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湄回给他一个颤然的笑容。「我明白自己的立场,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不要忘了 我们之间的条件交换,为了松彦跟璞园,我答应跟你结婚,请你也遵守你的诺言。」她 跨出车门时,意图用最冷静的态度跟他说话。无奈她的演技太差,非但表达不出她所希 望的公事公办态度,反倒令自己窘得满脸通红。
「水湄,妳指的是恨我分房的事?」他缓缓地将她白脚慢慢地看到涨红的脸。
「我记得妳以前并不怎么反对我溜到妳房间的事嘛,而且……就我记忆所及,妳并 不是个性冷惑的女人,何必……」
水湄冲动的给他一巴掌,在刺耳的拍击声之后,她懊恼的看着自己赤红的手心,还 有他脸上逐渐清晰了的几条红痕。
「我……」她为自己的冲动感到烦躁,但裴星也没留给她太多后悔的时间。
「对不起,但是你……」
裴星用力的抓起水湄的手,温柔的轻吻着她因用力过度而红肿的手心。「不要,绝 对不要再甩我耳光了。这已经是妳第二次这么失去控制,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否则,妳 会发现那个耳光将回到妳自己脸上,听清楚了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用阴沉的语调说 了出来。
裴星看看她一脸掘强的模样,他叹口气的拥住她。「对不起,水湄,我不让老是提 起那些事令妳困窘,但是……但是天知道我有多希望我们能再回到从前……」
想到他不告而别所带给自己的伤害,水湄僵硬的自他怀中抽身,脸上宛若套了层面 具的仰望他。「回不去的。裴星,时间会改变一切,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为什么不行?我们又重逢,而且就要结婚了,很快的,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的 相爱相守。」裴星握住水湄的双手,眼昨中闪动着热切的光彩。
「不,裴星,过去的就不可能再出现了。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彤宫何时跟松彦签约 ,我想我们也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毕竟你的条件已获得你要的答案了,不是吗?」她 转过身子遮住自己眼中的伤痛,伸手撩撩垂落脸庞的发丝。
背后的裴星重重地叹了口气。「嗯,是达到我的目的了。好吧,明天早上我会带着 律师到松彦找妳,明天就将合约的事解决。」
「很好,那我明天就等着你的大驾光临,下午会有记者会发布这件新闻,因为我要 有说服董事会的武器。」
「嗯,我明白。」他面无表情的生进车里。「水湄……」
水湄猛然的抬起头,满脑子都是合约和记者会的事的她,几乎要忘了他的存在。「 什么事?」
「后天,别忘了,后天下午我们要结婚的事。」裴星说完猛踩油门,车子立刻胡来 时路疾奔而去。
水泥站在那里,任凭狂扬的野风将自己像要撕裂了般的向前吹拂着。唉,裴星,在 经过了这一连串的风波之后,你如此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带着如此强势的手法要我嫁 给你,你教我情何以堪?
五年前的水泥定然会欣喜若狂的终日幻想和你结婚的情境,因为她是那么的年轻, 那么的爱你,在她的世界中只充满了爱情的芬芳花朵。
但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不知愁的年岁了。你永远不会明白你是如何活生生地扼杀了我 活下去的勇气:还有我们那可怜的孩子……裴星,你永还不会明了的:当初你所放粟的 不只是一份感情,还有我对你的信任,你懂吗?
低下头转动着有些浮松的戒指,水湄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般五味杂陈。也罢,有什 么好说的呢?这毕竟只是我跟裴星之问的私事,没有必要劳师动众的,不是吗?
只是我的心却像是列失去控制的云霄飞车般的愈行愈快,叉有如失掉动力的小艇漂 荡在波涛激天的汪洋上。这种感觉让我惊惶失措,难道我那封闭已久的心已经有了裂缝 ?昨夜的辗转难眠又代表了什么?
为什么我一再的想起那些往事,那已经是尘封在记忆深处许久了,久得令我几乎要 忘了自己启经那样鲜活的过日子。唉,为什么我要一再的回想那些记忆深处的禁忌?
难道那次的伤害还不够?如此悲哀又无奈的被他所弃,在众人的怜悯中浑浑噩噩地 接受他们的安排,嫁给了包容又善良的铭雍。这些年来,我走过了丧失铭罗的痛楚,勉 强自己斩断所有的喜怒哀乐,只为支撑松彦而沽下去。
在这最艰困时节,裴星却像个满戴礼物的圣诞老人般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拐弯 抹角的要我嫁给他:他以为这样就足以弥补他五年前所留下的巨恸了吗?我怀疑……难 道为爱所受的伤,真的可以用物质弥补?唉……
第五章
水湄眨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她愣在门口数秒钟之后,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甚至连掩在手上的公文包和外衣都无暇放下。
「阿霞姨、阿霞姨!」她慌慌张张地往厨房跑去,在通往厨房的信道之间遇到了闻 声而来的阿霞姨。
「小姐,什么事?」阿霞两手湿弥洒地在腰际的围裙抹丁抹,好奇的望着气喘连连 的水泥。
水湄拍着胸脯,一边伸手指着楼上。「我的房间……我的房间里……「噢,小姐是 说妳的房间里的摆设啊!」阿霞意会的点点头。「那是今天下午我陪夫人去逛街买回来 的,夫人说小姐跟裴少爷明天要结婚可不能没有新房,所以…「妈妈!」水泥伸手拍拍 额头。「我咳想到的!只足……只是……」
天啊,这样一来不就更像有那么一回事啦!我该怎么向她们解释这桩婚姻的内幕呢 ?水湄咬住下唇,烦恼的在原地嫂着步子。
「小姐是不是不喜欢那套床单的花色?不喜欢的话,我侍会儿再换另一套,大人说 妳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要换新的,所以买了好几套的床罩、被单呢!」
天啊!让我死了吧!水湄捧住双颊,忍不住发出呻吟的翻着白眼。裴星如果知道了 ,他会怎么想?
他一定会露出坏壤的笑容,然后吊儿郎当的扬起眉,再说些充满挑逗意味的话来椰 揄我。停止,不要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家里的人弄清楚状况再说。
「阿霞姨,妈妈呢?」水湄将公文包和外套往阿霞手上一放,松开袖子的钮扣,取 下发髻上的玳瑁发夹,任一头长发松软的垂下。「夫人去餐馆试吃菜色了,她交代妳不 用等她回来吃晚饭。」
水湄原先看着估件的手震了一下,她腿起眼睛抬起头将视线胶着在茶几上那鲜艳欲 滴的玟瑰花。「试吃菜色?试吃什么菜色?」
「就是妳跟裴少爷结婚的菜色嘛!夫人说总得正正式式的请个客,你们两个人又忙 ,所以她去试吃就好。」
一口气差点冲不过去,水湄只能吃力的大口喘着气,看着阿霞接过铃铃作响的电话 ,「喂,李公馆,噢,请等一下。」阿霞将遮住话筒的电话递给水湄。「小姐。
找妳的电话。」
水泥心慌意乱的接过电话。「喂,我是巴水湄。」
「水湄,声音不太对劲,怎么啦?」话筒中传过来有些粗嘎的声音,水湄却不由自 主的想哭了起来。
「育贤,你快来接我,我快崩溃了。」虽然拚命的眨着眼睛,但泪珠却不争气的迸 落腮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