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晨风徐徐吹来,风中带着凉凉的秋意,秦湘萍突感冷意地缩缩身子。这时,有人在她肩上披件外套,回头看是老妹秦湘琪。“怎麽这麽早就起来?”秦湘琪一脸无奈地耸肩。“没办法,我会认床。”秦湘萍笑笑。
两姊妹靠在栏干上看着湖中的天鹅,秦湘琪以手肘碰碰老姊。
“你现在感觉很幸福吧!”秦湘萍不否认地微笑点头。
“早知道地下姊夫练有金钟罩、铁布衫,就不用担那麽多心了。”秦湘琪斜瞪了老姊一眼。
“都怪你啦!也不问个清楚,不但自己烦恼,害我们也跟着烦恼。”秦湘萍拉紧肩上的外套。
“我不敢问,怕换来他鄙视的眼神和拂袖离去。”
“也对。换成是我,我也不敢问。”
秦湘琪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地问:“我以前就觉得他的性情挺怪的。”
“哪里怪了?”
“有谁会像他自不量力去追求一个根本不可能会追到手的女子;更绝的是他竟是那个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成功者,堪称爱情敢死队的队长了。”
“这大概就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罢开始我也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哪知几次约会下来,我却不由自主地陷进去了。”秦湘萍凝视着前方,也许他所织的情网没有华丽的图案,但却是那麽强韧安全。
秦湘琪看她满面幸福的神采,靠过去在她耳边轻问:“打算什麽时候向他求婚?”
秦湘萍被问得俏脸微染红霞,低头轻咬下唇,好一会儿才反问:“你觉得我应该这麽做吗?”
“当然。”秦湘琪再以手肘撞撞她。“同居的事你都敢提了,像求婚这麽简单的事更是应该要提才对。我相信他应该不会拒绝,也许还会很高兴呢!”
秦湘萍撩撩肩後的长卷发。“我突然觉得配不上他。”
“怎麽会呢?”秦湘琪秀眉微蹙。“地下姊夫是个穷光蛋,只是你小小的助理,又是个没人理的孤儿;想你一个富有的董事长又貌美如花,怎麽说都是你占优势啊!”秦湘萍哪会不知她的言词突然刻薄起来,只是想极力地撮合两人。
“可是他有一颗纯真无瑕的心,那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仰望渐渐爬上山巅的太阳。
“我记得有句诗是这麽写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而他正是那个世间女子都难遇的有情郎君。”
秦湘琪红唇微翘,灵活的明眸一转。“那你打算什麽时候才向他求婚呢?”
“再过一段时间吧!既然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那可不行!你们现在只是有实无名的夫妻,你不怕有人来抢走他吗?”秦湘萍一脸“老神在在”的表情。
“谁有办法来抢走他?”
“是吗?”秦湘琪顽皮地笑笑。“那你敢不敢把他外放到公司的业务部去?”
“聪明人不做蠢事。”
“哼!我就知道。”秦湘琪见湖上的薄雾已散去,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潋滟的波光,微风吹来使人大感舒爽。抬头看已爬上山巅的太阳,回头看小木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两个男人肯定还在蒙头大睡。“我去把他们挖起来,太阳都照到屁股了还在睡!”
秦湘萍伸手阻止她,摇头。“昨天他们轮流开这麽久的车,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我们去餐厅买早餐,也顺便散散步。”
“好啊!”何骏宏坐在大皮椅上,从桌上拿起一堆照片的其中两张,那是连续拍到的镜头;第一张是男的凑上唇偷亲女的,第二张是男的被女的扭耳朵的逗趣画面。看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童致旸被秦湘萍扭耳朵的表情可爱、逗趣极了。
他把照片一张张翻起来看过一次,秦湘萍的表情虽然冰冷,却掩不住眼底深浓的爱意,而童致旸对她的爱意则是不时流露在脸上;一个活泼一个内敛,感觉起来还挺相配的。
何骏宏看着照片,在考虑良久之後拿起电话,拨了个非常陌生的号码,讲了几句话後,放下话筒。他整个人沉入大皮椅中,开始幻想着以後他的豪华宅邸内,又会洋溢着那失落已久的欢笑;後院的那棵大树上要请花匠老张绑个秋千,好让孙子可以在後院汤秋千、玩泥沙;等他们长大了他要陪孙子去打棒球……对了!也许应该先把房子重新粉刷一次,再准备一间新房,这些愿望才会慢慢地实现。
秦湘萍站在一家豪华餐厅前,作梦也没想到何骏宏会打电话约她见面。难道他已经知道童致旸的事情?这时,她开始觉得心情很紧张,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以前不管要见面的人是谁,她都是以平常心来赴约,也许这是因为邀约者是童致旸的生父所引起的吧。
深吸一口气,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进餐厅,很快地找到那熟悉但已染满岁月风霜的面孔。
“何董。”秦湘萍礼貌地打招呼。
“请坐。”何骏宏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她比照片上更漂亮迷人,果然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诚如外界所传言般貌美、能干,他很满意,看来儿子挺有两把刷子的。
秦湘萍尽避心情紧张,还是落落大方地在对面坐下,向侍者点杯果汁。
“您约我见面不知有何指教?”何骏宏满面慈祥的笑容。
“也没什麽大事,只是想跟你谈谈我那个笨儿子的事。”秦湘萍心里一惊,好半晌才问:“您已经知道了?怎麽知道的?”
何骏宏听她这麽问,明白她早已知道了这件事。他轻叹了一口气,眼底有一抹难掩的哀痛。“他的母亲寄了封遗书给我,接到信後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儿子;遗憾的是他竟不想和我相认,是因为恨我吗?恨我让他们母子无依无靠、飘泊天涯吗?”
“不是这样的,他绝无恨您的意思,他是因为……”秦湘萍不愿让心爱的男人受他误会,於是把事情的真相、原因娓娓道出。
何骏宏听得满心感动,对儿子的善良和懂事心疼不已,觉得对儿子亏欠更多、更深,直摇头。“真是个傻孩子,傻孩子哪!”秦湘萍见他眼角隐隐泛着泪光,真情流露,连她也被感动了。
饼了好一会儿,何骏宏渐渐收起激动的心情,缓缓地说:“也许你不知道,我的妻子和一双女儿早已在五年前的一场空难中逝世,如今他是我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也是我全部的希望。”他的话听得秦湘萍面色遽变、心惊不已,没想到童致旸在一夕之间从一 个私生子身分,变成一个大企业的唯一继承人,这个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想到深爱的他就要被带走,她又无法阻止他们父子相认团圆;想到何骏宏定然无法接受儿子和一个年长他五岁的女子在一起,此时胸口起了一阵莫名的拧痛,感觉心情由幸福的云端跌落至无底深渊。
何骏宏经历练达,哪会看不出她的异样神色,当下轻咳一声。
“致在你那儿好像被养得自白胖胖的,我看暂时还是先寄养在你那里吧!”秦湘萍闻言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其真意究竟是什麽?愕愣半晌。“何董?”何骏宏看着她,笑容里有着长辈的慈祥。“叫何伯父吧!不要太见外。”
“您……”秦湘萍简直不敢相信此刻所听到的话。
何骏宏给她一个肯定的微笑。
秦湘萍内心激汤不已,他的话似乎已暗示同意她和致的关系,忍不住声音有点哽咽。“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