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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大人……”
宣德的表情冷酷阴狠,一回眸,便吓得低唤他的随从更加恐惧。他不发一语,光这么一瞪,就形同对随从不悦的回应。
“大人……”随从被宣德瞪得毛骨悚然,但眼前的景象他实在不能不报。“大人,您的背后全是血,否则……该请军医先替您疗伤?”
他受伤了?宣德微微抽动背后的肌肉,才赫然感觉到灼热的刺痛。看来刚刚的大爆炸他还是没以能安全闪过,但目前的军心亟须稳定,不容他倒下。
“先去处理其他伤重士兵,我的伤势我自会处理。”他严厉的斥退忠心的随从,冷眼监控着这场灾难。
宣德一直以为他因尽速沉重而冷汗涔涔,现在才发觉到他额上冒起的湿润与鬓角流下的热液不是汗,而是血!
“宣德大人,有……有件奇怪的事请您过来瞧瞧!”
宣德朝这名慌张赶来的士兵微蹙眉头,调了视线朝他所指的灾区方向冷睇,但见远处一群士兵围在地上一团亮眼的小东西周围。
那是什么?
他迈向士兵围成一团的中央区域,看见一捆白色的长包袱,质料十分奇特,不是丝绸却有光泽,不是布匹却有织纹。长包袱的头是五彩缤纷的圆歌顶帽,另一头则是——
“这好象是人的脚。”围成一团的士兵有人如此推测。
这白色厚暖的长包袱里,难不成正藏个人?
宣德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刀,另一手则抓住长包袱藏有圆顶帽的那一端襟口打算一探究竟。如果有危险,他随时可快刀一抹,将此不明物体剖为两截。
“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禀宣德大人,这是咱们刚在扑灭左翼火势时发现的。当时火海内一片坍塌混乱,可是就这东西的四周没有火焰延烧过去,很是奇特。”
“是的,宣德大人。”另一名士兵及时补充。“在我冲入火场内扛这东西出来之前,这团白包袱周围有道成圆形的界线。圆形界线外都是火苗,其内却一点星火也没有,好像……有股无形的屏障。”
突然间,这长条形的雪白包袱微微蠕动一下,所有人霎时弹向后方好些距离,只剩下宣德留在长包袱一旁,坚持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叔……小野……”包袱内传来十分微弱的喘息与呢喃。
是人,这包袱里裹着的是人!宣德倏地狠手一扯,撕破轻暖却结实的白布包,其间赫然出现一张半昏半醒的惊艳容颜。
“是个女娃!”躲在老远围观的士兵们突然神勇的喊出谜底。
“还……还活着吗?”一名士兵抖声问着。
宣德凝视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神奇的白布套,神奇的自卫能力,以及这一切匪夷所思之下出现的娇弱可人儿,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小野叔叔……”悠理渐渐自昏迷中苏醒,可是她头好昏,一阵又一阵地胀痛着,双眼星花一片,她努力眨动双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是活的,而且说的是汉语。宣德牢牢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神冷冽而骇人。穿着一身臃肿的长雪衣,悠理想坐起身也无能为力,加上她们的耳膜隐隐作痛,仿佛还存有方才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她整个人难受得要命,活像只被翻了身四脚朝天的乌龟,拼命挣扎。既然还有力气挣扎,就表示她四肢健全,无啥大碍。宣德鼻间轻叹一声,收刀入鞘,霍然站起身来下令。
“将她也绑到大军帐内,听候处置。”
“可是宣德大人……”对方来历再怎么诡异,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对她有必要像对敌兵那样的捆绑逼供吗?”
宣德只斜眼狠狠一瞪,开口说话的士兵立刻吓得缩头缩脑,不敢罗嗦。
“这是怎么回事?”悠理转为清醒的嗓音打破了凝重而难堪的气氛。“你们是谁?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除了宣德,所有人全傻愣愣地看向白色长包袱里露出的那张娇艳小脸,哑口无言。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人群中唯一冷静,也是唯一令她感到压迫感十足的男人,就站在她身侧,睥睨她躺在一身厚重的雪衣里动弹不得的狼狈样。
“请问……可不可以先拉我起来一下?”她由里到外穿得一层又一层,衣服厚得连手臂都很难弯曲的地步。
大家虽然都很想助这小美人一臂之力,可是面对宣德冷酷的独裁架式,没人敢轻举妄动。
“这是什么东西?”宣德倨傲地踢了踢她身上银白的雪衣。
“喂!”这家伙实在很没礼貌,哪有人这样用脚踢人的!“你们难道就不能帮忙扶我一下吗?”
“你由哪里混进来的?”宣德虽然语气冷冽,但还好他问话时刀没出鞘,众士兵省了不少替她担心的冷汗。
“我……什么混!”悠理气死了,“我在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取得落地签证,你别把我说得好象非法偷渡客似的!”
“飞?她用飞的过来。”士兵们一片哗然。
“我早就觉得这姑娘严厉不凡,不是普通人。”
“她在爆炸的火海中莫名出现,却又毫发无伤,这向简直是奇迹!天降福星!”
宣德倒没这些憨厚的士兵天真,他是绝对的务实派,也绝对不甩怜香惜玉那一套。
“把她的包袱外皮给我剥了,收到我营帐里,人带到大军帐去,我要亲自审问。”他就不信有人能在他的严刑拷打之下继续嘴硬。
“你敢!你算老几?”她火大到忘了害怕的地步。“小野叔叔在哪里?叫他过来,我要他把你们这几个临时演员全开除掉!”
宣德冷眼微眯,哼笑一句:“好大口气!”
“我第一个就要开除你,这份临时演员的工资你是铁定拿不到了!”
“待会儿等我拍烂你的皮之后,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宣德淡淡地抛下一个冷笑,回身离去,继续主导爆炸场面的善后事宜。
“叫小野叔叔过来!你们快给我叫他过来。”悠理气得浑身发抖,“不要碰我!”她火得连好心扶她起来的士兵都照打不误。
“姑娘,你真是糟糕,你已经得罪宣德大人了!”士兵们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好言相劝。
“你们干嘛脱我的雪衣?”她吼叫着拉扯回几乎被脱走的雪衣。
“抱歉,我们是奉命行事,委屈你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扒了她的雪衣之后,居然还把她双手反绑在身后。“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拿了合法签证的观光客,你们无权对我采取这种莫名其妙的手段。”
“姑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士兵个个是有听没有懂。
“小野叔叔在哪里?叫你们的负责人过来!”输人不输阵,就算她已经怕得冷汗直流,架式却依然摆得很强悍。
“目前统筹这片区域的最高掌权者,就是宣德大人。”
“你们少跟我演戏!我要找你们的导演小野信一,把你们当地的负责人也给我找来!”否则她绝对会卯足全力把这种不人道的待遇搬上国际台面,教外蒙在国际媒体上还她一个公道。“别以为我只是个小小的台湾观光客就得受到这种羞辱,我——”
等她从自己如连珠炮似的漫骂中回神时,才看清了她目前所处的环境与景象。她当场呆立原地,吓得连下巴也忘了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