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我觉得很可笑,我丁毓妮可是从小吃好用好的娇娇女,怎么可能忍受这种餐风露宿的鬼生活?住的常常是简陋帐篷,吃的也极为简单,甚至只有干粮,卫生条件更是恐怖透顶!
我跟姊姊翻脸,每天都大吵说我要马上回家,但她一直扣留我的护照不甩我。然后,我逐渐看到一些改变我想法的事。
一个瘦到只剩一把骨头,衣衫残破不堪的老爷爷拄着树枝,一踱一踱地来找我们,从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的脚有很严重的问题。陪他一起来的瘦小孩说他们是翻山越岭走了两天才到这里的,只因听说有医疗队驻扎在此。
医生帮他进行手术,治疗他脚部的长年宿疾。听医生说,他得这个病已经有三十几年了,虽然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但只要脚一着地,整双脚就会传来剧痛,严重时还会牵动全身的骨骼一起痛,被那种痛长年折磨下来,根本是生不如死!真不知道老爷爷是如何忍受这漫长的三十多年,还要拉拔孩子和孙子长大。
听到后,好多义工当场都转过身子抹眼泪,每个人都想到老爷爷当初走进医疗站,看到我们时,脸上那宛如见到一丝光亮的谦卑笑容。还有手术成功后,他一苏醒就顾不得身体仍很虚弱,拼命拉着我们每个人的手说谢谢,连站在旁边只负责工具消毒并换药的我,他都一直道谢,说我们是天使的化身,他高兴得都哭了……
然后,我又看到一些在贫瘠山区负责运送木材的工人,每天扛着木材到小镇上一家木材店换微薄工钱,忙了一整天,不断来回走在碎石遍布的山径上,连脚都起水泡了,换到的钱却可能还不够一家人的温饱。
他们的肩膀都因长年背负重物而有些变形,可他们却十分乐观谦卑,看到我们还是露出了感恩的笑容。那些人毫不抱怨的笑脸,像是一个个大巴掌,啪啪啪啪地打在我脸上,终于将我完全唤醒。
我终于意识到——我,丁毓妮,是多么的肤浅可耻。一直生活在富裕国家,不要说衣食无缺,连没有买到当季限量的名牌包包都可以生闷气一个月。然而,在地球很多角落,有很多人却是这样地生存着,可他们乐天知命,从不抱怨。相比之下,我的行径真是愚蠢可耻!
我真的真的很愧疚,觉得自己过去的三十年生涯活得浑浑噩噩,完全辜负老天爷所赐给我的,我更惭愧自己往日的偏激行径,伤害了最亲的家人,包括我的儿子。
我不敢说自己改变了,但现在的我非常喜欢跟随义工队到处贡献心力,带着劝募得来的金钱和物资,千里迢迢地到任何一个贫困地区,给予他们温暖,教导当地的孩子基本知识。
我终于知道以前的我为什么常常发怒、觉得不开心,因为那种纸醉金迷的“欢乐”根本不是真正的“快乐”。
我根本不是在当义工,而是每天都在接受礼物,不是我在帮助他们,是这些最可爱的人在帮助我,协助我发自内心地找回大笑,找回幸福,让我一步步地重新肯定自己,找到最快乐的生命价值。
呵呵,拉拉杂杂写了一大堆,可能你快看到睡着了,但,我只是很想很想真挚地跟你说一声——恭喜!
真的恭喜你!
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凯凯,从第一次看到你和凯凯之间的互动,我就知道你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他,你会给予他最多的爱。
对于亲生儿子,我有太多太多的愧疚,我竟在他面前做出最可怕、也最错误的事……我这个失职的母亲只希望自己能一天比一天进步,活出属于我的光彩。希望年底去台北看他的时候,他会开心地抱着我说:“妈妈变黑了,可是妈妈笑起来更漂亮了!”
好像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不过,我要早早就寝,明天一早还要进入山区探视那群像天使般的孩子,真的好想他们喔,希望他们都长高了。
羽萌,虽然这是迟来的祝贺,但我是百分之百地真心献上我所有的祝福,祝你和砚臣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PS:这封信可以让砚臣看看喔,让他知道我不是“恐怖分子”,我已经认真改过了,哈!
毓妮
羽萌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潸然落泪,直到关砚臣进入书房内,诧异地问:“老婆,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
“没事啦。”她抹去眼泪露出笑容,指着计算机说:“你来看看。”
关砚臣在她旁边坐下,表情由原先的意外逐渐转变了,到最后是深深地动容。
“她很棒吧!”羽萌好感动。“我一直有和毓琇互通伊媚儿,她叫我不用担心毓妮,她会一步步找回自己。但我没有想到她变得这么棒,而且充满自信,真是太好了。”
“我也很为她开心。”关砚臣很欣慰,宛如看到亲妹妹重新振作。
“这封信真的很难和半年前的毓妮联想在一起,如果凯凯知道母亲现在所做的事,一定觉得很骄傲。”
“我也很以她为荣啊!”羽萌兴致勃勃地计划。“明天我要把这么有意义的事告诉我的好姊妹,她们一定很乐于响应,我们不能让这些义工组织单打独斗,可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管是金钱或物资,都是每个人的心意。”
她仰着小脸问他。“可以的话,往后每年我也要排出一段时间参加这个义工队,如果你同意,等凯凯长大一点,我可以带他一起参与,这比送给他什么万贯家财更受用。”
“我当然会同意。”关砚臣亲亲她的额头。“这是很有意义的事,别忘了我,我也要参加!可以让凯凯亲眼看到世界上有很多人是多么艰苦地打拼,只为了一口饭,他一定会更加珍惜自己所拥有的,并且学会分享,美好的人格才有力量影响他的一生一世,而不是金钱。”他很高兴自己娶到的老婆人美心更美!
他笑着为羽萌拭去残泪。“好喽,凯凯快回来了,万一发现你哭过,一定会找我算帐,说爹地又欺负妈咪了,不准再哭。”
结婚后,关砚臣曾经试探地问过凯凯愿不愿意称呼羽萌为妈咪,对毓妮则称呼妈妈?当然他和羽萌都不愿意勉强孩子,但凯凯欣然同意,很开心接受这个新妈咪。
在小孩的心底,永远都不会忘记亲生母亲是丁毓妮,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对她的孺慕之情是不会改变的。但,羽萌对他的百般疼爱,他也万分珍惜。
羽萌笑容灿烂。“你知道就好,本姑娘可是有个小帅哥当靠山喔,这座靠山还很硬呢,你绝对不能欺负我。”
“天地良心,我哪敢欺负你啊?疼你都来不及。”关砚臣搂着香喷喷的娇妻。“萌萌,咱们的蜜月旅行真的要带凯凯一起去啊?你这么疼儿子我很开心,但是蜜月可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完美假期,应该是拚命地浪漫再浪漫,缠绵再缠绵,最好是每天都滚来滚去……别打我啦!我毕竟是个热血沸腾的猛男,而且深爱着你啊!可不可以就我们两人去就好,我姊姊一定很乐意帮我们照顾凯凯,我保证以后的旅游一定都带着凯凯,除了这次蜜月之外。”
说着,他那不安分的手已经隔着衣衫爱抚她的玲珑曲线,热吻也不断落在她的俏脸和粉颈上,唔……娇妻真是性感诱人,根本不用换上什么情趣内衣,只要一抱着她,他就“性”致勃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