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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这还是阿进在十几年来的头一次,面对近乎全裸的女体而没有起任何生 理变化。再上一响应该是在柔柔十三岁时,他们带柔柔到海边玩水,那小妮子被个大浪 一卷,他们几个大男人七手八脚地抢救溺水的柔柔,当时,他还自我安慰是因为柔柔的 身材太平板了,但是,今天,当他面对阿紫时……扶着不省人事的阿紫躺回床上,他蹲 在床前凝神望着她浅浅气息。伸手想将她的手塞回被窝时,阿紫手上有个奇特的钱子引 起他的注意——那是个很特殊的银手镯,它的特别之处是它扣得非常紧,紧得在阿紫的 右手腕上勒出红红的痕迹。或许是因为有水的润滑,所以阿进可以上下地移动那个镯子 。

  但任凭阿进怎么上下移动,它都不出那个上下约莫五、六公分的宽度,考虑到阿 紫或许会感到不舒服,阿进干脆直拉拉开那片宽阔的扣子,将手镯取下。

  那通泛红扭曲的伤痕,就这样怵目惊心地呈现在完全没有防备的阿进面前。大概有 四、五公分长的疤痕,像临死前翻绞着蛇虫般的不规则,或可能是使劲儿地用利器切锯 。总之,那不是道会令人感到好过的伤痕。

  伸出手抚摸着那条不知阿紫是怎么弄的伤痕,阿进用食指抚平即使睡梦中依旧皱着 眉的阿紫眉心。

  「无论妳的生命里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苦难,我向妳保证:都已经过去了。阿紫,没 有人足应该不幸补的。玫瑰百合是花、野花蒲公英也有它的生命之歌。阿紫,我想上天 是为了我而派妳出现在我生命中;今后,我会尽我所能的给妳幸运。

  这是我对妳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承诺,浑浑噩噩地活了近四十年,现在,我才 找到自己生命的价值,阿紫,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妳!」执起阿紫的手,将牠的手握在自 己宽厚的手掌里,阿进脸上浮现出虔诚的神情,缓缓地在阿紫唇上轻轻一吻,这才拿起 电话。

  讶异地睁开眼睛,阿紫不悦地瞄着那道蜿蜒到手背上的透明塑料管,可以感受到、 冷的生理食盐水正一滴滴地被导人体内。

  「妳醒过来了,想不想吃点东西?」系着白围裙的阿进,端着碗冒着蒸汽的热粥, 满脸笑容如和煦的春阳。

  「我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忙征地望着盐水瓶,她闭起了眼睛,上一吹打针吊 盐水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啊,是遇到阿诺的那一回,算算也已十几个年头了。

  这些年来为了反哺老父,及做为苦牢中的哥哥的支柱,每天起早赶晚地为钱奔波, 连生病都是件奢侈的事呢!

  「来,先食一碗鸡粥吧,然后妳好好的睡一觉,等妳再醒过来时,就会觉得好些 了。」殷勤地舀起一匙的粥送到她嘴边,阿进做得就好似这是他习以为常所做的般自然 ,反倒令阿紫不自在起来。

  根本不将阿紫的异样当一回事,阿进只足一匙又一匙地喂着她。「我刚刚在煮鸡粥 时,想了很多。我从没有这么认其地想过事情,我自己也不晓得足为了什么;

  但足只要跟你扯上关系,任何事都变得有意义了。阿紫,让我照顾妳吧!不管是晴 天雨天,我都要像棵大树般地玛妳挡风遮荫,好吗?」

  猛然抬起头,各种复杂的情绪在阿紫脸上轮转着,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人的时 间,阿紫吞吞口水,极力眨回即将溢流而出的泪水。

  「不,阿进,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活到这把年纪唯一相信的事,就足只要有做过的工,必然有它 的结果显现,无论是多或少,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全然否定……」

  「阿进,阿进,你听我说,你讲的没有错,但我是个受到诅咒的人。为了自己所犯 的错而受着惩罚,别人救不了找……」想起那位带着诡异笑容而逝的女人,阿紫难过地 低下头,终至忍不住令泪水不停奔流。

  「那么妳就教妳自己吧!阿紫,究竟为了什么?告诉我,这样我才有办法拉妳一把 ,妳到底犯了什么涛天大罪?」捺着性子,阿进凑向泪眼迷茫的泪人儿,轻声细语地一 再劝说着她。

  「我……」天人交战的矛盾与冲突,令阿紫欲言又止的只有猛摇头。该告诉他吗? 他又会有些什么感觉?是不是会鄙视我?还是跟那些人一样地指摘我?

  重重地叹口气,阿进拍拍牠的手背。「阿紫,我要做妳的男人;我要做妳最好的朋 友。把心事告诉我,有困难我们一起解决,别自个儿闷在心里苦,这样会今我比妳更苦 的,好不好?」

  听到他的温柔言语,阿紫闭起了眼睛,害怕看见他可能流露出的轻视眼神。

  「阿进,你认为一个逼死了自己亲生母亲的人,还能算是好人吗?」

  阿进浑身一僵、讶异极了地望着她痛苦的脸色。「妳是说……」

  逼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我的天,她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啊?她所说的受讯咒 ,犯的错……睁开眼鼓足勇气迎向阿进,她绽放出一抹凄美的笑容。「我哥哥犯了罪可 以用青春来弥补:而我犯了错,却没有牢可去,这个无形的监牢将缠着我一生一世,直 到我离开这个世界为止,现在,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一个罪人了吧!」

  「不,阿紫,我不明白……」见到她眼中的绝望,阿进慌乱地拥住她,但虽搂住她 柔弱的躯体,但阿进却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她似乎神智已远扬到自己所构不着之处。

  「我还没有满月,哥哥才三岁时,妈妈就离家出走。一直到我十五岁,哥哥入狱为 止,我都没有见过她。哥哥出事后,爸爸也病倒了,我一个人为支撑这个家,有好几次 人都已走到色情场所门口,但良知总是阻止我商往前踏出一步。」想起那段不堪的岁月 ,阿紫淡淡地一笑将那些辛酸挥去。「有一次,我看到报纸上报导美容院的按摩女郎的 收入很高,但起码可以卖笑不卖身,所以我又燃起一线希望……那是家很大的美容院, 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光剪个头发都得如此大费周章……之,我去应征时,出来了他们老 板的妍姘,她在裹面透过闭路电视看到我……不愿也不想再听这些,阿进举起手想阻止 她说下去。

  「阿进,让我说完好吗?你知道牠是谁吗?任谁也没想到十五年没有见过面的母女 ,第一次见面相认的地点,却是在滑稽突兀的色情场所里!很荒唐吧?」深深地吸口气 ,阿紫眼神中装满了浓郁的悲哀。

  「她坚持要我离开那里,还派了个保镖送我出去。然后抓了一大把钞票追过来,要 我每个月去找她拿生活费。」说到这里,阿紫用力地咽下一口气,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抓 紧了阿进的手,浑然不觉指尖己渗进他的手背内。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忘不了当我把那笔钱往她脸上砸回去时,她那种震惊、伤心 ,害怕和惭愧的表情。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把钱扔还她,还大叫「我宁可没有妳这 种丢脸的妈妈,我的妈妈已经死了一上。」突然爆出一阵啜泣,阿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寻求援助般地倚向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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