已经不在意了,她沉吟了下,犹豫的提起另一件事。
“那些话是我前生所闻,除了我重生的事,今生另有好几件事也与前生不同了,例如王爷受伤之事、王府失火之事,还有王爷遭眨之事,这些事前生皆未发生,所以我前生所听见的话,今生也未必真会发生。”
白千量紧皱眉峰忖道:“再过五日就是六月十五日,万一他们真动手,老三现下是太子,皇位必然会落在老三手上,届时二哥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他已相信了她所说,因为就如她所言,她没有必要撒这种谎来欺骗他。
“王爷想怎么做?”她明白若是让三皇子当上皇帝,只怕他也不会放过白千量,眼前只能设法阻止三皇子登上帝位。
思量片刻,他表情凝重的道:“我连夜赶回京里见二哥。”这件事他必须和二哥当面详谈。
“可王爷被眨守皇陵,不能擅自离开。”
“我佯病悄悄离开,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不在的事,包括虎子。”白千量慎重嘱咐道。
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他非去不可,花萝郑重允诺,“王爷放心去吧,府里有我在。”他这一去不管是福是祸,她都将与他一起承担,倘若因此而死,黄泉路上她也要同他结伴而行。
第六章
两天后,白千量赶至京城,但他无法明目张胆进城,先变了装后才得以入城,之后又费了一番功夫先找上白千熙,然后才由白千熙领着他来到二皇子府。
两人在听完白千量所说,只觉得荒唐。
白千熙摇头道:“八哥,你不能因为宠爱花萝,就盲目听信了她的话,这事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心知这种事确实难以令人置信,但白千量仍正色道:“二哥、九弟,我知道你们一时无法相信,但确实如花萝所说,她是在四个多月之前性子有了转变,我原先为此一直不得其解,如今听她所言,才知为何,且她没必有编造出这般离奇的谎言来诓骗于我,倘若她所说的事是真,那么咱们再不赶去阻止老三,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白千照沉默着,一时没有答腔,他脸上透着几分倦色,在得知父皇废了他这个太子之后,这几个夜里,他几乎不得安寝,日日夜夜都在思索着该如何才能扳回这一局。
为了寻找有利的证据,他已派人前去调查永江溃堤之事,倘若能证明是有人暗中蓄意破坏堤霸,那么就能在父皇跟前扳回一城。
须臾之后,他才缓缓出声,“八弟,那么你认为咱们眼下该怎么做?”
他私心并不相信花萝所说的话,不过他相信八弟绝不是胡涂之人,既然他都相信了花萝所说,那么他也只好姑且信了。
“我们得在老三和长陵天师动手前阻止他们。”
白千熙急道:“八哥,这事有两个问题,一是咱们要如何阻止他们?二是万一这事是嫂子弄错了,该怎么办?”他仍是不太相信花萝所说的事。
白千照颔首道:“九弟的顾虑没错,这事咱们得仔细的想个妥善周全的法子才成。”尤其现下他们一个被贬到了皇陵,一个才刚被废了太子,要是弄不好再出事,可就彻底翻不了身。
三个人纷纷低头,各自思忖。
第9章(2)
就在白千量来到京城的第二天,鲍淑仪的一名贴身侍婢也匆匆进了城,由于她是乘坐驿车,故而虽然先出发,却慢了几日才抵达,她悄悄来到一处位于巷子里的小宅子,见了一个人。
当两人见面这时,白千量与白千照已商量好计策,两人私下离开京城,快马加鞭赶往凤梧山的避暑行宫,派人暗中通传,面见了皇后。
避暑行宫建修于凤梧山山腰之处,依山而建,景色清幽,四周绿树成荫,气候凉爽宜人。
六月十五日这晚,乌云蔽月,月隐星稀,天地间晦暗无光。
一名身穿一身青色道袍、仙风道骨的五旬老者走进皇帝所居的和泰殿。
和泰殿里不像往常那般灯火通明,此刻只点了一盏烛火。
老道进来后,不解的问:“为何只点了一盏灯?”
内侍太监恭谨的回道:“回禀天师,皇上身子微恙,今儿个早早就睡了,歇下前曾交代过,您过来时再唤醒他。”
“那你快唤醒皇上吧。”
“是。”内侍太监走到龙榻前,隔着紫纱罗帐轻声唤道:“皇上,长陵天师来了。”候了须臾,见里头的人没醒,他又再出声道:“皇上,天师过来了。”
“嗯。”龙榻上之人这才悠悠转醒,缓缓坐起身。
长陵天师躬身道:“贫道为皇上所炼制的天阳丹已经完成,今日特来呈献给皇上。”
隔着罗帐,皇上淡淡的道:“呈上来。”
听见里头的人声音比往日还略略低哑一些,长陵天师微感异样,但旋即想到皇上适才刚转醒,嗓音难免有些沙哑,没再多想,答应了声后,便将手里摆着丹药的锦盒递过去。
内侍太监接过丹药,轻轻掀起罗帐一角,送进去给皇上。
皇上接过,似是十分迫不及待,问道:“天师,朕现下就能服用这丹药吗?”
注视着罗帐里的人,长陵天师不疾不徐的回答,“皇上现下就能服用,服下这药,以后困扰皇上的头疾就能彻底痊愈。”
“拿水过来。”
内侍太监很快的捧来一杯水奉上。
皇帝即刻吞服丹药,稍顷,他痛苦的紧掐着喉眬,沙哑的嗓音竭力愤怒的道:“为何会这样?这丹药、这丹药……有毒……”说着,他呕出一口血,倒卧床榻,身子抽搐了下后,便再无声息。
内侍太监震惊得脸色发白,连忙叫唤,“皇上、皇上!”迟迟等不到皇上的回应,他惊吓的扭过头,询问站在一旁的长陵天师,“天师,皇上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