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作弊。”他不由得失笑,止不住的浑厚笑声在屋里回荡不绝。
夏侯容容瞪着他的笑脸,好半晌没有言语,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喜欢看他笑。
不过,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揪紧,却教她忍不住觉得烦躁,“不要笑了!你叫我进来,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
乔允扬歇住笑声,扬眸直视她,“今天调查的结果如何?”
“我怕是要无疾而终了。”她撇了撇嫩唇,还以为他想说什么重要的事,竟然只是追查“鼎银”的这回事。
他见她投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他箭步上前,揪住她的手腕,又笑问道:“为什么你会有如此想法呢?”
“因为我问过收到这些银子的商家,从最早开始,到最近的一次,经过大概三个月,每次的数目都不大,所以我想对方应该只是想试水温,从最近的一次到现在,已经又经过了快一个月,依我猜想,他们真正要下手的目标,不在‘龙扬镇’!就怕受害最深的几间商号不敢出面声张,毕竟收到的还是‘鼎银’,虽然见火化去,只剩六程真银,但还不致于损失惨重,所以,为了维护商号的颜面,这些东家怕是会默默吃下这闷亏了!”
乔允扬敛眸不语,瞅着抛娇颜气忿的表情,勾起一抹浅笑,俯首凑近她的颈窝,在她的肌肤上轻嗅了几下。
“你嗅我做什么?会臭吗?”她挣扎着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伸出另一只手掩住被他凑闻的肌肤,想到自己涂了大把的药膏,一定会有味道!
“不,不臭,是药味。”他抬起眸,直勾地瞅着她。
夏侯容容触及他近乎质询的眸光,吃了一惊,使劲儿想抽手逃开,却在这时,手腕泛起了锐利的刺痛,令她惨叫,“痛!”
“你怎么了?”乔允扬想起刚才裴意说的悄悄话,迫声追问道。
“不要碰我,会疼……”
“你受伤了?”
“不是,我没受伤,你别碰我就是了!”
他不想再跟她多说废话,打算眼见为凭,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拉向自己,随即就听见她尖锐的叫喊。
“乔允扬!”
“你不要口口声声连名带姓叫我,我知道自己的姓名!”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撩起她腕上的窄袖,然后敛眸看她的手腕外侧,一瞬间他怔愣住了,看见她干涩的肌肤上横着两道伤口,很明显的是已经干涸的伤口又迸裂开来。
在终于被他目睹真相之后,夏侯容容反倒不作声,只是倔强地别开美眸不看他,她不是不痛了,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像个惊慌失措的弱女子。
乔允扬又撩起她另一只衣袖,虽然没有伤口,却也是同样红痕斑斑,他不敢置信,一时之间,差点被涌上心头的怒气淹没理智,“告诉我,你这女人要顽强到什么地步才肯甘休?!”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骂她?!夏侯容容瞪圆美眸,再也按捺不住委任与愤怒,朝他大吼道:“我又没有麻烦到你,你是凭什么骂我?只要你肯送我回京城,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不,你不能回去,你是我的女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不是!我不会是!”
“你迟早会是!”他浑厚的嗓音斩钉截铁,却在瞅见她倔强中带着苦痛的眸光时,微微地软化了,“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这个,伤口很疼吗?是什么时候裂开的?”
虽然心里还气愤着,但听见他关切她的伤口,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微微悲酸,垂下美眸,小声道:“昨天晚上,睡到半夜时忽然觉得割似的疼,手一换觉得湿,让婉菊点了灯细瞧,才知道破皮流了血。”
“干裂得那么严重,怕是我们在路上时,你已经觉得不舒服了吧?”他低沉的嗓音柔得像是四月春天的风。
她不情愿对他承认,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不适合住在‘龙扬镇’,你还不明白吗?我涂过了香膏,涂过了油脂,可就是不管用,现在不只有手腕,我连腿都觉得疼,说不定今天睡到半夜,会发现腿也破皮流血了,那很疼的,你知道吗?”
“这身细皮嫩肉的,哪有不疼的道理?”乔允扬笑叹,俯首在她伤痕畔轻轻地啄吻了下,既心疼又怜惜。
她低头看着他,感觉被他吻过的地方热热烫烫的,破皮的地方似乎不再那么疼了,反而有一股子酥麻。
夏侯容容不知道是因为身子不舒服,所以心里脆弱,又或者是一时贪恋被他娇宠的滋味,抑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诉苦,忍不住闷声抱怨道:“我想要好好洗个澡,要用皂,要洗得干干净净的,不要每天只能用清水沾洗,而我觉得最糟、最糟的是就算只用清水洗,肌肤都还是会干会痒,会裂开,我受不了了!你听见了没?我受不了了!”
“如果你肯乖乖上花轿,就会知道,我让人知会你太爷爷,给你一路上准备了不少必须用到的东西,不过,现在还不迟,你想要好好洗澡,我成全你。”他笑叹了声,第一次见到她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意,大掌轻抚过她还称得上软嫩的脸颊,“还好,你一路上涂黑用的油膏,让你保住了这张芙蓉似的脸蛋,不过,也因为你这张脸没出事,就让我也跟着掉以轻心了。”
她拍掉他的手掌,气恼地瞪着他的笑脸,看着他那吃吃的笑,觉得自己就像是笨蛋一样,这些日子白白受了这些不必要的苦楚,“现在没出事,也快要出事了!如果你有本事帮我,就不要多说废话!”
热气氤氲,透着淡淡的玫瑰香味,夏侯容容坐在浴桶里,舒服地闭上美眸,虽然身上的抓痕与伤口碰到热水会隐隐作痛,但是,在她入浴前,乔允扬在她的伤口敷上了一层略油的药膏,他交代说小心不要拭掉,可以让伤口沾了水不致于太过疼痛。
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肺腔之中满满都是玫瑰的味道,她怀念这气味,还在京城夏侯家时,她每次沐浴总要让婉菊在热水里倒人玫瑰花露,刚洗完时总是一身的玫瑰香气。
因为热水泡得太舒服了,她也不介意婉菊没有进来伺候,却在此时,听见屏风之外传来老谭的声音。
“爷,您吩咐的东西,奴才给您备来了。”
“交给我吧!”乔允扬含笑的嗓音继之而起。
夏侯容容再顾不得惬意佣懒,连忙睁开美眸,就看见乔允扬高大的身形绕过屏风,走进澡间里,在他的手里提着一只沉甸的银壶。
“你进来做什么?”
面对她气恼的诘问,乔允扬只是挑挑眉梢,但笑不语,深沉的眸光盯住她被热气给熏得嫣红的脸蛋,在浴桶旁定住脚步,倾倒银壶,在她的热水里加入奶白色的液 体。
“这是什么?”她被他的举动给吸引住,一时之间忘了要赶他出去。
“羊奶。”他笑答道。
“你在我的洗澡水里加羊奶?!”夏侯容容惊讶地大叫,紧揪住拭身的薄绢遮住赤裸的娇躯,急急地往后抵到木桶的边缘,要不是他就在一旁,她早就站起来逃掉了,“我好不容易才洗干净,你竟然加了羊奶在水里,我岂不是要再洗一次?”
她昂起娇颜瞪他,很用力地瞪他。
乔允扬转眸直视她,看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白里透红的,让那双快要冒出火花般的乌眸显得像宝石一样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