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雪也跟著说道:“瞧,戚太傅都这么说了,五皇兄就不要羡慕我了。”
她与戚敬元一样,都假装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他当著他们两人的面提起祁浩天之事,分明是刻意想试探他们。
第6章(2)
见两人一搭一唱,避谈祁浩天之事,赵琛眼底闪过一抹恶意,笑道:“那我可就先谢过戚太傅了。对了,秋巡时祁浩天也会同去,父皇的意思是想让盈雪与他先熟悉熟悉,待日后成亲时两人已有感情,夫妻情分才能长久。”到时他倒要看他们要如何应付祁浩天。
戚敬元眼里闪过一丝冷笑,就是因为得知祁浩天也要去,他才让赵春雪同去,到时是谁看谁的好戏可就不一定。
赵盈雪在听闻祁浩天也要同去时,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何戚敬元要她让赵春雪也一道同去的原因了。
春雪与祁浩天有私情,春雪也同去的话,如此她与祁浩天之间便会卡个春雪,她便用不著应付祁浩天,将他交给春雪便是,这大概就是戚敬元的用意吧。
这么一想,她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祁浩天也要同去吗,这样也好,趁此机会,也好瞧瞧这人是不是像父皇说得那般好。”
赵琛见她说得坦然,似乎并无不快之意,又瞟向戚敬元,见他脸上也带著笑意,心中暗自生疑,这两人难道并非如他先前所料想那般另有私情吗?
若是如此,那么他安排的计画就难以进行了。
不,连四皇叔都认为他们两人之间有私情,他们定是装出来的。且让他们得意一时,届时……
摆在案头上的银质雕花时钟敲了八响,戚敬元瞅了眼时钟,时针指著戌正的位置,依据赵盈雪的说法,现下是晚上八点。
他抬指摸了摸那时钟上浮雕的花纹,嘴角噙著抹宠溺的笑,也不知她那脑袋里哪来的这些奇妙构思,能做出这些旁人都想不到的奇特物品。
同样在书房里的辰刚、聂宁和管绍和几人也看向那座发出声响的时钟。
辰刚咧嘴笑道:“这玩意儿真是有趣,时间一到它便会自个儿响,一天准时响二十四次,真不知盈雪公主是怎么想出这玩意儿的。”
“你口中的这玩意儿,上次可差点害得她被眨为庶民,流放边疆。”聂宁提醒他。
“这事哪能怪她,该怪的是那设计陷害她的人。”辰刚驳道。
他先前潜入明光府暗中保护盈雪公主好几日,对这位聪慧又没什么架子的公主挺有好感,觉得依她的人品和才智,足以匹配得上自家主子,因此心里已把她当成自家主母了。
想到一事,他问:“主子可查到是谁用那种阴毒的计谋来陷害她?”
“我查到有两人最有嫌疑,一是赵春雪,二是常贵妃。”
为了得知事发当时勤光殿的情形,他趁著那些轮值的侍卫和太监尚未被处斩前,曾详细询问过其中一名太监,根据那太监的说词,他反覆推敲当日那些妃嫔和公主的举动后,发现常贵妃与赵春雪是最有嫌疑的。
当时是赵春雪撞了一位妃嫔才使时钟掉落在地,令藏放在时钟里的那些巫蛊之物掉落出来;而常贵妃则假意斥骂说错话的李嫔,引起皇上的注意。
这两人究竟谁是主谋尚不知,不过从两人相约一块前往勤光殿观赏时钟之事石来,这两人极有可能是共谋。
聂宁皱了皱眉,提醒他一件事,“主子,晁国宫中的争斗咱们还是不要太过涉入为好,眼下该以咱们的大计为重。”他担心主子因儿女之情而疏忽了他们筹谋多年的大事,尤其现下正值紧要关头,更不能分心轻忽。
“聂叔放心,这事我自有分寸。”他收回心神,重回适才几人正在商讨的事。隐忍筹谋多年,眼看他的计画逐渐实现,他不会让任何事情分了他的心。
