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安吓得差点挂掉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是责任编辑本人,一般这种读者的电话,不都是小编辑去应付的吗?她只是想试着打听一下蓝杉的状况而已,为什么会是那个女人接的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责任编辑连名带姓地叫出她的名字啊,她是有千里眼吗?
“我、我是,请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于茉莉笑了两声,很不屑的那种,“我不知道,只是我想你大概会打电话过来,所以每通电话都说这句,还真让我逮到了。”
白语安打了个冷颤,于茉莉也不等她发问,一副等了她很久,等着算总帐的架势,“你知不知道你毁了蓝杉?我是不知道你有多大的魅力,让他连句话都不留就走掉了,手机也关机,联系不到人,你知道这让我们杂志社损失多少吗?我们已经决定要起诉他违约了,如果你找到他的人,麻烦告诉他一声,我再也不会帮他善后了。”
于茉莉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留着白语安一个人对着手机发愣。
虽然白语安不太明白,但好像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她顾不得犹豫纠结,找到蓝杉的电话拨打出去,果然听到表示对方已关机的语音。
失踪、违约、起诉……因为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8章(2)
“蓝杉,你跑到哪里去了?”
三天后,白语安走下公车,眼前是一片荒废的景象,野草丛生的空地中央,是一间很久没有人住过的大房子,铁门挂着粗重的铁链,斑驳的门牌上写着褪色的“雪豹儿童之家”字样。
白语安站在这栋建筑下抬头望去,总觉得感触良多,她过去曾那么想逃离这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再回来。
她来这里时并没有想太多,她只是想找到蓝杉而已,当她失去了他,当她进到他家公寓,却见不到他人的时候,她才发现除了那间公寓,她对他的行踪毫无头绪,就连第二个有可能的地点都想不出来。
他们甚至连个共同的朋友都没有,当她想跟什么人打听时,她发现自己找不到对象,原来一直以来他们都只有彼此,这个事实早已摆在那里,但当她真正发现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们只有彼此,当他有意要回避她时,她能去哪里找他?她茫然无措,因为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她想见他,而他却不在那里。
最后她能想到的地方只有这里,她知道蓝杉痛恨这里,也没想着来这就能见到他,只是她没有办法,她总要做些什么,所以她还是来了。
最后当然一无所获,白语安望着这栋破败的建筑,又嘲笑自己一时心急,竟会做出这种傻事。
为什么要跑掉呢?如果她把他气到必须出走,他可以跟她说啊,从小到大他们一有分歧,哪次不是她被他说服的,何必要耍小孩子脾气玩什么失踪呢?都不知道会有人担心他。还是说他认为光靠说已经解决不了问题,解决的方法就是离开她吗?她总不至于让他走投无路吧,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不过是稍微吵了几句而已,她说的有错吗?本来他们之间就很悬殊啊,但那又不影响他们在对方心里的位置,他闹脾气,结果最受罪的人不还是她……白语安这几天可谓是心力交瘁,拚了命地赶到这把自己累得半死,到了之后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白语安倚着墙角疲惫地蹲了下去,打算坐下一班公车回去,就这样蹲着蹲着,竟然睡着了。
等白语安再睁开眼,是被路面射来的一道强光照醒的。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而照着她的是一辆从对面开来的车子,白语安张大了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抱着包包在墙角睡着了,幸亏这边的建筑物快要拆掉了,没什么人来,不然她可就危险了。
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害怕时,白语安同时也看向那辆开过来的车子,总觉得看起来有点眼熟。
那辆车在育幼院的正门停了下来,将大灯关掉之后,白语安看得更清楚了,那不就是蓝杉新买的那款车,而随之从车上下来的人不就是她睡着了都在诅咒的那个人?
白语安像火箭一样,从蹲坐的姿势瞬间发射出去,刚从车上下来的蓝杉只觉得眼前一晃,有什么东西从墙角的阴暗处躐了出来,自己的左脸颊随之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你这个大笨蛋!”耳边还听到一声叫骂。
蓝杉眼冒金星地捂着脸,只见白语安气喘吁吁,拳头握得死紧,挥了那一拳似乎还不过瘾。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白语安突然间好想哭。
“语安,你……”
“我什么我,被我吓了一跳对吧,没想到我会在这吧,告诉你,我已经在这等你一天
了,就知道你会来这,怎么样,我很厉害对吧?看你迩能往哪跑!”白语安一口气说了一堆,以掩饰自己见到他的激动。
但蓝杉眼里的意外只有一瞬间,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问她,“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
“还敢问我有什么事!”白语安真的很火大,“你手机又不开、稿又不交,杂志社已经决定告你了,你知不知道?”
蓝杉一点也不感兴趣,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原来是为了这种琐事。
“如果是这件事,让他们去告好了,我也已经作好准备,反正也不想再跟他们合作了。”蓝杉说得轻描淡写,听得白语安目瞪口呆,他看她还呆看着自己,他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她当然有别的事,比如说他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啦,是不是真的跟她有关系啦之类的,“我有没有别的事很重要吗,难道这里是你的私人用地,别人不能待啊?”
蓝杉看着白语安,叹了口气,“那你在这待着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蓝杉还真的不再理她,迳自从后车厢里拿出了……一把椅子?白语安眼看着蓝杉非常从容地把那把椅子放到育幼院的墙角下,然后站上去抓墙头,他这是……要翻墙啊!
“喂!你在做什么?”白语安追上去,紧张得不行,“你快下来,你没看见这里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吗,被人看到怎么办?”
“就是禁止入内才只能这样进去。”他看着她,“我观察过几天了,这里一到这时候几乎没有人来,这边的墙最矮,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是这个问题吧……喂!”蓝杉已经跳上了墙头。
白语安想都没想,也踩上那把椅子,要跟他一起跳上去。
“你不是已经没事了?没事就回去。”蓝杉对她的行为很不解。
白语安抬头愤怒地瞪他,真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打在他那张嘴上,“陪你啊,不行啊?”她大吼,也不管他就自己蹬上了墙。
蓝杉看着她的动作,心情很复杂,见她自己翻了上来,显然他也阻止不了她,他跳下墙,反射性地转身,张开手准备接住她。
白语安瞥了他一眼,俐落地从墙上翻了下来,开玩笑,好歹她也是有些底子的,她才不要什么事都靠他呢,“哼!”她对他示威。
两人摸黑走到一楼的一扇窗户下,蓝杉晃了晃那窗户,很熟练地把它抬了起来,弓身钻了进去,白语安咽了口口水,也跟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