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似平静,但其实让人瞧不见的波涛正要掀起,有多少人将受波及无从预料,
“心疼就心疼,你乱摸什么?我衣兜里可没糖,哄你这没长大的人。”延寿扭着身子,不让他得寸进尺。
人的脸皮一厚,真的是刀枪不入,陌千臾装傻的吻上嫣红樱唇。
“我是大夫,理所当然要为你诊断一番,咱们身处龙潭虎穴,不可不防。”
“那跟你摸我的…… 有什么关系?脉在腕上。”她羞恼的比了比胸脯,又一脚踢开抚向大腿的手。
根本是顶着诊断之名,行偷香窃玉之实,他放浪地又亲又摸,哪有半点高风亮节的谦谦君子样子,完全是登徒子行径。
“你没看出我在害怕吗?害怕父亲对你下了毒手,害怕有人对你不利,更怕你不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阿寿。”他非要亲手摸遍她全身才能安心,确定她还在他身边。
虽然二弟说她并未受到伤害,但以父亲的残忍心性,没见到安然无恙的她,他怎么也无法放下担忧的心,
何况外表无伤,不见得身体就一定安康,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是毒,无色无味,伤人于无形,一旦进入体内便是药石罔治。
看到他双手微颤,似有承受不住的恐惧,延寿心口发酸的抚着他凉得冻人的手指。
“我还是你认识的阿寿,没有别人。”
““苍日”呢?你还带着吗?”有宝珠护身,百毒不侵。
“什么“苍日”?”她懵了,想不起那是何物。
“入庄前,我塞给你的黑色珠子,能驱毒避邪。”她不会掉了吧。陌千臾有些惋借。
他一点,她就回忆起了。
“我给了红红,她说那黑石头看起来很漂亮。”
“黑石头…… ”他一听,差点呕出一口血以示愤怒。
那个不识货的小丫头,哪知道“苍日”的神效,给她还不如丢入水里,至少还有扑通一声。
“千臾,你爹究竟要什么,为何非你不可?”他不是没有儿子,却执意要这一个,甚至不惜拿他们性命来要胁他回庄。
陌千臾脸色一黯,
“永生。”
“永生?”那不是神才有的天寿。
“我曾祖父曾获得一道秘方,据说能让人长生不老,但炼制方式太过歹毒,因此先人束之高阁,不许子孙私自取出…… ”
祖父一时好奇拿来一阅,却被刚长成少年的父亲偷瞧到,他惊喜万分的记下此事,一心等着祖父将此药方传给他,
可是祖父发现他的邪念而传孙不传子,父亲因此怀恨在心,一心要窃取到手。
“其实祖父教我的是补血益气的长寿之法,而那帖秘药的方子早就撕毁了,可父亲不信,他认为我藏着掖着不给他,后来还听信茅山道士的术法,硬逼我用邪法炼丹。”
所以他逃了,逃得远远的。
“可我看他并未停止炼制丹药,他的脸色……红润得不正常。”月升月落,花开花谢皆有定律,逆关而行终招关谴。
陌千臾苦笑。
“这也是我担心你的原因,他用人血炼药,你纯净的血就是他求之若渴的灵药。”
“什么,人血?! ”她心口一震,面色微白。
“答应我,别靠他太近,有多远离多远,他入魔了,不再是人。”他害怕自己保不住她,吃人骨头的陌家庄惊险万分。
“你也要小心点不要因为是至亲而有了愚孝念头,他虽是你爹,却也是人性已灭的魔,你必项大义灭亲,而不是为他赔上自己。”延寿心疼他,眼中情丝千万缕。
他目光柔和的泛起笑,
“果然这世上阿寿对我最好,即使因为我而身陷危机,也没有一句怨言,永远相信我,给我心灵上的平静。”
“接下来,你不会又要说你多么喜欢我,喜欢到脑子变笨了,除了我,你看不到其他人,这一生只想与我长相厮守。”他说了好多好多,她快要会背了。
一怔,他轻笑出声,“已经不是喜欢这么简单,是爱,我陌千臾爱上与我一意相通的阿寿,想娶她为妻,不知她肯不肯允了这个白头之约?”
