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擒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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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铃凤啊,你开门瞧瞧是谁?”

  丫鬟探头一见是裴巽,赶忙通报。

  裴巽一跨步走了进去,望着散了一桌的豌豆黄糕,捻了一块进嘴,突然想起自己还欠了锦心一支糖葫芦,说好回来会顺道买上,结果被镇里人一闹,他竟然忘了——

  “那种东西丢了算了,还吃它做啥!”铃凤不悦地娇嗔。“您瞧他们多坏,凤儿还特别叮咛,一定要使上好材料做出最好吃的豌豆黄,结果您瞧他们怎么对我!”

  裴巽一瞧满头汗的伙计,不过就锦心年纪,心里霎时起了怜悯。“下去吧,多少银两,算我帐上。”

  裴巽是“玉华楼”里红人,邻坊谁人不识。“谢谢裴爷。”伙计开心极了。

  可铃凤却恼了,猛地甩袖不理。

  “别恼。”裴巽摸摸铃凤脸蛋,捻了一块喂她。“你是心火气躁,才会觉得东西不好吃;怎么样,现在吃起来,甜了吧?”

  “还不都是您。”铃凤泫然欲泣。“明明知道凤儿惦着您要来赏荷,日也盼夜也盼,您却把人家忘了。”

  他一拧铃凤鼻头。“我这不就来了。”

  铃凤破涕为笑。

  他挽起她手。“走吧,咱们赏荷去。”

  同一时间,人已回到伏虎山的锦心,正坐在她惯住的山洞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鼓。

  她已经维持这样的动作,不知多久时间去了。

  一头白额吊睛、斑纹灿然的大虎从黝暗的森林里步出,锦心一见牠立刻让出空位。大虎一躺下,她整个人往牠肚窝一偎。

  “我觉得我不对劲。”

  大虎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对于人间情事,兽类的牠自然不可能懂的。

  她侧转身献宝似地拿高手鼓。“这是他特意买来送我的,你看。”

  她左右摇摇,手鼓的咚咚声在山洞里回绕。“很好听对吧?”

  大虎的反应,却是搧搧一对茸耳朵,好像不禁吵似的。

  “他还送了我这个红风车,还有毽球,我踢得挺好的,不过现在太晚,明儿个天亮我再踢给你看——”锦心望一眼双眼合起的大虎,一摇牠虎掌。“你有没有在听?”

  大虎懒懒张眼,不堪其扰的表情。

  锦心指指自己心窝。“我觉得我这里空空的,像少了什么似的。”

  大虎尾巴一甩,勉强算个回应。

  “我猜,我应该是在想念裴巽……”

  自从回山上,她就不断想着裴巽的要求,早先她觉得她的决定没错,她是虎女,就应该乖乖待在山头。可为什么回到山上却又觉得,她当时真应该答应他,跟他一道走?

  她望着山洞顶端一叹。“我猜,我是真的变成野兔子,变胆怯了。”

  身为虎之女,她全身最不乏的,该就是勇气才对呀!

  “我想,要是有下回,他还是像现在一样对我那么亲切,我会答应他吧。”她翻转身瞅瞅大虎。“你觉得呢?”

  大虎一掌盖住她脸,这意思是说,不要再问牠了,牠想睡了。

  “好啦好啦!”锦心再一转趴在大虎肚上,听着牠呼噜呼噜声响,也跟着觉得困了。

  入睡前,犹能听见她含糊不清的低语:“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遇上他……”

  第4章(2)

  机会很快就来了,两人分开不过七天,东隘铺突然爆出一桩大事——老虎咬伤人啦!

  裴巽与一干友伴野游回城,几人正坐在客栈喝酒,才喝不过两盅,猛地一个熟悉字眼钻进他耳朵里。

  他忍不住移退椅子偷听。

  邻桌年轻男子这么说着:“……这会儿伏虎山上的老虎死定啦,我刚才听见的传闻,说东隘镇召了一队猎虎能手上山,看这会儿时间,铁定上山把老虎全都收拾干净了……”

  老虎死光了,那那个丫头呢?裴巽心一紧,脑里浮现锦心浑身浴血,不断跟人拼命的画面。

  依她个性,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管猎人们伤害她心爱的虎?

