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福伯掐了掐裴安琪的人中。
福伯的动作让裴安琪恢复了朦胧的意识,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地看着福伯,“福伯……”她微微动着没有血色的嘴唇,然后又再度闭上了眼睛。
“小姐!”福嫂抱着昏迷不醒的裴安琪,大声呼叫着。
福伯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福嫂则跑去叫小陈赶快去找威廉。如果小姐需要输血,威廉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不久救护车赶到,救护人员立刻替裴安琪戴上氧气罩,然后载往医院。
到医院后,裴安琪马上被推进手术室。福伯和福嫂在室外急得坐立难安。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福伯和福嫂立刻上前,“医生,我们小姐的情况如何?”
“不乐观,她需要紧急输血,可是目前血库里,没有她那种血型。要是一小时内,调不到她那种血型的血,我也无能为力。”医生面色凝重地说。
“你是说,小姐只剩下一个小时的生命?”福伯焦急地问。
医生无奈地点头。“现在只有听天命,等待奇迹出现了。”
“小姐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对得起老爷和夫人……”福伯老泪纵横。
“不要哭了,她不会死的。”福嫂拿手帕给福伯。
“你话什么这么笃定?”福伯看着福嫂。
“难道你忘了,威廉的血型和小姐一样?我已经叫小陈去找他来医院。”
“我没忘,倒是你忘了小姐说,威廉今天要出国。”
“他还没搭飞机。”
“你怎么知道他还没搭机?”福伯马上追问福嫂。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威廉现在在家里,而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她的第六感还告诉她另外一件事——小姐和威廉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廉星烨从衣柜里找出一只小型的旅行箱,塞进几件比较喜欢的衬衫和长裤。
这时,大门的铃声响了,接连几次急切的门铃声。
会是谁呀?按得这么急,他狐疑地走去开门。
门口站的男人他看过几次,他是裴安琪的司机。
“太好了,威廉先生你还没走……”小陈喘着气 说。
“你有什么事?我还要赶飞机。”
“我家小姐快死了……”
“别骗我了,这又是你家小姐想留我下来的小伎俩,对不对?”
“不对,不对,我怎么可能拿我家小姐的生命开玩笑,小姐正在医院,急需要你的血。”小陈看了下手表,“如果三十分钟内你没有赶到,小姐就不在人世了。”
“我们赶快去医院。”他们匆忙上车。
在去医院的路上,廉星烨一直催小陈开快点。“快!闪黄灯了,快冲过去!”
他们冲过去时,差点和一辆冲出来的机车相撞。
“好险,威廉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二十分钟内赶到。”
一到医院,廉星烨立刻亮出了自己的胳臂捐血,而且一下就捐了一千西西。
输完血后,廉星烨以棉花按住手臂。大概是捐太多血的“余波荡漾”,当他站起来时,身体有些摇晃。
“哎呀,你怎么站起来了?你才捐完血,又一下捐那么多,赶快躺下来休息。”护士小姐过去扶他。
“没关系,我要去手术室外面等。如果血不够,到那里找我。”
廉星烨走进等候室,等候室里坐着很多焦急的家属,而福伯坐在最前。
他走向福伯,福伯立刻站起来,感激的说,“威廉先生,谢谢你。”
“手术进行得怎么样?”
“不知道,医生还没出来。”福伯忧虑的说。
“昨天晚上我看安琪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她是服用药物过量。”
“服用药物过量——那不就是自杀!”他以颤抖的声音说。
“我们并不知道真相!也许那孩子只是不知道不可以一次吃太多药。”说完,福伯跌坐在椅上,“现在我 们只有静静的等了。”
福嫂看着廉星烨慢慢地走到窗边,用手撑在窗台上往外看。他咬紧牙关,紧绷着身体。她很想走过去安慰他,告诉他小姐不会有事的。可是此刻她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她自己都担心得甚至无法顺畅地呼吸。
廉星烨不顾“请勿吸烟” 的警告牌,点燃一根香烟。安琪不是自杀,是他杀,而凶手就是他!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他害安琪自杀的。
他不断地吐着烟圈,整个等候室弥漫着烟雾。
“先生,你要抽烟,去外面,不要在这里,这里是禁烟区。”有人提出抗议。
廉星烨熄灭烟蒂,而后他重重地跌坐在椅上,两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随后,他将脸理在掌心里,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福嫂起身走向他,并在他身旁坐下。她把手搭在他肩上,“威廉。”
他低着头,先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福嫂,是我害了安琪。”他的脸上,有残留的泪痕。
“别这么说。”福嫂温暖的说,“你只是想找理由怪罪自己,而你不该这么做的。小姐从认识你后,一直都很快乐,你不必为这件事负责。”
“如果我没骗她说我要结婚,她也不会……”
福嫂打断他,“不要再说这些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我想你最好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他摇头。
“我知道你为小姐担心,但你捐出那么多的血,又不吃点东西,身体撑不住的,如果小姐还需要你输血,你若再输给她,恐怕连自己也要倒下去了。”
廉星烨想了想后,走去告诉值班护士,有什么事可以到自助餐厅找他。
福嫂则去告诉福伯,“我和威廉先去吃饭,回来时替你带个便当。”
这顿饭吃起来索然无味,两个人牵挂着安琪,几乎没说什么话。
吃完饭后,廉星烨和福嫂回到等候室,福伯告诉他们,裴安琪还在手术中。
手术已经进行超过十小时了。恐惧爬满他们心头,他们一起坐下来等,没说半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等候室实然忙碌起来,一个满身是血的角头大哥被推进来,尾随两名警员,一个喋喋不休的护士推着抬车过来,上面躺着一个老人。进进出出的人愈来愈多。
一名医生走出手术室,朝福伯走去,“她的情况如何?”福伯问。
“她的情况 不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医生说。
“噢,天啊!”福嫂低声说,紧抓住福伯的手。同时她看到福伯好象在瞬间变的脆弱起来;而威廉那� ∶赖奈骞伲宄闪艘煌拧�
“医生,你一定要尽全力救她。”福伯说话的声音低沉微弱。
“这是我的职责。”医生继续说,“她已经移出手术室,现在在加护病房。只要她能撑过二十四小时危险期,就没问题了,现在我们只能祈祷。”
“我们能进去加护病房见她吗?”廉星烨问。
“她还没清醒,不过你们可以见她一会儿,一次一个人,她现在必须待在加护病房,随时有人会照顾她。我也会叫值班护士随时通知你们状况的。”
“谢谢。”福伯说,然后医生便离开了。
福嫂第一个进去加护病房,她出来后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个不停。
接着福伯进去,出来后也是老泪纵横。
福嫂抱着福伯,“我好怕……”
看着福伯和福嫂泣不成声的模样,廉星烨紧张而焦虑地走进加护病房。
隔着玻璃,廉星烨默默地望着那张在白的脸,插在鼻孔、手臂和身上的管子,以及接到萤幕上的电线。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可怜女孩,在昨天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