“你…… 你要娶我?”她口吃,不慎咬了粉舌。
“是,我已经找到治你失忆的方法,将“苍日”磨细混入乌头参,再加入关山雪蛤熬煮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三碗水熬出的精华是米粒大小的药丸…… ”他答应过她的事一定会做到。
延寿一脸惊恐的捣住他的嘴,
“你明知道我不会吞药丸,会梗住喉咙。”
“那就用我的法子哺喂,我乐意之至,”他笑着一啄朱唇,没少了怜爱。
潮红蔓延薄嫩面皮,她忍住不让自己看起来慌乱。
“你能不能少说些让人脸皮发躁的话,身为一个大夫却像是满嘴油腔滑调的纨绔子弟,你羞不羞?”
“不羞,羞就生不出如你一般杏目桃腮的粉嫩娃儿了。”他不忘口头上占点便宜,暂时把烦心的事放一边。
闻言,延寿先是一喜,想像着玲珑剔透的小人儿,手舞足蹈的逗人开怀,可灶神的话掠过心底,她半愁半忧的敛了笑意。身为寿仙的她能拥有情爱吗?甚至为他长留人间。
她开始彷徨,希望一直失忆下去,若什么都不知情,至少她是开心的,尽情地爱人也被爱,
该告诉他,她不是凡人吗?她犹豫着。
若是不说,岂非瞒骗,他不断付出情感,要是最后落得一场空,他会恨她吗?
恨她让他越陷越深。
心像有两股力量在拉扯,微微的疼,微微的酸,令人眼眶不觉多了湿意。
“千臾表哥,你瞧我替你煮了什么,是你最爱吃的凤片烩银耳,泡过水的银耳像雪花,透着晶莹…… 你们在干什么?!”为何屋里有女人,还举止亲昵的靠在他怀中?
徐颖心兴匆匆的端汤而来,满眼娇羞的想让心爱的未婚夫试试她的手芝,谁知会看见未婚夫拥着别的女人浓情密意,她的满腔情意顿时成了讽刺。
“你表妹?”延寿将葱白玉指轻轻放下,挪开几步。
“嗯,姑母的女儿。”他(颔)hàn首,收起调笑的神情。
“颖心,这天热,你怎么不在挽月阁里待着,受了暑气对你的身子有损。”
“她是谁?”她唇颤的问道。
虽然颖清哥说千臾哥另有所爱,可是她不信,那天他一回庄不是立刻就来找她吗?美人笑的事一定也只是误会,舅父不会害她的,她不只是他的外甥女,还是他未来的儿媳妇,一定是千臾哥搞错了。
陌千臾看了她一眼,不避嫌的执起葱白小手。
“你未来表嫂,”
“未、未来表嫂,千叶表哥的?”她不信,犹自欺着。
“我的。”他望向执手一生的佳人,眼含柔情。
这两字震得徐颖心柔肠寸断,芳心碎裂,她摇晃了几下,必项抓紧婢女的手臂才不致跌倒,
他…… 他怎能无视她的感受,当看她的面背弃自小定下的婚约,面色温柔的说着最残酷的言语,打击她脆弱不堪的心。
该是她的呀,怎能拱手让人?
菊月说,要得到男人的心就要使出非常手段,如果不想失去,那就得先把他的人留下,
陪了她三年的婢女一向是向着她的,应该不会害她,所以她不能退缩。
明明心痛得快要死掉,徐颖心徉装不在意的笑得艳冠四方,莲足轻移,步步走上前,
“原来是表哥的红颜知己,正巧我炖了一盅银耳汤,一起尝尝吧,你们也好评评,看我能不能嫁人,侍奉翁姑。”她以丝帕捂嘴,有着待嫁小女儿的娇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