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恩还以千年严冰般的冷睇低吟:“你太久没被人揍了是吗?”
“你把我说得再烂我都不会在意,反正我早已习惯被你看扁、看低。可是我没办法容忍你也跟外头那些满脑子庸俗烂渣的混帐一样,用最低廉的眼光看待一件无价的宝物!
什么西域宝藏、什么长生不老,简直狗屁!人生在世该享的荣华富贵我小时候全都享受过了,也享受够了,还希罕啥子西域肝脏肺脏臭宝藏!我和奶奶也不屑什么长生不老的怪把戏,要嘛就踏踏实实把这辈子活得淋漓尽致,活得坦坦荡荡。我才不信什么鸟蛋长生不老、前世来生,那是天竺国的玩意儿,中国根本不必跟着搅和这套!我没念多少汉书,可我知道没有儒家,成不了中国文化。孔老夫子可从没说什么前世来生的浑话,而是未知生、焉知死。我们若连活着的意义都没办法好好理清,还想什么死不死的问题、作什么长生不老的荒唐大梦!“
“喔。”
“迂腐!糊涂!”若非她是那么地仰慕汉文化,才懒得对这原地打转停滞不前的糜烂思想大发雷霆。“我最讨厌那些否定人生的消极想法,活活扼杀咱们泱泱大国的积极气魄。什么金银珠宝、长生不老,得到了又怎样?表面上看像是得到了宝,其实得到的只是更多的烦恼!怕被偷、怕被抢、怕病怕痛、怕子孙不肖、没吃饱的怕饿、吃饱的怕吃得还不够好。什么混帐藏宝图,那封情书的价值你用金山银山来换都不配!”
“好!”凤恩热烈鼓掌。
“所以、所以……”一口气吐出太多话,还真有点喘。“所以随便你怎么诬赖我都行,就是不可以用藏宝图之说亵渎那封信。”
“现在外头的人都这么说。”他懒懒环胸,斜倚床柱。
“他们胡扯他们的,你不可以!”
“为什么?”
“他们再怎么贪婪、堕落我都无所谓,就你不行!”
“很抱歉,本大爷就是个俗人,没你那么超脱圣洁。”
“才怪!你若真是那种人,才不会把藏宝图撕得稀巴烂。”
“那是被你气糊涂的。”
“又怪我了!”怎么什么鸟事都尽往地头上推?
“本来就是你的错。左护法他现在还有在帮你洗澡吗?”
“你干嘛呀?”莫名其妙地又绕回左护法的事穷追猛打。
“喜欢他吗?”
“我没理由要讨厌他吧。”他甚至比她亲生哥哥都还像个称职兄长。“尤其刚刚一醒来就听到他为了护我而跟你争辩,实在很感动。”
“开始后悔自己太早接受元卿的求亲了,嗯?”
“有点。”她落寞地肩嘴垂头。可是后悔也没用,凤恩并不会因为她无婚约在身就抛却过去的成见,开始喜欢她。看到小舞为左护法如此感慨她终身已定,凤恩心头大感不是滋味。不过,这关他什么事?他又不娶小舞,也不是她什么人,吃啥子飞醋!
他八成是近来太过飞黄腾达,闲到脑筋有毛病了。
“他……真有那么好吗?”
“谁?”
凤恩愕然。他的嘴巴在讲什么?那么没自信的声音怎会出自他的口?
“你在说什么?”
“说你这里的守卫状况不太好,随便一个歹徒就能闯进厅里伤人。”
“不要紧,我功夫很行。这院落的安危,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是啊,包在你身上。”他冷冷瞥睨她脑袋后头的大肿包。“在没有发生更严重的灾情前,我想还是多派几个人手来此地护卫较保险。”
“你对我未免太没信心了吧!”竟用这么怀疑的眼神小看她。“我不会再让任何歹徒伤到我和奶奶的!”
“我是怕你伤到歹徒,害我问不到口供。”
敢情他派的侍卫是来保护歹徒生命安全的?“我又不是故意要伤害他们,是他们未经允许、没大没小地就随便跑到我的地盘上动手动脚。这么放肆的家伙,不教训教训行吗?”
“是啊,所以他们下次再来掳人时千万得记得叫门房先通报一声,进来叩拜请安后再恭敬询问舞格格可否让他们把我妹抓去当肉票,是吗?”
“他们想抓禧恩当肉票?”她愕嚷。“他们不要命了,居然想勒索你的钱!”
“他们要的是藏实图。”
小舞傻到忘了合起张开的大嘴。太夸张了,一个莫须有的谣传竟滚雪球似地愈搞愈大,大伙是想钱想疯了吗?
凤恩朝她的大嘴微眯犀利的双眸。“你好像有蛀牙。”
“蛀你的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反正无聊,终于有点乱子可以收拾,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我看你还是快把信还我比较妥当,这信简直像恶咒,谁拿到就谁遭殃,太危险了。”
“想得美喔。”哼哼。
“什么?”她眨着满是担忧的焦虑大眼。
“咱们订好了的游戏规则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别妄想能用其他方法将信件骗到手。”
她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我想的根本不是那样!”
“不管怎样,对我都一样。”
他双掌环钳住高高站在床上的艳娃肋旁,失魂凝睇就正对在他眼前的丰挺乳房,几可透见衣裳底下柔嫩可欺的顶峰,等待他的品尝。
“凤、凤恩?”他不会正想着她觉得他可能打算要做的事吧?“奶奶和嬷嬷她们……
随时都会回来喔。“
“你想不想拿回信件?”他盯着被他捧起两侧轮廓的撩人高耸。
“想、想啊。”
“想到愿意用身体来换?”
她在凤恩温暖鼻息拂掠过她胸口的刹那浑身微颤,渐感闷热。“我……其实没有这样想过。”
“喔?”他吊眼对上小舞已然醺红的低垂小脸。
“我常常一不小心就……忘了信件的事,都是你在切切惦记着。如果,如果那封信不存在我们之间的话,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不知道,我甚至到现在才明白,我过去不曾真正认识过你。”
“那你现在,对我的、的、的感觉怎么样?”
“和以前不太一样。”
“你是比较喜欢了,还是、还是比较讨厌?”
“你又变回平常在人前面对我的嗲相了。”
“不要笑,快点告诉我呀!”
这份急躁,又和他娇野跋扈的午夜佳人一样。
“凤恩,你……你回话啊。”不然,待会她的意识一散,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你有比较喜欢我了吗?”
“至少你不能胡扯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是只喜欢我的身体,还是我这个人?”
“我也搞不清楚。”
“这有什么好笑的?”看他从刚才就一直这样,怪怪的。
“我想,藏宝图之说有可能是真的。”
“喔。那你喜欢我吗?”
“我不认为藏宝图道流言纯属空穴来风,只不过它所指的宝藏不一定就是众人以为的。你说得对,它有可能是诅咒。”
“你喜欢我吗?”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他不耐烦地骂道。
“是我先问你的,你该先回答我才对!”
“我和你谈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问你的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你以为把人家的心吊在半空晃呀晃的很有意思吗,还是你根本没胆回答我的问题?没胆就没胆,你跟我直说我也不会笑你,干嘛要顾左右而言他,净跟我兜圈子?”她都已经坦白到这地步了,他还躲!
“你懂不懂什么叫含蓄?你不懂,我来替你懂行不行?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很勇,脸皮都是铁打的吗?你豁达,你不在乎面子问题,男人却有男人的尊严要顾!”又不是娘儿们,哪能动不动就把感情挂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