  他同桌友伴发觉他表情不对,忍不住问:“怎么啦?你脸色好难看!”

  “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裴巽倏地自椅上站起。“你们慢用,这顿饭记我帐上,我先走一步。”

  话说完,不等友伴回应,只见他三步并成两步,眨眼就消失了踪影。

  伏虎山上,锦心单枪匹马挡在众人面前,拉满弓不许人再接近一步。

  她不断解释,咬伤镇民的大虎不是她的虎弟,而是其它山头流浪来的野虎。

  里边人没人知道,每只虎,都有特定的领地。就像狗儿会撒尿帮自己标出势力范围一样。前儿下午,外来虎闯进伏虎山,碰巧就被牠遇上上山伐木的柴工老鲁。一般老虎不会搏命攻击比牠高大的猎物,尤其伏虎山上的虎群更是对人有种特别的亲切感,正是因为牠们识得锦心。

  老鲁不知老虎习性,一见虎来随即跑给牠追,外来虎一觉有可乘之机,当然扑上去撕咬。

  当时惨叫与虎咆声引来锦心与她的虎弟的注意。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虎的世界是这样,外来虎闯进领地,原住虎定要衔命搏斗,这事关虎的尊严,非当场分出个高下不可。

  锦心则是趁着两虎嘶咬,悄悄将昏过去的男人搀扛下山。

  但这些话,锦心说了又说,一队人二十多个,就是没个人相信。

  “就算老鲁是你救的又怎样。”一年轻猎人跨出行列,走来领队身边说话。

  “告诉你,我们底下镇民老早看你不顺眼。说是人,行径却古里古怪,成天住在山上与虎为伍;但说是虎,偏偏又用两条腿走路。还有你那把弓!”他一啐。“哪有人会拿弓对准人射的?”

  “那是因为你们要杀虎。”锦心挺胸回答:“在我有能力保护牠们之前,整座伏虎山被你们杀得仅剩一对,你们就连小虎崽也不放过。”

  锦心先前见过的大胡子自行列中出声:“咱们是猎人,猎人猎虎本是天经地义!”

  “况且牠们现在还伤了人!”其它人补充。

  “我就说伤人的不是山上的虎。”

  “口说无凭。”一名猎人不耐烦地催促。“老爹,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她再执意不退,咱们几人一人一箭,还怕她不退?”

  领队觉得不妥。“咱们一人一箭,那丫头还有命吗?”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丫头。”年轻猎人再喊:“哪有人会胳膊朝外弯,光帮虎不帮人。”

  “说得没错。”几人迭声附和。

  “不要再靠近!”锦心将箭矢瞄准年轻猎人额头,那眼神之专注,在在说明她不是说笑,她是认真的。

  年轻猎人被她瞪得身体一阵颤,可碍于邻旁队友,又不好把惧意表露,只得瞠大了眼怒叫:“你这家伙!”

  “别冲动,有话好说。”领队赶忙阻止,然后望向锦心。“咱们在这山上遇过那么多次,我算是清楚你的个性。之前我可以不管,但现在老虎咬伤了人,底下官厅派我们来猎虎,这事儿不是你说不准就能算了的,我们一定得替受伤的老鲁讨个公道。”

  “对,一定得讨个公道!”大伙同意。

  她眼一睇,驳斥:“杀害不是罪魁祸首的虎,也叫讨公道?”

  被她一呛,众人突然说不出话来。

  “咱是老鲁的妻舅,”一中年男子突然步出。“你要咱不杀山上老虎也成,只要你想办法抓一头虎,也伤牠一只脚,不啰嗦,咱立刻下山!”

  说完,他抽出腰间短刀,往锦心脚边一丢。

  “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锦心一瞄那刀,知道眼前人是故意说来为难。老虎也是猛兽,就算再灵慧,也不可能束手被人砍而不起身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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