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总在无心之中做着引人注目的事,而他自己却从不自觉呢!
“为什么适合?”罗刚从没去想过这点,只是众人都在背后这样喊他,他也就惯了,因此便真的以此为名。
“因为……”想起初次见到罗刚时,被他利落又凌厉外貌撼动的感觉,路玉蝉竟不自觉地红了脸。
“因为?”瞧她吞吞吐吐的,罗刚忍不住又出声追问。
旁人怎么看他喊他,他都不介意,唯独路玉蝉……
他不否认,他很想知道她对他的一切看法。
“因为……我觉得你身上的气势,很符合黑箭这两字给人的利落感啊!”
路玉蝉说着,脸庞竟烧红起来,就连心跳都跟着急促许多。
“是这样吗?”听了路玉蝉的说法,罗刚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嗯……你想想嘛!箭自弓中射出的力道,不是给人一股强而有力的感觉吗?所以跟你充满阳刚气息的外貌也很合适,加上你的个性又这么直爽,不拖泥带水,就像弓箭射出时,那种丝毫没有犹豫的感觉啊……”没想到罗刚会接着往下问,让路玉蝉想逃避这个话题的理由都没有,“总之,说简单点就是,黑箭跟你这个好男人的形象很符合。”
一边回答罗刚对他别称的看法,路玉蝉发现到,她仿佛是在剖开自己心绪似的,渐渐明白了她那复杂混乱的情绪从何而来。
她这种害羞的心情与反应,八成是因为每回见面时,都会多了解罗刚一点,所以对他的评价也就越来越高,因此这种会脸红心跳的情绪,说穿了就是府里丫鬟们私底下传的,那种对某个翩翩美公子情窦初开的感觉吧?
也就是说,她在不知不觉中对罗刚有了莫名的好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会产生这么怪异的反应吧!
想着,路玉蝉发现自己的胸口开始猛跳,仿佛是要应和她的看法似的,剧烈地跃动个不停。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罗刚会听见她过大的心跳声呢……
一思及此,路玉蝉连忙趁着罗刚专心听她说话时,乘机抽回自己的手腕,然后起身便往屋里跑去。
虽说她也不过就是给罗刚几句赞美而已,可是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股羞怯感就再也藏不住了啊!
“路姑娘?”罗刚错愕地看着她逃走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刚才气氛还好好的,现下她却一溜烟地跑走了?
“叫……叫我玉蝉吧!”路玉蝉不想让罗刚误会,于是停下了脚步,勉强保持镇定地回头喊道:“反正我们还要相处好一阵子呢!叫我名字就好,还有……我去倒茶给你喝,你先进屋吧!”
话刚说完,路玉蝉立刻匆匆忙忙地钻进了后门,跑得不见人影。
罗刚愣在原地,脑袋还来不及消化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应,但是他却知道了--
路玉蝉愿意让他唤一声她的名……
第4章(2)
时光匆匆流逝。
从那一天起,罗刚几乎是天天到止华园来。
除了偶尔上街打听路崇遁的消息时,他会隔一天才过来探望路玉蝉,否则他几乎是一改之前的规律作息,天天在下午时分出现。
而且原本只是送了柴,帮园子里的妇人们打点些粗重工作就走的他,因为路玉蝉的关系,停留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
每回他一出现,路玉蝉便会主动端茶、送点心,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许多看法,罗刚则会将自己在外头的所见所闻说给路玉蝉知晓。
路玉蝉听得乐此不疲,每回到罗刚临走前,总会流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这天,罗刚早了半刻钟到止华园,刚放下木柴,同路玉蝉打了招呼,正等着她端茶来时,便有个大婶请他到前头厅堂去修桌子。
罗刚不置可否地到了前厅,刚修好桌子,打算绕回他平时与路玉蝉聊天的后院时,却在走廊上遇见了何湘。
“午安,何大姊,柴火我照旧放在柴房了,前些日子没跟你见到面,近来一切都还安好吧?”罗刚有礼地拱手示意。
这些年来,他总是如此行事,从一开始与止华园的妇人们不熟,到后来已成了例行公事。
知道女人家力气小,要她们忙着种菜、打扫,还得捡拾柴火,是辛苦了点,因此他才代替她们送柴来园子。
而最近这半个月来,由于他把路玉蝉放在此处,因此多少还是会担心给何湘带来不便。
“辛苦你了,一切都很好。”何湘往他后头瞧了瞧,笑道:“路姑娘刚才说要送茶去给你,怎么,你们没遇上?”
“玉蝉应该是到后院去了,刚才我问她招呼过后,就先绕到前厅去修桌子。”而他正想洗个手,再到后院去见路玉蝉。
这几天来,他似乎也惯了这样的相处,而且光是与她聊聊天,喝上一杯她倒的茶,就能让他满足地度过一整天。
这简直就像是中了蛊一样啊!
“你们已经熟到以名字相称了吗?”何湘不怎么意外地笑间。
“说是得相处一阵子,所以玉蝉便让我唤她名字,免得太过生疏客气。”罗刚也不隐瞒,应得干脆。
“嗯……小姑娘心思还真容易懂啊!”何湘若有所思地吐出了笑音。
“什么?”罗刚有些不明所以,“何大姊指的小姑娘……是说玉蝉吗?”
“这里除了路姑娘外,还有谁是年轻小姑娘的?”何湘笑道:“罗刚,你跟玉蝉相处得还不错,对吧?”
“是挺谈得来。”罗刚纳闷地瞧着何湘,不知怎地,总觉得她话中有话。
“那么……你今年几岁了?该成家了吧!”何湘说着,又往下续问。
“等等,何大姊,你问这些是……”罗刚突然有点困窘起来。
“从前你不是说过,我就像你的长姊一样?所以稍微关心你一下,应该无妨吧?”何湘依然笑得很乐。
“真的只是关心?可我怎么听,都像是你要给我作媒谈亲事。”罗刚疑惑地反问。
“如果真有门适合你的好亲事,谈谈也无妨,不是吗?”何湘直截了当地应道。
“何大姊,你这是怎么了啊?”罗刚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兼差当起媒婆来了?”
他知道自己早该成家了,但他无法只当罗刚,还有黑箭这个藏在背后的身份要顾着,因此从来没多想成家的事。
况且他很清楚世人对于成亲对象的要求,不外乎要有权、有钱这两样。
很抱歉,他罗刚两样都没有,也不想争取,他只是希望平和地过一辈子,偶尔出手帮帮需要他的人,就这样。
或许正因如此,所以他从不去注意外边的姑娘们,即使平时他挑柴送上街去卖时,偶尔也会听见有人谈论黑箭的事,更明白有不少姑娘家暗自倾慕于他,但是老实说,真能完全接纳他的人有多少?
说不定一知道他是个樵夫,就会有姑娘直嚷着不可能、不相信了。
所以直到目前为止,若真要问他,是否有想娶回家的对象……
大概就只有路玉蝉了吧!
“罗刚,既然樵夫都能兼差当起义贼,我这个乡野村妇又为何不能充当媒婆,替你撮合一桩好姻缘?”何湘应得很干脆。
“这……”罗刚一时语塞。
“除非你有意中人了,否则听我说说,也没什么损失吧?”何湘又接着追问。
“好,你就说吧!谁托你作媒了?”罗刚有些词穷,只能叹息以对。
这止华园明明就位处偏僻之地,少人前来,里头又只住着几名年纪同何湘差不多,甚至更年长些的妇人,所以罗刚实在不懂,怎么会有人托何湘说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