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看着左宇唐忸怩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呵呵,想不到一向以聪明练达着称的左宇唐也会有这种生涩的时候,这会儿骆云是乐不可支,只想赶快去找李衡来看看铁口仙现在的拙样。
“我可警告你啊,你如果敢把这件事告诉李衡,就看我怎么整你。”
一句话说得骆云心中猛打突,难不成左宇唐会读心术不成?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哩?看来左宇唐仍是精明如昔,要玩他可不容易。于是骆云赶紧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
“呃……总之,我教的方法肯定没错,你别担心,女人嘛,多多少少会有些不一样的,我想你只不过是缺乏实际经验,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多练习就好了。”
练习?找那个柳染衣?这么一想,左宇唐的脸立刻像红透的柿子,连耳根都红了。
“你都已经成亲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骆云纳闷的看着左宇唐,真觉得平常假道学也就罢了,这种关系到传宗接代的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也有道理,可是,我找谁练啊我?对那个柳染衣,我实在……”
左宇唐这么一说,骆云心里就有谱了。
“哎呀!这你甭担心,长安丽色无数,还怕找不到练习的沙包吗?”骆云喜孜孜地靠近左宇唐,“我们今天就到平康坊去乐他个三两天,对了,连李衡也一起带支,让他开开荤,省昨他到成亲那天也跟你一样蠢。
骆云兴头得很,站起身来就大声传唤下人,要下人准备他的名帖去邀请李衡前来。
“趁机连魏木头都带去,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我们兄弟四个连袂横扫平康坊……真是不折不扣的壮举啊!喂!来人,顺便去请魏……“
骆云话还没说完,就被左宇唐硬是堵住嘴,硬按着他往椅子上坐下。
“你当这是领出征啊?”
“有什么有关系嘛!去那里领略领略所谓的风流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我包准你从那里出来之后,立刻成为沙场老将。”
“你……”左宇唐气得额上青筋隐现,他怎么会蠢到来找骆云呢?他明知他跟李衡两人都是标准的人来疯。“我不去那种地方,我昨天才成的亲,今天就……那成什么体统?”
开玩笑!他左宇唐可是还要做人的,如果他听了骆云的话,真干了这种事的话,他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就会毁于一旦了。
“喔!”骆云意兴澜珊地应了声,对左宇唐是万分不解。做人嘛……不违本色最重要,这样活起来才快活,被人说轻薄无行又如何?是真名士自风流,管 说什么?但是悠悠众口对他而言是可以不放在心上的,对左宇唐却不然,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也只好作罢了。
看着左宇唐垂头丧气的模样,骆云倒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杜连云。此女非属风月场中,但却同样具备令人颠倒的风姿手腕,请她来教左宇唐何谓“男人本色”是再适合不过了。
“你在笑什么?”左宇唐看见骆云脸上突然出现笑容,背脊突然涌上一阵恶寒,不知骆云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想我自个儿的事。”骆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谎,只因这番打算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慢慢伺机安排。
杜连云,真是个好主意。
柳染衣带着环儿在“云从苑”里四处游荡。
白雪皑皑,披挂在光秃秃地枝芽上,远处山坡种了十数株红梅,白红相映,更增娇艳。
柳染衣兴冲冲地跑上山坡,绕着树干东瞧西看,只见朵朵艳红的花迎风招展,馥郁的香气缠绕鼻尖,动人风致引动柳染衣的攀折之念。
“我们折一枝下来插瓶吧!”柳染衣说着便卷起袖子,往树上爬去。
“使不得啊!”环儿连忙把柳染衣拉住,“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人,这么冷的天大家都躲起来烤火了。”柳染衣不听,硬是挣开环儿的手往上爬。
环儿吓得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生怕柳染衣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可是这会儿又不能找下人来帮忙。
柳染衣看上了长在高处的一枝约莫二尺来长的梅枝,其间小枝分歧,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其势孤峭,煞是令人称奇。因此地虽可攀折其它的梅枝,却还是一股劲儿地往上爬。
身处高枝之上,凝望远处白雪青松,真个是晶莹剔透的琉璃世界,令人心情大畅,虽然寒风似剪,却一点也不减低她的兴致。这“云从苑”布置精雅,堂皇却不显俗丽,今天这一逛,可叫她爱死这儿了。
风景欣赏够了,柳染衣再度往上爬。
好不容易,她的手只要再往前伸就可以碰触到她看上的梅枝了,谁知她身上斗蓬的下摆却被缠住,让她无法前移,只好低头想找人帮忙。可是当她低头一看,却吓得差点没掉下来。
只见一个书僮打扮的清秀少年正站在环儿身边,两人一齐仰头看着她。
“哎呀!小姐……”环儿一时改不过口,还是照民前的习惯叫。
“少夫人怎么……”云苓瞠目结舌地看着柳染衣极其不雅地攀爬在树干上,整个人成大字型,就算是以粗鲁闻名的魏依云都还不曾摆出这么丑陋的姿势来。
柳染衣急得在这大冷天额头冒汗。完了!完了!这会儿她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虽有柳沾衣替她担此恶名,可是万一环儿不小心露出马脚可就糟了。
“快……快上去救小姐啊,”环儿拼命地推着云苓,满头雾水地云苓还在想着:小姐?难道她不是少夫人?
但云苓还是依着环儿的话准备爬上去,但在树下仰头一看,却看到了某种不该看的东西,只羞得他连脖子都红了。
这时柳染衣才想到要收回手抓紧裙子,但当她双手一缩回来时,整个人就倒栽葱似地往下倒,有被缠住的斗蓬,她才免于脑门撞击地面的致命之险。
可是,这个倒吊的模样比刚才更难看,虽然她双手紧紧地抓住裙摆,逃过了春光外泄之虞,但膝盖以下的小腿还是露了出来,云苓反应敏捷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而环儿则是吓得捣住眼睛不敢看,这么一来,就无人可解她的倒悬之苦了。
耳听得布帛断裂的声音,柳染衣心中叫苦,这一跌下去想必很痛。
就在她觉到自己的身子往下坠,正要闭目待死的当儿,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过来,双足在树梢上一点,轻轻巧巧地将她救了下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左宇唐。
他从踏进“云从苑”就听到连声惨叫,于是便施展轻功向着声音来处飞奔而来,谁知就看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所幸来得及在她掉下来之前接住她。
左宇唐将柳染衣横抱在怀中,这才看清怀中人的面目,但在他眼里,她是――柳沾衣,因为他相信柳染衣绝不会爬树的。
“你没吓着吧?”
柳染衣满脸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光天化日之下被自己的丈夫抱在怀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别扭,尤其当她的裙子还是很不端庄地高摆在膝上之时……
“啪!”
又一个热辣辣的掌印印在左宇唐脸上,但这次他并未感到愕然或生气,双眼仍是怔怔地看着柳染衣,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这一掌的感觉真好。
柳染衣双颊微红的羞涩神态娇美无比,让他心中不禁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