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静闭目,这次很安分地没说话。没办法,因为说“不要”实在没屁用。
见他没反对,朱依玲满腹懊恼地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突然说要回老家,说当医生很累,在医院像在打仗。”
“所以呢?”孙圣希没张开眼,便可猜到她脸上表情有多么惆怅。得知她无法再在他身边打转,应是佳音,但为什么,缺乏精力的她的叹气声,会这么这么地令他不舒服?
“所以我想赶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免得以后后悔。”
“那你做了没?”
她忽然盯着碗中不再冒热烟的汤,努努嘴,提醒道:“已经凉了……”
孙圣希循着她的视线,找到了少女执着又贴心的答案。深呼吸,嗅着带着香油且清淡的料理香味,他的气息忽然间变得平顺。
“我一口也不想碰,你不后悔?”
“不会。”朱依玲脸上掠过怅然,用袖子粗鲁抹干眼泪,但强装出的笑容却不够熟练潇洒。“反正我做得本来就没马家庄的厨师做得好吃……”
“倒是,而且这把这里弄得一团糟,更浪费食材。”
如锥的言词让朱依玲心一痛,猛然鼻酸,“我会整理好。”
“然后呢?”听见外头传来大厅男女的嬉闹声,他伸出长腿,悄悄朝厨房门轻轻一勾,将外头声音阻挡在外,也关出属于他二人的空间。
“然后……”她凝视眼前这份她注入爱意,却被他拒绝接收的礼物,“我会把馄饨汤拿出去,问大家要不要吃。”
“然后呢?”他判断不出她的简单料理有多美味,但看出她的不舍,显然在制作过程里,她包藏了不少想给他的心意。
“然后就回家啊。”提及离开,想到再也不能回到这里,她落泪了。
“你少了一个步骤。”
“没有啊。”她茫然。
“有!”他眼神一敛、笑容重现,极度魔魅。
她正想着是不是欠缺整理餐桌这个步骤之际,身体却忽然教他一把扯了过去!
惊呼的同时,她随着强悍的力道狠狠撞入他怀里,一个抬头,正好迎接他凑上来的吻——
从两唇交叠,到探舌挑逗,他每个步骤都激狂噬魂。她的小嘴居然可以如此可口柔软,令他一再吸吮也不觉得厌倦,几回都因为那稚嫩的颤吟而差点失控,教他很想掐住她,阻止这个声音出现,可惜就是做不到……
他可以不管她,但自从这个女孩说他坏过头了,他的脑袋宛如受到严重创伤,长时间修理不好,想坏不够坏,想当好人又憋到很内伤,整个思绪被她搞得一团乱!
也因此,每每看到她都希望她消失,虽然他频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小女孩,不用这么恨,怎奈她就是不够乖,总是喜欢挑战她,让他怒也不是,忍也不是,不理她也不是,不想她也不是。
而此刻,见到她这副随君处置的柔弱模样,他更忍不住本能地探手入她大腿内侧,但随即就感受到一阵极度敏感的颤抖,他立刻在内心咒骂自己无数遍。
因为,她幼嫩的触感代表着,她身上有个地方他还不能去!
按理说,他可以因为没趣扭头就走,这种绝情的方式,已有太多女人心碎领教过,但他却报复性地从朱依玲圆圆的娃娃脸到白晰的背部,一寸不漏地吮吻爱抚,听取她更难耐的吟咛,不愿只有自己一人陷入苦刑中……
整个不同他以往习性的反常行径,恰如高首堂所言,孙圣希病了。
单纯的朱依玲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竟有折磨这魔王的本事,在意外被他亲吻之后,她的小脑袋瓜子几乎成了梦幻的粉红色,巴不得为他做更多的贴心事,但是也不知道孙圣希怎么了,突然变得很冷漠。
本来考完试,她希望孙圣希带她出去郊游,但他连想都不想就拒绝,而再之后,他便总是说要陪高首堂他们忙练团的事,而她也不敢去山庄打扰他们,也因此,两人的关系突然变得很疏远。
“喂喂喂,你们昨天拿考试成绩给爸名时,有没有怎样?”教室里,某位女同学待科任老师一走,劈头就问个个苦面的同学,好奇有无伤患。
“他们也不想想这是总成绩,鬼才会满分。”一男同学埋怨道。
“我是两个月零用钱没有了,因为英文不及格。”另一人接着叹道。
“还是孙小妹好,要去读明星学校,以后就内考直升大学部。”
闻言,前一秒还失魂落魄的大伙,遽地精力百倍,全聚在一块讨论起来。
“你说那超大所、有豪门学院外号的学校啊?”
“对,要进去,不是光有本事就可以念,还要有超吓人的家世背景。”
此时,班长板着脸走进人群,“你们实在很吵,有人在温书。”
“鬼啊?”众人身体发毛,他们明明就是出名的“家里有钱放牛班”。
班长朝坐在靠墙位子的某个女生看去,“看,朱依玲在K书,很上进。等一下叫她交毕业纪念册费用给总务,剩她和孙小妹还没交。”
班长说完便消失,几人蹑手蹑足地走过去,打算叫唤上进的朱依玲时,突然一致觉得,应该把地理课本拿颠倒的朱依玲抓去撞玻璃……
某同学戳戳坐在靠墙座位上发愣的少女。“依玲,交毕册费了,有带吗?”
“哦,有带。”朱依玲回神取出钱包专心清数金额。
“孙小妹那边你要不要帮总务股长去要毕册钱,因为老师已经打好学期总成绩,她期末就爱来不来了。”
“要我去啊……”朱依玲怅然喃道。
“她那人古古怪怪的,我看你最近跟她比较好,帮帮总务啦。”
闻言,朱依玲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其实她很想去找孙小妹,不,应该说是想去看孙圣希,可惜几日没联系,她的勇气便退却了,被不安给替代了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孙圣希代表情埸高手的吻,成了一种甜美的回忆;他象征男人的拥抱力道,成了孤单思念的力量与支柱;可他的背影,却在每晚的想念之下,逐渐模糊……
将这一切乍看幸福的事件拼凑起来,她感觉自己像作了一埸王子童话梦,而如今,美梦似乎破碎了,她发现自己找不到孙圣希,梦里只剩她一人……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下意识觉得孙圣希的冷漠是必然的,什么理由也不想问,不敢问,仿佛面对教人心伤的结果亦是理所当然的。到底是何种原因,让她明明想见孙圣希,却毫无勇气?
“篮球队的队长要找他的小情人耶!”突然,刚进教室的几位同学高声欢呼道。
闻声,朱依玲转头看去,就见一群人正团团包围住班长与某位男同学,还恶意逗弄嬉闹,令两人好生尴尬。
不知怎地,班长那突然变成小女人的模样,竟让她看得有些羡慕。
旁人冷睇低喃:“死八婆,不把篮球队长的面子踩扁好像死不瞑目。”
朱依玲耳里听着旁人的说话声,但目光仍停留在闹哄哄的门口。
“咦,他不是班长的男朋友吗?”先前要朱依玲交班费的同学疑惑地询问。
“还不算是,那个队长只不过是有把班长单独约出来告白过。”
“队长告白完,然后咧?”
“什么然后?表明心意可以表示他是属于班长的,是来真的。”
简易解释令朱依玲回魂,猛地醒悟。
啊!她懂了!
孙圣希是亲吻了她,可那只是男人的一时起性,说直接些,女性不想抗拒,男人便可以大方索取,品尝过后也不必负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