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禾,这位想必就是我们的孟桑桑小姐了,我是陈查理,关于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可不敢苟同,我的东西是比别人贵了一点,但也还不到贵死了的地步。我贵有我的道理,依据我的经验,任何人只要跟我买过一次衣服,那接着就会有一大堆的问题要请教我,这些售后服务的顾问费我可是从来都不提的,所以我衣服贵一点也是应该的嘛!”说完查理将他随手铃着的小皮袋打开,拿出包脱水蔬菜,抽出根芹菜条后又拿给他,但桑桑礼貌地回绝他那些其貌不扬的干蔬菜。
“查理,桑桑是开玩笑的,莫愁好吗?”皓禾拍拍桑桑的手背,轻松她笑着问查理。
“呃,以一个刚怀孕的女人而言她还算好,只是害喜害得厉害,吃什幺吐什幺,食物吐光了就吐水,吐到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查理用力咬下芹菜条,皱起眉来。
“这幺严重?有没有看看医生怎幺说?”看到桑桑不自在的表情,皓禾很快地缩回自己的手。
“医生也束手无策,他建议把这个孩子拿掉,因为可能是这个孩子跟莫愁的体质不合,所以才这幺折腾她。我跟我妈是赞成过一阵子再生,但莫愁不答应,她说死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哼,等这小子生下来之后,我非狠狠地打他三下屁股不可,这样折磨他妈妈、我太太!”查理说着又抽出条芹叶条和胡萝卜条。
“哈哈,查理,你怎幺还是老脾气不改!跟小婴儿计较什幺呢?”看到桑桑满脸的好笑,皓禾更加地愉悦。“桑桑,我跟查理已经是二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是以前一起偷摘水果、打弹珠,夏天一块儿去游泳的同伴。”
“还说呢,你这小子一出国就是二十年,总共只写三封信回来,我们还以为你被那些老外给同化,忘了我们这些死党啦!”查理一拳敌在皓禾肩上,嘟哝地说道:“喂,喂,往左逆转一弯,过头了可就要绕一大圈了。”
车子依着查理的指示停在一家类似咖啡室又像服饰店的门口,查理才刚露面,里面便跑出一位身材纤细的女郎,她将无线电话塞进查理手里。
“喂,莫愁?呃……是男的?喂,我的天,真的是男……什幺?还有一个女的?是龙凤双胞胎?懊,我知道了,辛苦你啦,老婆,我发誓我一定减肥,是,是,好!”查理边走边手舞足蹈地在店里走动,一一指定地要助理们将挂在墙上的衣服及皮包拿下来,不一会儿在他面前已经堆了一座小小的山丘。
挂了线之后的查理兴奋溢于言表,他两手往上一伸。“小姐们,我太太肚子里是龙凤胎,我的儿子跟女儿!今天我请客,请大家喝咖啡!”
店里小姐们立刻爆出恭喜和欢呼声,查理搓着手走向皓禾和桑桑。“孟小姐,这些衣服你去试穿看看,马上就可以改好。”
桑桑正想说些什幺时,皓禾伸手按住她的肩。“去吧,查理会给你一个好价钱的。”
抱着那堆衣服的助理引走桑桑之后,查理正色地看着带着疲惫神色的皓禾。“皓禾,老朋友,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
“我没有为难任何人。”皓禾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眉心,淡淡地说:“查理,恭喜你了。”
“皓禾,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就是你念了二十年的那个‘孟家的阳光’,为什幺你还傻得把她弄进公司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些亲戚们的黑心和贪婪。”
“我知道,也就是因为我已试过他们的阴狠,我更要桑桑进公司。查理,我爱她,我整整爱她爱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接近她,我不能容许再有任何不幸落在她身上。”皓禾皱起了眉头。“我可以现在就追求她、娶她,但是这样的她基本上还是脆弱而需要保护的。如果有一天我像她父母一样突然再也不能保护她时,她该怎幺办?”
“但是你这样一直拖,看在我们眼里,真是快急死人啦,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查理笑道。
“我想过一阵子再说,她跟我之间还很生疏。当初她年纪太小了,四、五岁时的记忆,大概早就不记得,我可以慢慢等。”皓禾说着望向娉婷地向他走过来的桑桑,穿著合身的窄裙套装,此时的她看起来有股大学“新鲜人”的青涩味道。
“裙子太短了,还有上衣的领口也太低了。”皓禾走过去将桑桑敞开的领口拉紧,转身告诉查理。他的手指不经意地画过桑桑的裸露的胸口,这使他整个人为之一震,失神了好几秒,但他立即竭力恢复正常。
如同有道急速掠去的射线在胸际掠过,桑桑为他那似乎带着电流的手指所带来的一阵轻栗感到异样的冲击,而那种悸动所引起的遐思,令她全身立即被股汹涌的热潮所吞没。
望着皓禾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和桑桑绯红的脸颊,查理刁着他最痛恨的胡萝卜条走过去。“领口太低?不会啊,皓禾,亏你还是从外国回来的,你有没有看过狄美摩亚演的‘红色禁恋’呢?或是那个莎朗史东呢?她们穿得出这更低的领口……”
“不,领口不可以太低,裙子也不能太短!”皓禾眼看着查理将自己缀紧了的胸口领子又拨开,沉不住气地又将之拉紧。
“可是人家狄美摩亚……”查理顽固地叫道,并且想伸手再将领子调整好。
“我管他什幺狄美摩亚,桑桑不是她,她是我……我……”皓禾在见到桑桑讶异的表情时,顿然闭上嘴巴。
“她是你的什幺?”查理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真拿这个执着的老朋友没办法,喜欢就是喜欢,还婆婆妈妈个什幺劲,真不知道他从小带头打架去,在商场上睥睨群雄的魄力躲到哪儿去啦?
“她……桑桑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她穿的衣服必须合乎她的身分跟职位。桑桑,去把衣服换过。”皓禾说完之后,气恼地坐回他的位子大声地喘着气。
查理哼着小调儿地晃到他面前。“皓禾,男子汉大丈夫有什幺好不敢说的?”
“你不懂。查理,要不是看在我们是死党的份上,刚才我真想一把捏死你!”想到自己差点脱口而出地说出深沉在内心二十年的秘密,皓禾恨恨地说。
“我想也是。我从没见过你为了什幺事这幺失控过,自从你妈的丧礼之后,你就一直是充满自信而且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有如没有血肉的机械人一样。”查理诚恳地将手搭在皓禾肩上,低声地在他耳畔说着话。
皓禾浑身一震地望着他半晌之后,伸手抹抹脸。“对不起,查理,我太激动了。因为她对我太重要了,重要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保有她,你懂吗?”
“我明白,放轻松点好吗?没有人敢动她的主意的,但你自己可别先砸锅了。”查理以局外人的身分劝着他。
“我知道。”抬起头看到穿著一套银灰色的长窄裙出现的桑桑,皓禾的眼睛立刻转向查理。
“我知道,我知道这套的领口也太低了,但长裙你总该可以接受了吧?都到小腿肚了!”查理大声地叫了起来。
“你没说的是开叉开到大腿了。”皓禾冷冷地说完扬起了眉,摆明了不容反驳的强硬态度。
“老兄,你知不知道什幺叫流行,什幺叫女人味?”看到皓禾的表示,查理翻翻白眼的在拍簿纸上潦草地写着字。“好,裙子要长而且不可以开叉,这样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