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寰认命了,再继续跟她纠缠下去,迟早会吐血而亡;为免自己死得难看,所以还是尽早把事情给解决掉的好。
他转看雷尔。
「国王陆下,这回我们私自闯入宁静城,是为了魔岩。」水寰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魔岩?」警戒心大起,雷尔提防地回望他。外界人虽然知道伊斯利进入紧急状况,但实际知晓内情的人并不大多,而这叫水寰的男人却一副知悉甚详的模样。
承受雷尔的疑虑,水寰目光依然炯炯如火。
「怎么说呢……魔岩那家伙,严格算起来,他是我兄弟。」
「兄弟?」雷尔震惊的站起来。
「根本不必惊讶,凭眼前这个家伙的德行,大致也可以推断出他们的关系,蛇跟鼠,向来是同一窝的。」
水寰厉眸回头警告。
哼!江苏凡也不甘示弱,一双大眼也紧紧地盯着他瞧。
雷尔敛起惊骇神色,表情肃穆地直视水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寰叹口气,轻声回话。「国王陆下,故事是这样的……」
第六章
麒麟基地
「很快会得到解决的……」
「放心吧……」
一串低低的呢喃声忽歇、忽扬的从指挥室里头幽恍地飘荡出来,很不真切,好些句子都听不清楚。但绝对可以确定的一件事,那就是这股幽恍之调必然是出自魔岩口中,因为这种幽缈的声音唯有他才能够拥有。
意菲战战兢兢地来到门前,就辗转听见这一串异于寻常的呢喃声,跨出去的步伐不自觉放得更轻、更慢了。
很奇怪?一向戒备森严的指挥室今天管制得很松散,一路走进来,守哨的兵士给了她很多的方便与自由,完全没有前些日子的紧迫盯人。
结果一来到指挥室门前,从未开紧的门缝中又得到这份预料外的大惊奇,她瞧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会吗?指挥室里的那个人会是那名宛若恶魔转世的邪灵吗?
磨岩,向来阴邪的面孔不再具有任何的威吓性,收敛邪气后的年轻脸孔显得是那般的怡然且……可亲。
他正蹲在一支毛色黑亮的大狼犬面前,不断抚着它的脖子,逗弄着它玩,而那支威猛无比的高大狼犬则温驯地趴在他跟前,静静聆听他说话。
她该不是眼花了吧,抑或是根本没睡醒,这才会瞧见这不可思议的景象。一向刚愎自负的狂人也有软弱的时候,和寻常人一样,需要抒解胸中抑郁——别怪她,是很难想像孤星也需要有人相伴,而且他所选择的倾吐对象还不是周遭的朋友或部属,是一支不会回话的动物。该说是他保护得密实,还是:他根本不信人心?
两种疑惑,却同时牵扯起一股悲哀之情,为他。
意菲就这么呆望着那张卸下面具后所呈现的真实面容
虚恍地,她渐渐抗拒不了那张俊美脸庞所逸散出的特殊魔力。
心,不仅开始微微掀动着……
而且会痛!
不暇思索地就伸手想推开门,想去抚慰他——后头突然有支大掌搭住她的肩。
意菲一惊!
「嘘!」况杰快一步摀住她的唇,阻止她出声惊扰到里头的人。
是况杰,意菲吊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况杰又比了比离开的手势,她点头示意后随即跟着他走向回廊的另一端。
「刚才吓着你了。」来到属于他的办公室,况杰一边倒水,一边道着歉。「情非得已,请你见谅。」
她明瞭,也没心思去计较,好奇的是他怎么会主动找她?记得他可是魔岩最倚重的心腹,她刚踏进麒麟基地时,况杰总是小心翼翼地防卫着她。
「突然间找我来,有事?」这情景摆明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况杰没答腔,只用一对异常炯亮的目光探望她,彷佛在寻找什么,又在确定什么一样。
这么诡异的打量,让人很不舒服。
「你——」意菲才要问,况杰又抢了先。
「三少爷刚才在指挥室里头的情况,你都瞧见了吧!」那一对探索的眸光不曾稍减半分,反而瞧得更仔细,不愿疏漏掉一分一毫。「告诉我,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感觉?」口吻略显激动。
「感觉?」意菲一怔,不懂这唐突的问话代表什么涵义。
况杰很快又自答道:「我想你一定不敢相信,刚才在指挥室里头的是魔岩,你印象中的毒辣恶魔。」
翦水双瞳翕了翕,她反问,不再处于被动状态。
「你倒像是习惯了一般。」这男人有什么企图。
况杰咬着下唇,食指不自觉的轻敌桌面,泄漏出看似从容的表相下其实也是紧张的。
过了半天他才道:「我跟随他二十七年,几乎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随侍左右,至少是比你们了解一些。」浓黑的眼睁闪烁着焦躁,又见他深吸几口气后,才壮士断腕般地决定再开口。「这是他的习惯,但他自己却不自觉,总在相隔一段时间,他心里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时,他就会找紫旋倾吐烦郁,恢复自我。」
「恢复自我?」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残酷而没有理性,魔岩当然也不例外。」
他话中有话——意菲感觉到了。
况杰回视她绝尘的美貌,虽然这女人外表看似荏弱,但自然流泻出的慧黠与刚毅绝对属于巾帼之辈。
「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内情。」而他正打算藉助她的智慧。
「你特地把我找来这里,不就已经打定主意告诉我﹃内情﹄。」
况杰机赏一笑。「没错,而且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我不敢保证。」她不会让人利用。「端看你所说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深沉的眼思考了一会儿,极端的矛盾在他心中拉锯,终究,他还是决定放手一博。
事到如今,险棋不出,其结果将是同归于尽的毁灭。既明白严重性,他也不得不听令行事。
「魔岩的父亲是莫云亲王。」况杰一出声就是势力万钧的冲击。
「你说什么?」意菲弹起来,震惊无比。
「魔岩是莫云亲王的儿子。」
「胡说!不准你危言耸听,侮辱先人,莫云亲王早在二十七年前的一场车祸中过世了。」她不能接受,更是忿恨,况杰所谓的内情竟是拿已过往的亲王作文章,不可原谅。
「他是仙逝了。」
意菲冷声。「那么魔岩又怎么会是亲王的儿子?」
况杰脸色不变,态度变得更慎严。「记得亲王的未婚妻,希薇小姐吗?」
希薇小姐?
闻言,心脏惶惶不安的直跳,胸臆突然不断涌起逃避的念头,但双脚却好像生了根似地,教她动弹不得。
「希薇王妃她……她不也随同莫云亲王在那场车祸中丧生了。」她是不是也神智不清了,竟会受到况杰的煽动,忐忑不安了起来……不!
「那具女尸不是希薇小姐。」况杰直直勾视她,态度决然。
「怎么可能。」她再次惊骇的退了好几步。
「的确不是。」不容置噪的口吻再出。
该相信吗?不!别忘了眼前的男人是敌对的一方,这一连串的鬼话极其可能是为了动摇她的信念而胡乱编出来的,也许她的叔叔正是受骗于这一番鬼话,这才会变节投降,这么说来况杰有意把同样的伎俩应用在她身上。
「我没有骗你,那具女尸是中途上车的替死鬼。」看透了她的质疑,因为当初把真相告诉巴胥等一干人时,他的反应都是一样的,但他不在乎再费一次口舌,以真相事实来说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