也因此他无法给予赵盈雪任何承诺,只能与她约定两年后,两年后是成是败,自见分晓。
败了,他连命都没有了,更遑论其他;若是胜了,他便能风风光光回来迎她。
一早,万里无云,艳阳高悬。
赵知熙即将启程秋巡。
所谓秋巡,是皇帝为视察民情,在秋季时分,百姓收割完稻收后,深入民间,体察民意。
赵知熙在刚登基为帝的头几年倒是勤奋地时常出巡,但这十年间不曾再出巡过,这是十年来首度举办秋巡。
随行的官员都已列队站在两侧,等候皇帝銮驾启行。
未能同去的赵央特地前来送行,大病一场后他消瘦不少,先前温顺的神情已消失,换上的是坚毅的表情。
“儿臣恭送父皇。父皇爱民如子,不惜辛劳,巡察民间,相信苍天定也会庇佑父皇,令父皇此行一切顺利平安。”他的嗓音不再温软,显得铿锵有力,仰起的脸庞焕发出一抹冷冽的锐气。
看见儿子有这样的转变,赵知熙很满意,“好好好,朕念在你大病初愈,所以这次未带你同去,你就留在宫里,若是有空,就跟著丞相好好学习如何处理朝政。”他这话的意思是允许他开始参与政事。
一般而言,皇子要待到成年之后才能参与政事,但太子例外,为了培养太子成为优秀的储君,只要得到皇帝允许,便可开始学习朝政。
闻言,赵央忍住欣喜之色,躬身道:“多谢父皇,儿臣定会努力向丞相好好学习,定不辜负父皇的教诲。”
不久,在赵央走到赵盈雪跟前,告诉她这件事时,虽然刻意忍著,但扬起的嘴
角仍泄露出他内心的欢喜,“皇姐,父皇让我跟著丞相学习朝政,这表示父皇认可我了吧。”
见他这般开心,赵盈雪也为他感到高兴,“嗯。”
接著她想到什么,小声叮嘱他,“你趁这机会好好拉拢丞相和其他的大臣,你要记住,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收买人心。”
赵央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努力的,姐姐这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
两人再叙了会儿话,銮驾启程,赵盈雪坐进马车,长长的随行队伍缓缓跟著前进。
她与赵春雪同坐一辆马车,瞥见赵春雪一直探头往窗子外看,似是在寻找什么,稍加思索,她便明白她定是在找祁浩天,刻意问道:“春雪在瞧什么,可是外头有什么好看的?”
一直没能见到情郎的身影,赵春雪按捺下失望,回头说道:“我头一回参加秋巡,觉得很热闹,所以就忍不住想瞧瞧外头的情景。”
“这多亏了父皇恩赐,否则咱们还没有机会同来呢。”秋巡是要视察民情,因此除了跟随的大臣,一般皇帝只会带著一个较为宠爱的妃子出巡,她们这些公主通常是不能随行的。
赵春雪挽住她的手臂笑道:“说起来我这次能一道来还得多谢六皇姐,父皇是想让六皇姐散心,这才带六皇姐同行,我这全是沾了六皇姐的光。”
“咱们这都是沾了父皇的光。对了,父皇说这次祁浩天也来了,父皇虽将他指给我当驸马,可我对他却没什么印象,不知春雪可见过这人?”见她虚情假意示好,赵盈雪也不是省油的灯,搬出祁浩天来应付她。
听她提及自己的情郎,赵春雪神色有些僵硬,不想与她谈及祁浩天之事,摇头道:“我也只见过几次,与他不相熟。对了,戚太傅此次可来了?”她将话题转到戚敬元身上。
“父皇很器重戚太傅,他自然也一块来了。”赵盈雪神色自若地答道。“说起戚太傅,听说当日就是因为他一席话才救了六皇姐,否则我真不敢想像后果会如何。当初发生那事时,我也为六皇姐向父皇求情过,可父皇当时在盛怒中,谁求情都没有用,没想到戚太傅一番话就让父皇放了六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