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烈……吞下去,你不能有事,外面还有那么多将士需要你,你若是出了事……”
距离上一次交战才过去五天,下一次的战争还不知何时会来。他们现在身处沙场,随时都会有危险发生,如果这时乌烈出了事,那这支虎卫军就注定不战而败了!徐妃宜越想,眼圈就红得越厉害,都怪她,为什么要去撞乌烈的头呢?如果她知道他的头颅里还残余着一枚箭族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她怎么那么蠢?怎么可以去怪他?
知道真相之后,她非但没有去关心他七年前是如何受得伤,反而还责怪他!
徐妃宜总是觉得自己过去的七年很难过,可乌烈呢?身为一个没有了记忆的人,他的七年又是怎么过的?他一定过得很糟糕,要不然他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之前她都没有看到,除了新伤口之外,乌烈那精壮结实的身躯上还有很多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徐妃宜的泪一滴接着一滴地滑下来,落进药碗,引起一片细小涟漪。
“都是我不好……”徐妃宜用力地捧着药碗,“我早就该出来寻你的……”
乌烈又将药吐了出来,她只好凑过去伏在他身上,一面抽噎一面用袖子擦拭着他的唇。徐妃宜看了眼碗中残留的药,接着将药碗凑到唇边喝了一大口,然后凑过去贴住乌烈的唇,将苦滤的药什漉到他的口中。渡过之后她起身仔细地看,见他喉结微滚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他终于把药吞了!
徐妃宜又哭又笑,再喝一口,然后贴上去。她的睫毛微颤,泪珠儿不受控制地滴下来,滑进两人相贴的唇间,添了一分苦涩,乌烈的唇瓣那么薄、那么冷,根本不见当初强吻她时的火热。徐妃宜不禁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吻换来了自己愤怒的掌掴。其实她本来还怀疑,如果乌烈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那天会吻她?
但云生的说辞又证明了乌烈确实失忆了。
那么只能说乌烈还没有完全把她忘掉,虽说忘记了她的名字、她的脸、她的声音,可他还记得喜欢她的感觉,他记得如何吻她、如何拥抱她、如何对她好,一切都和七年前一样。而自己呢?在发觉他性格大变后,竟还有了一丝的动摇。
徐妃宜觉得自己很过分,她以为守贞七年就是爱了吗?其实她根本不懂爱。乌烈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的脑子里甚至还留着枚箭族,他把所有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可他却没有忘掉对她的感觉。他是这样的好,可徐妃宜竟是现在才发觉。
她贴着乌烈的唇,哭着去吻他。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的话,她一定不会拒绝他,一定不会……
徐妃宜边吻边哭,最后索性就那么贴着他的唇不动弹了,泪水不断地从乌烈的唇缝间淌进去,逐渐令那冰冷的唇瓣恢复了热度。乌烈的唇缓缓张开,长舌自徐妃宜的唇上滑过。徐妃宜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可忽然压在背上的大手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的唇又重重跌下去,被乌烈吮入口中。
徐妃宜被乌烈按在胸膛上狠狠地吻,药汁的苦与泪水的咸弥漫在两人的舌尖,丝丝漫漫地纠缠出了些许甘甜。这个毫无章法、全凭本能的吻很快就结束了,乌烈松开了徐妃宜,有些轻喘,显然是还没有什么力气。徐妃宜从他胸前抬头,唇与眸都红彤彤的。
她定定地看着乌烈,胸口因为激动而有些起伏。
“你……你……”
徐妃宜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乌烈冷着脸看向帐顶,“本将军真是差点被你弄死了!我告诉你,不要想跑,我……”话音未落,徐妃宜就已经揪着他的衣服又吻了上去。
她的吻青涩又笨拙,技巧不足却热情有余,丁香小舌胡乱地在他的唇上肆虐,可终究是羞于再进一步,只在外面扫来扫去,扫得乌烈心痒难耐,却硬是忍着没作回应,不过在徐妃宜吻得舌根酸痛,打算停止的时候,他却忽而探出长舌,将她酸软的小舌拖入口中。乌烈单手搂着她翻过身,抬起长腿将她紧紧夹住。
徐妃宜躺在他的臂弯里,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舌尖难得配合的勾弄,结果每动一下,就会换来乌烈更加强烈的吸吮、搅动……
她不晓得乌烈算不算是个很会吻的人,七年前,他的吻就像是蜻蜒点水,风一样轻柔地蹭过她的心坎,撩起阵阵甜蜜。而现在,他的吻热烈得好像烈火烹油,吮去了她所有的理智,令她颤抖发热,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自脚底一直躐到头顶心。
乌烈半压着她,原本游刃有余的动作已经沾满了急切与混乱,完全乱掉章法地去抚摸、揉弄着她的每一寸。
在亲吻的间隙,乌烈勉强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唇齿分离间勾出了一道暧昧的银丝,在两人炽热、混乱的呼吸之下颤颤巍巍。
徐妃宜下意识地伸出小舌将银丝勾断。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引得乌烈小腹一胀,忍不住又低头重重地吻了她一下,然后才抬起头,望着她的水眸,“我睡了多久?”
她被他吻得粉面含春,一双眸子含笑含娇,丝毫不见往日的清冷模样,“五天。”
乌烈看了看她嫣红的唇,“知道为什么带你回来吗?”
徐妃宜点头,“你要找我算帐。”
乌烈收紧搂着她的手臂,两人的脸凑得只有半指之隔,“不逃?”
徐妃宜又摇摇头。
“不想,还是不能?”
“不想。”
第6章(2)
乌烈薄唇微勾,苍白瘦削的俊脸上竟闪过邪恶,“理由呢?”
徐妃宜水汪汪的眸子一颤,继而垂下来,有些害羞地咬住下唇,“因为……你在这里。”
“嗯?”
徐妃宜轻掀眼睫,“你在这里,我便不走。”
乌烈微有一愣,心弦仿佛被狠狠地拨弄般颤抖。他眼底的温柔被警惕压制着,“五天前你并非如此。告诉我,是什么改变了你?是不知道袭击主帅该当何罪?还是不知道……”
乌烈将长腿挤到她的腿间,声音又低几分,“我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你算帐?”
徐妃宜想告诉他是因为自己知道错了,但却又说不出口。
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乌烈忽然说:“不要说了。”在徐妃宜疑惑抬眼的时候,他将唇凑过去,在若即若离的边沿,每说一句话两人的唇就难免碰一下,“不管理由是什么,你都跑不掉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忽然变得配合起来,乌烈都选择忽略。
如果知道理由后会影响现在他所要做的事,那么他宁可不要知道。
哪怕这只是昏睡之中的一场梦,他也要把梦作到底。
……
大病初愈后的一时纵情,令乌烈又多在榻上躺了几天。
他本来对徐妃宜这个女人憋了一肚子火,因为她掌掴自己在前、撞他旧伤在后,其中任何一项都是该论军法处置的大罪。其实那日他大可以就把她丢在幽王谷里,反正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徐妃宜多半是走不出去的。可乌烈又觉得不甘心,一心想要把她带回军营亲自处置,所以才会强忍着剧痛,并且不顾军规将她带了回去,打算好好地和她算算帐!其实他所谓的“算帐”就是要把徐妃宜拉上床。
乌烈是一个很坦率直接的人,喜欢就要得到,讨厌就要抛开,从不掩饰自己的好恶。起先排斥徐妃宜,是因为摸不清她的来路,而在石洞的那一晚他已经信了她大半,防备削弱之后,想要得到的欲/望便更强烈了。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事情居然会进行得这么顺利,自己才刚醒来,徐妃宜就贴过来主动找他把“帐”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