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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页

 

  他知道冰雅的性子有多刚硬,也知道她的身子有多娇柔,他被迫走上危险的边缘,看是会先征服她的倔强,还是会先拧碎她的肩骨。

  肉体上的痛楚摧残着她的意志,她几乎无法站立,仍被他牢牢箝祝他们逐渐恶化了这场意志力的对决。冰雅的宁死不屈,逼得他掐往她肩窝最脆弱的穴位,剧烈的刺痛射上她脑门,贯穿背脊,直达四肢百骸,浑身刺痛得有如被扎人千万道细针。

  百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她努力眨眼,拒让她的懦弱溃决。她早知道自己无法永远留住百祯狂放的心,但他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百祯愈是感受到她的内心,愈是恼火,掌劲一抽,冰雅痛得险些跪地,却仍被他凶猛地箝在容贵面前,无法闪避。

  “冰雅。”他贴在她颈后咬牙低咒。“够了,快道歉,何必为这么一件小事把自己弄成残废?”

  小事?冰雅猛地皱紧双眼,肩头未碎,心头已碎,所有的顽强抗拒在瞬间彻底瓦解。

  “怎么样,想通了吗?”容贵淡漠道。

  “冰雅。”他低哑地再加重力道。

  她挫败地微微点头,泣不成声,低垂的面容将泪直接坠至冰冷的地面。

  百祯松手的刹那,她虚脱地滑跌在地,却被他温柔地及时搂住,好让她在容贵面前站定。

  奸夫在后,淫妇在前,两尊沉重黑影将她逼死在夹缝里。这就是她失去一切得来的人生,这就是她豁出一切追求的感情。

  她背弃表哥,背弃师父,背弃自己敌我暂不两立的坚持,背弃善恶分明的强烈道德,背弃自己理智上的一再告诫,换来的竟是这种下常月儿,百祯对你而言,太危险。

  她为什么不听劝?为什么会盲目到连谁是关爱她的、谁是玩弄她的都分不清?她怎会笨到被廉价的爱情摆布到这种地步?

  “冰雅。”他柔声催促。

  她缓缓抬眼,容贵冷傲的面容正杵在她之上淡漠等候,一副胜利者姿态。

  冰雅直直瞪视,既无败者的狼狈,也无伤痛的哀愁。

  容贵微怔,随即扬起下巴稳定优势立常“你的道歉呢?”

  冰雅眼神倏地转狠。“你去死!贱人!”

  百祯错愕之际,被冰雅挣开箝制,愤然奔离这场污秽的恶梦。容贵大笑,笑中有讶异,有赞赏,有沧凉,震回了百祯的神智。

  他只在追往冰雅前冷冷丢给容贵一句,便让她再也笑不下去——

  “永远滚出我的视线。若再让我看见你,尽管你是我姐姐,我也照砍不误!”

  第十章

  冰雅奔回院落,正转身把门合到一半,便被另一股霸道的力量猛然击开,震得她踉跄却步。门扉暴躁地砰声大响,在巨大骇人的身影后被重重摔上。

  冰雅含泪怒视,隔着圆桌与百祯的冷冽相对峙,气氛紧绷。

  “你为什么那样对容贵?”他低斥。

  “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在跟她做什么好事?”她哼声冷笑,眼眶盈满破碎的泪光。

  “你根本不信任我,是吗?”

  “你又有哪一点值得人信任?”

  百祯握紧拳头,力持镇定。“我很久以前就跟你声明过,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刚才的事,你怎么说?”

  “该说的是你。你如果相信我,就该明白刚才的事不可能会是你所想的那样。”而她却毫不考虑地当场认定他与容贵必有奸情。

  “你们当时都已经吻得难分难舍,我还能怎么想?”

  百祯气得又无奈地咬牙闭眸。行事向来冷静果决的她,为什么总是对感情上的事如此脆弱不安?难道他给的保证还不够多?

