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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老丹药?

  闻言,左靖南俊眉一蹙,斥道:“兄台这岂不是强人所难了?”

  “这又有何难?”陡地,少年郎柔声打断了左靖南,长睫下一对水灵灵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心中算计了一番,唇角梨涡浅现!又道:“不过,不老丹药我没有,不老药方我这儿倒是有一帖,壮士不妨试试?”

  “哦?”壮汉一听,先是咭咭怪笑了两声,露出两排发黄的牙齿,笑嗤一问:“那就请先生赐药了。”

  “那么,烦请左大夫帮我记下了。”水眸微扬,悄然向左靖南使了个眼色。

  左靖南先是一愣,俄尔心领神会,取来笔墨,凝视着眼前的少年郎,笑语道:“请说。”

  莫一会儿,一道悠扬的嗓,如数家珍一般,逐一念道---

  “柏子仁二钱、木瓜三钱、官桂二钱、柴胡一钱、益智三钱、附子一钱、八角二钱、人参一钱、台乌三钱、上党二钱、山药一钱。”

  咦?这是……

  左靖南一面抄写、一面默记,一对朗眉也越蹙越深,忍不住拿起药方子反复凝看,学医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奇的药方,这一帖所谓的不老药方,怎么看都像是东拼西凑来的鬼方子,完全看不出其中功效?

  “这似乎不对呀……”

  “没有什么不对,此药方绝妙无比,久服坚筋骨、轻身不老,若一年四季不断服食,就可以与天地齐寿。”

  抽走左靖南手中的药方子,甩递给同样一脸诧异的虬髭大汉,少年故意露出一脸不舍的表情,啧声道:“这一帖不老药方极其珍贵无比,就当是便宜你了!喏,还不赶紧给你全家抓药去?”

  “这、这真的是不老药方?”接过药方,虽目不识丁,但那上头密密麻麻的几味药方子,仍是看得大汉一惊一乍的。

  第3章(2)

  不禁心中暗暗忖度,刚才他是故意刁难这小子,想教他难堪、故意随口胡诌的呀!

  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果真有不老药方传世?

  “怎么,不信?”见壮汉一脸疑惑,少年冷嗤了一声,讽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张药方子可是我家祖传秘方,按理来说,是不传外人的,既然壮士不信,还来!”说完,少年伸手状似要将药方子抢回,虬髭大汉岂可依他,赶忙将药方子塞入襟内。

  得到不老药方,大汉心中大喜,不禁乐孜孜地盘算着,这一帖药方子简直就像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大馅饼,只要他打出不老神丹的名号,还怕长安城内的公侯将相、豪绅巨商,不争相抢之、夺之?

  呵呵……这下子他可发大财啰!

  “罢了!”尝到了甜头,也奉命将药馆给砸了大半,严格说起来,也不算破坏了江湖铁规,拿了钱不办事的忌讳!

  只见大汉粗声粗气的又警告道:“这一次算老子心肠好,就这么算了!但是你们这药馆可不许再开业了,否则别怪咱们兄弟脾性差,见了嫌碍眼,忍不住手痒,每见一回就拆一回!听清楚了没有?”以森冷的口气,恶狠狠丢下一席警告后,虬髭大汉旋即领着一群牛鬼蛇神,转身扬长而去。

  打发走了地痞流氓之后,只见少年兀自一旁掩唇窃窃私笑,一对眸儿笑弯弯的,俨然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而左靖南的脑海中仍不断反复思索着那一张不老药单的几味中药材,却任凭他绞尽了脑汁,依然不解其中药性为何?

  于是,他拱手作揖,正想上前请教,眸光突地不经易瞥见肘边一迭纸上,竟还隐隐透出一行字迹来……

  原来,方才他在誊写药单时,每一味药材的前缀都是毛笔沾饱了墨汁所写,因此力道重了些,有些墨迹微微透过了纸张,复印到了下一张。

  只见纸上写着--

  柏子仁二钱

  木瓜三钱

  官桂二钱

  柴胡一钱

  益智三钱

  附子一钱

  八角二钱

  人参一钱

  台乌三钱

  上党二钱

  山药一钱

  而那每一味药材的前缀,若逐一串联而起,恰恰正是一句相当大不敬的恶咒!

  “喂、喂--”

  一只纤纤素手牢牢让人拴着,死拉活扯的,拚了命地将她拖离‘肇事现场’,深怕晚了一步,便会教人给生擒活逮了回去似的。

  “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怎么莫名其妙老爱拉着人就跑呀?”瞪着眼前结实挺拔的后背,此刻的左靖南看起来是如此高大强壮,尤其他那还紧扣在她腕上强劲有力的大手,教她怎么都掰不开!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人安全带入万福堂后院藏匿之后,左靖南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责备道:“姑娘,你可知道方才你已经闯下大祸了。”

  “姑娘?”闻言,再度以女扮男装之姿出现在左靖南面前的柳绢儿,忍不住柳眉倒竖,不解一问:“你早就认出我了?”

  不会吧?亏她这一回在易容术上特别又加足了功夫,完全按照西域人的模样去仿造的,连眼珠子的颜色都换了,怎么……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破绽太多了。”讲直白一点的,就是换汤不换药。

  一句话丢来,左靖南说得一脸诚恳,柳绢儿听来却是一肚子火!

  想她这一身易容术,无论男子、老妇、异族人士,甚至是街边的穷叫花子、长相平凡无奇的路人甲乙丙丁,哪一种人她不是模仿得唯妙唯肖的?

  想不到短短几日,她竟连续被人识破了二次,最教人呕气的是,还是让同一个男人拆穿了她的‘假面目’。

  眉头大大的皱起,顿感颜面大失的柳绢儿,甚感不悦一问:“愿闻其详啊?”

  见她都开口寻问了,他也不与之迂回,开门见山的逐一说了:

  “其一,一个人的神态是不会骗人的。其二,男人与女人的骨架也是绝然不相同的。其三,在下略有过目不忘的识人本领。其四……”

  只见他滔滔不绝,简直没完没了了!听到其四,柳绢儿俏脸一沉,平静的神情立即像镜子一样裂开!

  “还有其四?!”这未免也太过份了吧?

  “姑娘的破绽不少。”他也是实话实说。

  “真的有这么糟吗?”两肩无力的下垂,她看起来一副极度垂头丧气的模样,若不试着帮她唤回一点自信心,怕是那一颗小脑袋瓜子就要当着他的面,整颗垂贴到地上去了。

  “其实,若不是姑娘临时唤了左某一句,恐怕左某尚不能肯定姑娘便是在下心中所想的那一位女子。”他苦笑,决定小小的装胡涂一下好了。

  “哦?”果不其然,水眸一亮,她在那一刻抬眼看向他,连忙一问:“你倒是跟我说说,我究竟又是那里出了纰漏?”

  “左大夫。”他微笑的提醒她:“既然素未蒙面,何以一个来自西域、且是我左某全然不曾有过交集的异邦名医会得知我的姓、更甚是我的职业?”

  “对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绢儿这才恍然,“所以再加上其三,你那所谓略有过目不忘的识人本领,便将我一眼给认了出来?”

  “是。”他适时地藏住了一个笑容。

  真是大意失荆州呀!

  猛击了一下掌心,她十分扼腕的自责道:“看来,往后在易容之后,还得相当注意言才行呢!”

  闻及言,他大惑不解,“敢问姑娘,为何始终不以女儿身示人呢?”

  眼前的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上下年纪,说话清脆悦耳,珠圆玉润,虽是男儿身打扮,但发似流云,面如朝霞,一对眸子清彻透明,纯净得有如雨后的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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