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竟把这个问题丢给她,她冷眉冷眼的再丢了回去,“这是王爷的事,王爷自己看着办。”说完她转身要走,被他拽了回来。
“谁说这是本王一个人的事,这是咱们两夫妻的事,你若不喜欢,本王就不留下她,所以她的去留由你来决定,本王绝无二话。”他搂着她的肩,表明心迹。
她觉得他太狡猾了,竟然把这种事交给她决定。
好半晌后,花萝才出声,“咱们现下还不能回京,让她先留在王府里吧。”
鲍淑仪虽是庶妃,却是比她早进门,她没犯过错,于情于理,她都没理由赶她离开。
当初便是她的善良救了他,如今她仍善良得不忍心逐鲍淑仪出府,白千量怜惜的将她拥入怀里,不想她再为此事费神。
他做了决断,“好,等咱们能回京了,再安排她住到别庄去,时日久了,她定会自个儿想明白。”
之前四年,他冷眼旁观着花萝因心善被一干姬妾欺凌,那时的他觉得是她自个儿不争气,可如今再回想这一切,倘若当初不是她的善良,他怕是早已因伤重而溺死在河里,哪里还能有今日!所以他暗暗发誓,今后他绝不再让任何人欺凌她。
“嗯。”花萝觉得这么做虽然有些对不住鲍淑仪,但是她不愿将心爱的丈夫再与别人分享,只能自私一回了。
第9章(1)
杵在一株树后,鲍淑仪悄然的注视着前方小院子里,那个她伺候了五、六年的男人,她从来不曾在他脸上见过那样呵宠又开怀的表情。
小院子里的三人就像真正的一家人,欢快的笑声不停的从虎子的嘴里传出来。
她又羡又妒,多年来她一直求之不得的事,如今花萝却轻易就得到了,只因当年花萝无意之中救了白千量。
虽然明知他只是拿她当替身,可由于他一直没找到当年救了他之人,她也甘愿被他当成替身,她曾日夜祈求过,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找到那人,这样一来,他便会把想给予那人的宠爱,转而给她,总有一天,他便能接纳她,真心对待她。
而今这期盼被残忍的捏碎了,她再也得不到他的心!
胸腔里被嫉恨之火灼烧着阵阵发痛,她好不甘心,凭什么花萝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那些都该属于她!
回房后,她找来贴身侍婢,悄悄吩咐她一件事。
深夜时分,府里灯火已熄,白千量与花萝躺在床榻上,头靠着头,面颊贴着面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些日常琐事,直到不知不觉睡着。
白千量拥着她与她一块入眠,被贬来守皇陵,也许在外人眼里他该愤怒不平,甚至抑郁不得志,可他却认为这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事,因为来到这里,才让他与她相认相知相守。
忽然,一阵迅疾的马蹄声踏破了寂静的夜色,来到府邸大门前,来人重重拍响了大门,惊醒了沉眠中的人,而此人连夜带来的消息,更是把白千量给震得脸色为之一变。
“皇上前日颁下圣旨,废黜二皇子的储君之位,另立三皇子为太子。”
“二皇兄犯了何错,为何父皇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他在父皇身边安插了自个儿的亲信,此人一得知消息,便八百里加急,派人连夜前来报信。
“九日前,长泰郡连降数日暴雨,永江河水暴涨,就在六日前冲垮了永江堤霸,洪水淹没附近数个城镇村落、导致十数万人死伤,数十万的百姓们流离失所,而永江堤霸正是去年二皇子亲自监工修筑完成,耗费二十万两白银,动员三万民夫和徭役,如今却抵挡不了洪灾,皇上震怒之下,废黜二皇子的储君之位,待他回京后,还要追究二皇子之责。”俞统领话说得快速,却也相当清楚。
闻言,白千量神色凝重。“二皇兄去年亲自在那里监工一整年,永江堤霸修建得十分坚固,岂会轻易就被冲垮?”正因二哥亲自坐镇,此次修堤,没人敢从中上下其手,所有的工料都十分扎实,不该如此轻易就溃堤。
此事俞统领不知该如何回答,仅道:“堤霸溃堤淹没城镇的事是千真万确。”
没人敢拿这几十万的人命来欺骗皇上,想起另一事,他再禀道:“对了,三皇子会被立为太子,乃是因洪灾发生时,他派人赶赴长泰郡救人,救出了不少百姓,长陵天师便藉此向皇上举荐三皇子,说三皇子心性仁厚,心怀百姓,堪当太子重任,故而皇上才选立三皇子为太子。”
白千量眉峰紧蹙。“俞统领可还有交代其它的事?”
“没有了。”
“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白千量让木管事带他下去。
若非他此刻被眨守皇陵,不得擅自离开,此刻他已连夜赶往京城去见兄长,他相信二哥在京里定也得知消息,不知他有何打算。
面色沉凝的思量半晌,白千量才返回寝房。
适才下人进来叫他时,房里点燃了烛火,花萝也被吵醒了,心想会急着夜半面见,定是有什么急事,她便起身坐在床边等他,而后见他进了房,却没回床榻上,而是在房里踱着步,似是心事重重,她鲜少见到他这般,连忙关心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父皇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改立了三哥。”白千量的语气里流露一丝阴鸷。
“好端端的父皇为何会废了太子?”她诧道。
“因为永江堤霸溃堤,淹没了长泰郡。”他将先前来人所言的事约略告诉她,接着面露怒色。“这事分明就是阴谋,老三暗地里勾结长陵天师,先是向父皇进献谄言,诬指我身带煞气,会影响父皇的龙气,令父皇将我眨离京城,接着再藉由永江堤霸之事,来拉下二哥的太子之位。”
闻言,花萝疑惑的提出一个问题,“可是三皇子又如何能事先得知那长泰郡会下暴雨,导致洪水暴发?”
“多半是长陵天师事先推算出来的。”这长陵也是有真才实学在身,否则父皇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他。
“长陵天师既然能推算出这事,他为何不事先提醒皇上,也好让朝廷能在洪水暴发前先撤走那些百姓?”如此一来就能减少百姓的伤亡了。
“长泰郡河堤是二哥去年亲自监工修筑,长陵天师和老三巴不得藉此机会将二哥从太子之位拉下来,哪里会提醒父皇,说不定堤霸会被冲垮也与他们有关。”适才得到消息后,他便这么觉得。
“这长陵天师怎么能为了……”说到这儿,花萝忽地一愣,想起前生坠崖前,曾无意间听闻的几句话——
“长陵,我让你准备的药可都备好了?”
“再过两天就能调配好。”
“那么就定在六月十五日当晚,你把那药献给父皇。”
这几句话是她前生最后听见的话,当时有两人来到她伫足的山崖附近,说了这几句话后便离开了,不多久,她被人推落山崖。
她当时满心愁苦,并没有细想那几句话里的含意,此刻回想起来,她心头蓦然一惊。
难道他们是因为发现了她,担心她听到了什么,才会被杀人灭口?
见她脸色微微一变,似是想到什么,白千量不解的问:“怎么了?”
“我……”花萝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把前生的事告诉他,她下意识紧抓着他的手。
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他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