  “容贵是‘四灵’里的杀手。”他捺着性子把事实讲清。“美貌是她的武器之一,用来勾引猎物,所以她必须很懂男人。刚才她只是要我教导她如何利用唇舌使男人销魂,方便她乘机使用暗器——”“不要再编可笑的借口愚弄我!‘她痛声泣吼。

  “这就是暗器。”他伸指进入口中;摘下右后方深处的一颗口齿,放人她掌心。

  “这里头装的全是剧毒。”

  冰雅疲惫地合起泪眼,滑落掌中精巧繁复的杰作。

  “容贵是我的异母姐姐,我和她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暧昧。”

  她不看不听,不言不语,迳自落泪。

  “冰雅。”他扶住她双臂,正欲倾诉,就被她惊骇地厌恶闪开,摇头哭泣。

  她没办法忍受他的碰触,没办法忍受被他三言两语又给哄倒的自己。百祯对她来说,的确太危险。

  百祯放弃地垂头重叹,沉思良久,从没想到一个女人能把他的情绪逼裂这步田地。

  “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让我搬到别的院落去。”

  百祯猛抬眼,看到的却是凄绝、无助、被迫至角落的微弱身影,几乎被黑暗吞灭了存在。

  “你说什么?”他轻声质疑。

  “我们……或许并不适合靠太近。”当初那份彼此吸引的感觉,最后却导致毁灭。

  “都已经成亲了,你还扯什么鬼话!”他暴喝。

  冰雅摇头抽搐,已耗竭了元气。“我们不曾成过亲。”

  “我们的婚事早就成了事实!”“你娶的人不是我。”

  百祯强自镇定地吞下怒火,盘旋踱步,仍忍不住一掌猛击桌面,震出巨响。他自认已经够懂女人,也已经倾力为冰雅付出到极限,为什么还是抓不住她的心?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若想休妻,也无所谓,我不会再去干涉你的生活。你可以……尽情去教导那些美艳杀手任何绝技,可以三妻四妾……”“我不需要那些女人!”他吼得青筋暴凸。

  “我已经把事情交代得够明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你恨我逼你向容贵道歉是吗?可她是我姐姐,是唯一支持我娶你的人,甚至由江南赶回京来帮忙我。除了她以外,谁支持过我与你成婚?

  连你都不愿和我站同一线,甚至现在还想搬离我这里!“

  难道非得拿条链子把她拴在身边,才能确保他们永不分离?

  简直疯了。

  他重重瘫坐椅内,捏着鼻梁双眉深锁,在眉心刻下深深的皱痕。

  疯了的恐怕不是冰雅,而是他。何必为一个女人如此执着,折腾自己的耐性?她想搬出去就让她搬,反正彼此仍住在同一府里,又不是永远分离。可他就是无法忍受,为什么?

  淡淡的馨香悄悄弥漫,他知道冰雅靠过来了,也知道她正担忧地深深瞅着他。

  “百祯?”柔弱的关怀倏地攻陷他的火气,将他的心揪在一起。他在气愤时,她也在难过,两人都有情绪,但她从不因此停止对他的细腻关切。

  “我没有背叛过你。”

  “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吵着要离开我?”他抬眼怒视。

  “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因为我自己。”

  她的神情不见叛逆,见全然的脆弱,而又深深依恋,一副陷入情感深处的凄美容颜。

  “我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她咬着柔细的哑嗓,滑落珠泪。“我从来不会这样……

  没出息,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疑神疑鬼,动不动就忧心。我向来很坚强的,而且……我很聪明,没有现在这么愚蠢……“她抽开百祯本想握住的小手,防备地蜷握在胸前,拒绝他的温柔。

  “冰雅。”为什么不让他碰她?

  “我很抱歉我冤枉了你的姐姐,但是,我还是……”她猝然闭起双眸,颤抖地似乎想抹去脑中的什么。“我没有办法忍受你碰触任何女人。不管什么理由,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只要一想到……”她汹涌的泪势让她难以说明,再也掩不住娇弱的泣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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