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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说不定还学会特异功能,以后停电时姐也可以在黑暗中走跳自如。有备无患嘛,哈哈。拟定计划,按部就班,心就踏实,勇气也回来了。

  白雪继续假装不知道他的病,但心里已把照料他未来的任务,当成是必要挑战。虽然,接受事实,但情绪上,没办法释怀,开始有种种反常行为——

  第18章(1)

  江品常发现陈白雪最近对他很歇斯底里。

  协助白雪到山里拍素材时,当他点烟抽,她突然抓住他的手。

  “你还抽烟吗?要不要戒了?”

  “干么?加入董氏基金会了?”

  “我是觉得不抽烟对身体比较好。”

  “嗟。”赏她白眼。

  一起走山路时,喜欢山中清新的空气,他大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她突然揪着他双臂问——

  “怎么了?呼吸不顺吗?不舒服吗?”拉他去旁边石头坐——拉?

  不,是好温柔地“搀”他过去,当他是“老杯杯”。

  “有没有这么夸张?我是在深呼吸。”

  “坐一会儿,不要太累。”

  “是你累吧?脸色这么苍白,体力很差昀。”

  “是是是,我累了,我们需要休息。”

  有时,他只是在发呆,所以沉默。

  “你不舒服吗?”她又紧张兮兮。“没事吧?还好吗?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痛?需不需要躺一下?”

  你才需要躺吧?神经兮兮的。

  最夸张是,当他跟她聊起,他将参与P牌运动鞋广告,挑战全台最大的巨型悬吊涂鸦,要高空垂吊,跟一伙涂鸦同好一起攀上士一层高楼外墙,然后系着高空钢索,垂直吊挂进行绘画。

  本来是讲来炫耀的,想不到白雪简直崩溃了。

  “你如果缺钱我借你,干么接这么危险的CASE?”

  “很有挑战性啊。”

  “公开你X的身分更有挑战性,保证CASE接不完。”明明在涂鸦界已赫赫有名,干么坚持隐匿身分不好好利用来赚钱?

  他脸一沉。“那不一样,我不想公开身分。”

  “为什么?”

  “违法涂鸦有我的埋由。”是为了跟那女人作对。

  “我知道,你对我们市长不爽嘛,可是我觉得她做得不错啊,她很积极在处理儿福……”

  “我不想聊市长的事。”这涉及他跟市长的私人恩怨。

  “好吧,不聊这个,但高空涂鸦太冒险了,可不可以放弃?”想到他的病,白雪担心。一个长脑瘤的人应该多休息养生,怎么还折腾自己?

  “当然要冒险,人家这个活动就是要强调品牌的胆识跟自信,酷吧?”

  “酷屁!”她怒了。“真不懂爱惜生命。”

  他大笑。“奇怪,几时变养生狂了你?!”

  从知道你有病开始。

  唉,她不但得了恐死症还得了恐慌症,无法克制关注他状况,无法抑止担心他身体变化,无法忽视地时刻观察他,更不能抗拒一直找他,要跟他相处。白雪近乎歇斯底里,自己也隐约感觉到。

  可是,她忍不住啊。“好吧,如果你坚持要去,那我要在现场。活动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跟我说。”

  “你去干么?”

  “我艺术家我不能观摩吗?”万一他有状况,她要即刻救援啊,姐练就一身功夫,都是为了你这笨蛋啊!

  江品常答应了,好好好,让她观摩。结果呢?

  这家伙害他出尽洋相。

  当他跟一群涂鸦同好,从高空垂吊下来时,本来进行得很好,活动也顺利吸引一堆好奇群众,连电视台记者都来了。

  可是,当他们从十二楼往下绘图,垂吊涂鸦到第五层楼时,他的系绳卡了一下,急坠了下去——

  甭担心,立刻回复正常运转。

  但是——

  “啊……”下方有个女人尖叫。

  是怎样?江品常往下看,陈白雪竟给他当众吓昏。

  好好的品牌活动,因为她昏倒被迫暂停,耽搁一阵。本来停在大楼下方的救护车,是预备给高空街涂的人有状况时搭乘的。但是,竟“偶伊偶伊”载陈白雪去医院。

  江品常白眼掀到眼珠要消失了。

  担心他吗?她自己不出状况就万幸了。

  活动结束后,他到医院看她。

  她坐在急诊室移动病床上,已经没事了。

  但他有事。“你最近很奇怪。”

  “呃——有吗?!”心虚,回避他眼神。但他目光犀利,盯着她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这么紧张我?还有,你最近老是黏着我,是怎样?”

  “江品常,我们是好朋友吧?”

  “唔。”

  “所以我关心你很正常啊。”

  “这种关心叫正常吗?”忍不住大声叱喝。“喂,管好你的手。”这女人抓着他手臂,一副他随时要消失的样子。

  “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好朋友啊。”

  这解释他不信。“喂,该不会是爱上我吧?”

  才没有,才不是!可是不敢看他,她松手,低着头。“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

  “给你个建议。”

  “嗯?”抬起脸,看见冷酷表情。

  “不要爱我,我会抛弃你。”如果他失明,如果他病情恶化,他不希望牵连任何人,他不要耽误谁,特别是……特别是不拖累她。他要申明,要讲清楚,不准她缠上来吃苦。

  干么讲得这么冷酷?白雪低头,眼眶红了。

  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能没有这个人?从得知他生病起,那害怕巨大到淹没她。竟担心成这样,恐惧成这样,这是爱吗?真爱上某个人,原来会变得这样歇斯底里。

  “我没有爱你。”

  他怕拖累她,她更怕他因此逃走。

  为了让他好过,她可以永远不说爱上他,但她微笑着告诉他。

  “江品常,我跟你说,你会抛弃我,当然我也会抛弃你,我也会。”她想了个让他不感到压力的说法。

  “你知道吗?这世上谁不是在抛弃谁?大家都嘛在互相抛弃。因为每个人都会死,像我爸妈不也是忽然就抛弃我了,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抛弃我,消失不见,我不会怪你。没关系的,现在大家相处快乐最重要,是不是?”

  他无言。

  她忽然说出这么动人的话,她原来很有智慧。

  江品常看着她,她微笑,但眼里有水气,那大眼睛里,蕴藏深感情。当下他确定,陈白雪是知道他的病了。

  这天,江品常回电器行时,黄西典正拿水柱冲洗屋外地板。

  他问老板。“你是不是跟陈白雪说了什么?她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可疑——”

  “没有,我哪有说什么。”眼神回避。

  “不要骗我了,她知道我有脑瘤的事,她说了。”故意套他话,果然,老板一脸惶恐,急着解释——

  “我不是故意要讲的啊!那天她跑来找你,我说你去盲人重建院,我说溜嘴了

  嘛,唉,不能怪我啊,我鸡鸡生病,鸡鸡疼的时候脑子不清楚。对不起的——欸,这个陈白雪真过分,我要她不准讲的她干么——”

  “她没讲,是我猜的。”江品常叹息,坐下点烟抽。

  黄西典也在他旁边坐下,也点了烟抽。“怎样?她很担心你喔?”不错嘛,之前还表现出想撇清的样子,原来是装的。

  何止担心?根本歇斯底里。

  “阿常,这不是很好吗?她关心你欸,很感动吧?!”

  “感觉烂透了。”他不要她变得神经质,不要她的关怀。

  “我一个人很好。”

  这天起,江品常刻意跟她保持距离。虽然她讲得潇洒,可她明明就不是潇洒的人。他的烦恼他一个人担就好,孤独惯的人,不习惯被爱宠。

  江品常,又抟着那只破帆布袋,搬离白雪住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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