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先声明,我可不想把事务所变成凶案现场,请你们双方克制一点吧!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们就不能先让我的神经放松一点吗?」安麒只得打圆场说。
没错。真是好不容易。
想她安麒一百年也难得想出那么一条妙计(也不过就是装打架引起骚动,好让看守的人前来开门——说明BY迪渥),让所有的人能逃出生天(假设不提差一点就被火烧死在里面——说明BY南宫悠),到现在这些人还有机会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吗?(谁在瞪眼,我只是在「看」——说明BY狄鹏)
「既然证实这家伙没事了,狄鸿,你给我回家去。」以不容商量的口吻,狄鹏冷冷地说道。
「不要。我要和悠在安麒姊这边叨扰一天,等悠对警方交代完事情,就要回南部去。」闻言,狄鸿更是紧握著情人的手不放。
安麒暗想:这不是反过来更刺激你哥哥吗?小笨蛋。
「……这种人到底有哪一点好?」指著南宫悠的鼻子,狄鹏怒道。
完了。和她所猜想的没错,狄鹏和狄鸿的沟通已经搁浅、触礁了,没有二十、三十吨的拖船,是无法挽救这种局面的。
「哥哥又凭什么这么说?你一点也不了解悠!你也从来不肯去了解我交往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吧?」狄鸿也怒竖起眉毛说。「和他交往的人是我,我知道他哪里好就够了。」
「鸿,不要为了我的事和你哥吵架。」南宫悠坐立难安地提醒著恋人说。
「悠,你不要管,要是我不跟哥说个清楚,他是不会放弃带我回家的。我哥就是这种人,喜欢把一切掌握在手中,就连自己的弟弟也要按照他的心意去过活,他才会满意。」狄鸿凶悍地回道。
狄鹏也挑起一眉说:「我掌握了你什么?我提醒你,你现在还未成年,翅膀都没硬,别跟人家学飞。」
「哥哥才是。你就算活到七老八十也不会改变,永远都是那么固执、那么自我中心!永远也不会明白真正的爱是什么!根本没资格傲慢地教训我!」气得口不择言的狄鸿,大声地说。「反正你打从心底就认定我是个变态,那你大可不要这个变态的弟弟,不要管我啊!」
脸色变得铁青,狄鹏身後升起一道隐形的青火……熊熊燃烧中。
安麒见情况不对,急忙上前站在两人之间说:「S——TO——P,你们今天都累了,再吵也不过是炒冷饭,我建议你们改天再谈。狄鹏,你今天就先回去,至於阿鸿和南宫悠暂时会住在我这边,你们不会没有时间谈的,O.K.?」
「……」
狄鹏绷著脸,一语不发地起身。
不忍见他形单影只就这样离去的安麒,想也不想地就追上前去,在门外的楼梯间拦下了狄鹏。
「喂,今天的事,谢谢你。要是没有你陪我闯进去,一定会因为我的鲁莽而害了大家,经过这次教训,我真的、真的会好好反省的。」
总之,先说点其他的事,想办法让他将焦点从和弟弟的吵架上转移,应该能挽救一点他低落的心情吧?她是很简单地这么想著。哪知,他站在两格阶梯底下,抬起深黝的眸子凝视著她,表情揭露了复杂的思绪。
「……不要光看著我不说话嘛,你的眼睛还真的挺让人紧张的。」安麒掩饰心头乱撞的小鹿说。
「你也和狄鸿一样这么想吗?」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安麒不知从何答起。
「你也认为像我这种人,一辈子都不懂得真心的爱是什么吧?」
得不到她的答覆,狄鹏扭过头去继续走下阶梯说:「或许就像阿鸿所说的吧,我没资格教训他。」
等一等。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掉!脑海中的警铃突然大作,望著他的背影所浮现的是——他正要走出她的生命,她不知道哪来这种想法,可是她就是知道这一刻让他走出这道大门,她和他之间原本会有的「什么」,将永远不会有机会发生了。
行动快了脑袋一步,当安麒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赤脚地跑出了事务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阶梯,同时……由他的身後紧紧地抱住他的背。
「你不是!你不是不懂真爱的人!我知道,你心中有满满的爱,只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将它传达给对方而已,因为你太笨拙了。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爱,真的!」
狄鹏低下头,看著那双环住自己的双臂,接著解开它们,转身面对她。
安麒也拾起头,望著他。
他的眼眸中,只有她的影子。
一如她的双瞳里,只有他。
第八章
「砰!」事务所的门被安麒霍地推开,「砰!」又一声,安麒一溜烟的将自己关回房间里。客厅里刚刚才洗完澡出来的迪渥,错愕地指著那道关上的门,问著狄鸿与南宫悠说:「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悠与狄鸿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也答不上来。
将自己关进房里的安麒,双手贴著发烫的脸颊,喃喃自语。「我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怎么可能……难道我真的……」
闭上眼睛她都还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他宽厚的肩膀将她整个包住的感受,以及他留在她双唇上那股猛烈的激情。
心脏,停不下来。
耳朵里,嗡嗡作响。
是自己血液流窜的声音?或是脑袋高度旋转而快要烧掉的前兆?她不知道,她分不出来,她什么也不能想。
安麒。
叫唤著她的声音,蛊惑著她。
安麒。安麒。安麒。
一遍又一遍地,被搂抱在他的怀中,无处可逃,整颗心都像要被他揪碎般的——在楼梯上,像饥渴了数百年、数万年的,贪食著彼此的气息。他的手游移在身上,隔著薄薄的衣料揉搓著她的躯体,而她的手也一样插入他的发中,沙沙的发在她掌心中的感受,到现在还刻骨铭心。
安麒低头望著自己尚带著颤抖的手,她以为失控在自己身上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这不一样,这是在玩火……玩著令她自身都感到恐惧的烈火。这样失去控制的自己,是难以用言语说明、解释的失常。
啊啊!
以颤抖的手抱住自己的双肩,缩起身子,安麒无言的呐喊著——
谁来……谁来帮我灭火啊!
这把被点燃的火,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平息下来?可恶!
「叩」、「叩」,有人在敲门。
安麒贴著门板,大吼著:「干么?」
「不,只是想问一声,你没事吧,姊?」迪渥在门外说。
没事。如果不提她赫然发现了自己体内存在著一只自己都不知道的狂野小猫,而且极度不听使唤,发起情来就没完没了的话——她好得很!
「姊?」
「没事。我只是累了,想睡觉。你们也去休息吧,别管我。」
对,她会制伏心中的小野猫,不许它撒野。在还没有搞清楚桑狄鹏那男人想对她做什么之前,这头可恶的小野猫死都别想出来。她才不会被欲望冲昏了头,朝桑狄鹏投怀送抱呢!
起码她还没听到他对她这么做的理由,是出於……之前,她绝不会先对他投降的。要不她这大女人的面子,哪里还挂得住?
唔……洗冷水澡这招,不管对男人或女人,应该都有效吧?
☆ ☆ ☆
傅家的早晨很少这么热闹,通常都是她或迪渥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点三明治或饭团之类的,心情好的时候他们就轮流弄点沙拉来吃,傅家餐桌上唯一最讲究的是咖啡与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