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准这年纪的女孩,脑子里除了玩乐外,没有什么积极细腻的想法,更看得出她的脸上除了忏悔,还有一种许多女人遇上他就会有的表情,可惜这种爱慕的表现他已司空见惯,以至于他已不甚在意。
再说,既然认为他坏,干脆坏得彻底,反正他也不需对一个不懂他们世界的小女孩在意这么多。
所以,他决定把不属于他世界的东西撇到千里外,将绝情发挥到淋漓尽致,能有多忽略她就有多忽略她,决心要她一天就哭着回家,哼哼!
怎么知道,这小东西会在他预料的三天之后,依然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马家庄!
“孙圣希,布拉格是在哪个国家?”
“匈牙利。”孙圣希躺在沙发上回答得有气无力。
朱依玲皱一皱眉,认真写笔记,“哪个国家最可以看到樱花咧?”
“澳大利亚。”孙圣希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坐在对面的朋友群顿了一顿,听到奇妙的答案,纷纷偷偷斜眼瞄孙圣希。
“圣爷怪怪的……首爷,你没感觉吗?”几个朋友开始犯嘀咕。
“习惯了。”马家庄少爷之二局首堂啜口茶,“他从几天前就病了。”
“是什么病?”
“比较贱。”
朋友们身体紧绷,很怕受到波及。不过看高首堂这位大少爷,还能悠悠哉哉地与他们玩扑克牌,就知性命无恙。
仔细一想,孙圣希在他们刚来看他的时候,确实还好好的,但等到朱依玲从楼上下来后,他就变得很诡异,突然没元气、故意唱反调、偶尔出言使唤,即便是再完美的敌人,也从未得到过孙圣希这么独特又专注的攻击,难怪高首堂会说他病了。
不过,朱依玲也挺坚强的,明知自己得到的答案简直可以把学校老师气到吐血,她还是会下来问,彷佛“指教”只是一种顺便的形式,并不是其主要目的。
但跟着他们一块来的众女粉丝们,却看不惯孙圣希这样被人烦,便挺身为仰慕已久的他出气,频频叫朱依玲做这做那。当然,她们也是仗着孙圣希没啥反应,才如此嚣张。
可他们几个死党……就是觉得怪,他绷着脸似乎有别的原因,那副模样不像是不耐烦,而是像在忍耐什么火气。而随着朱依玲进出厨房越多次,那张俊脸就越冷。
“妹妹,你有要去厨房吗?”女粉丝之一打牌的同时,再一次使唤朱依玲。
朱依玲迟疑,不由自主地往二楼看去,暗忖着自己还有多少老爸交代的习题没做完,
“有……我正要去厨房,你们想要我拿什么吃的?”
“我要面包!”
“我只要冰咖啡。”
“柳橙汁就好。”
“我突然想吃炸鸡——”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孙圣希突然厉色打断众人的话,但教大伙更吃惊的是,他前进的方向竟是面有难色的朱依玲。
“若是不想做可以拒绝,有胆量指责我的行为就别当哑巴,别以为自己多万能,你手脚也没山庄佣人俐落,笨拙得令人难以满意,再做下去也只会增加别人困扰,让她们自己来,你起码会得到感谢。”
某友人翻翻书刊,问:“圣希,你心情不好吗?”
“还好,我只是很恼朱依玲没办法剁一头牛给你!“孙圣希眯眼冷笑,猛地抓起说要炸鸡的朋友手里的色情书刊,顺手就往后头窗外抛出去。
在埸众人见状皆吓得噤若寒蝉,只有和他当了二十年兄弟的高首堂明白,孙圣希是为了什么而不满。
毕竟那些公主们在家娇纵惯了,倘若他不句句锋利,阻止朱依玲继续没头没脑地蛮干下去,让她们养成习惯,届时她只有累垮的份。
其中一友人不忍心,赶紧平息圣爷的火气,“都是我马子她们姊妹先没礼貌使唤她大小姐死样,别怪妹妹了,唉,我还真怕女孩子哭……”
“能哭最好,不用在这碍手碍脚。”
无奈,朱依玲就是不明白孙圣希的目的,被无情刺伤的她,仍压制住泪水,死撑坚强模样为自己解释:“我动作已经很快了,再说我在家常做家——”
“来!”孙圣希不等她说完,扯住她的手臂,霸道地将她朝厨房拉去。
而当其余众人正有意反省自己过分的作为时,孙大伯忽然按着额头,踩着慌乱又急促的脚步走了进来,并向高家少爷大声问:
“首堂,快!你们这里有没有专擦黑青的药膏?”
“大伯,呃,你哪不舒服?”
孙大伯放手亮出额头红肿伤处,挥着书刊,气到魂飞魄散、七孔喷烟,“我在教训孙小妹的时候被这本书刊打到!大伯我现在头很晕,要是给我逮到这本书是谁的,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他死定了!”
“……”大家乍见似曾相识的书刊,纷纷浑身起鸡皮疙瘩,感到阴风阵阵。
原来,孙圣希把朋友那妨碍风化的书刊往窗口扔之余,还不忘顺道瞄准外头的大伯,给他用力K下去!
第七章 打不开的情书(1)
“过来。”
朱依玲双眼睁大,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与不安,但仍是乖乖走上前。
孙圣希站在流理台前,凝起俊颜,沉声命令:“两只手都伸出来!”
他要打她吗?但即使是这么怀疑着,她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当看到他打开水龙头,不由分说地卷起她的袖子,让冷水冲洗她的手臂时,朱依玲震惊了。
那是她稍早之前被咖啡烫伤,忘记要紧急处理的地方,为什么他会察觉到?
“上楼让小妹帮你擦药,药擦好了就回去,别在这惹麻烦!”
他板起脸的样子好吓人,说起话来更冷酷不已,但此时,他用大大的手掌,持续盛水淋在水龙头浇注不到的肌肤上的动作,却好轻,不想弄疼她的轻。也因此,虽然水是如此的冰冷,她的胸口却执着地为他而发热。
“我今天只是——”
“把瓦斯炉关掉,现在就给我回家。”
“再……再一下下就好了。”她瞄炉火一眼,明显在等待什么。
孙圣希再睇一眼依然发红的手臂,俊脸一凝,不满地甩开它。好好一双白嫩的手,为了端咖啡,烫得像红烧肉,像什么样子!看得他莫名觉得自己是幕后杀手,逼她为了忏悔一步步走入黑暗中!
“你整天没吃东西,这给你。”朱依玲关上火,盛了一碗汤搁在桌上。
“够了,你已经很让我反感了。”他直接把复杂的心境冷漠简化。
“我没放芹菜……”她将桌上的汤往他站的方向推了推。
孙圣希剑眉疑惑地一挑。
“你不喜欢芹菜对不对?我昨天看到你怎样也不夹有芹菜的那一盘。”
孙圣希终于抬头,眼神中有着被料中的愕然,也有意外被击败的不甘。”你的“再一下”似乎已经过去了,可以走了。”
“我……我想把要讲的话讲出来,讲完我就回家了。”
孙圣希不语,眼神锁定那双为了强忍酸楚,而紧紧交缠的通红小手,它们缠得越牢,他俊酷眉宇也莫名地锁得越紧。
“你要不要听?”朱依玲揉揉陡地发酸的鼻子。
“不要。”孙圣希一瞥她很挣扎的犹豫模样,一点也不跟小妮子客气。
“可是我要讲。”
“……”孙圣希眯眼斜视。
“爸爸说,这次考完试,就要搬家了……”她红了眼眶,频拭泪,抬头看他颀长身子斜倾在墙上,曲起一只长腿抵在墙面安静的模样,“你真的要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