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风景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令陷入昏眩中的铃儿大吃一惊。
“海棠,电话……”她很难在紧绷的呻吟中说出完整字句。
“别理它。”在他生命中已经没有比铃儿更重要的东西。
他突然抬高她一只玉腿,架到自己肩上,让她更加敞开地迎接他的攻击。
“海棠!这……”原本的抗议忽然在他搜寻到欲望核心的剎那转为抽息,意识随着他的狂野撩拨纠得一团迷离。
“你这个讨人厌的小魔女,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你都会让人兽性大发。你到底耍了什么把戏?”他更加凶猛地冲刺起来,令她无可自制地向后仰去,让他进一步地俯压在她身上,攻势更形孟浪。
她失控地娇声嘤咛,不住哆嗦,在他魁伟的压迫下愈发娇小而脆弱。就是这股无邪的孩子气,这份想要依赖人的纤弱气息,令他的保护欲翻腾汹涌,对她的渴望分外执着。
急切的电话铃声与他的嘶吼共鸣,在炽烈的欲焰中激越而狂悍,霸道地主宰着一切,让她迷失在天旋地转的漩涡里。
在他一阵痉挛的愤吼之后,他汗湿地压在她身上喘息。
“海棠……”她微弱而无力地挣扎着。
“不要乱动。”
“可是……你好重……”她听来似乎快要窒息。
他实在喜爱伏在她柔软娇躯上的感觉,不得已,只好一边呻吟一边低咒地抽身离开,抱她回房。
“你怎么手上还抓着东西?”都快被捏成一团了。
“啊!”她突然自晕眩中回神。“你的传真急件!”
“我看。”他将铃儿放在柔软的床垫后,重重俯压在她身上摊开文件慢慢读。
“干什么!我说过你很重,这样会压得我很难过!”她的小脸因呼吸不顺而涨得红通通。
海棠神色严肃地猛然翻身起床,瞪视传真内容。
“海棠?”
他一脸僵硬地发着呆,视而不见地凝视前方。蓦地,一抹阴沉勾在嘴角。
“真狠。”
“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方才霸道邪气的枕畔情人突然消失,变回冷面悍将似的铁血表情?
“我去公司一趟。”他直冲往浴室。
“为什么?”不是都已经被踢出去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踏进公司办公室的剎那,铃儿大惊。
“我的桌子呢?”海棠特地帮她安置在内的工作桌不见了。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是你们的,除了失职的后续责任。”狂妄坐在总裁大椅上的前任协理,傲慢地扬着下巴。
“铃儿,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我大姑的宝贝儿子萧健仁,以后公司总裁就由他接任。”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把海棠买给我的桌子搬哪去了?!”铃儿恨声喊道。
“你嘴巴放干净点!”萧健仁气炸地猛然起身,他最恨别人拿他的名字开玩笑。“我是叫罗秘书传海棠过来,闲杂人等请滚出去!”
“你‘传’我过来?”海棠冷然回睨。“请问陛下有何吩咐?”
萧健仁微微一慑,咽下口水继续昂首,企图扳回身高体型都差海棠一截的劣势。
“罗秘书,把资料拿进来!”萧健仁按下内线傲然下令。
海棠双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地盯着健仁不放。状似轻松,却眼神凶狠。
“健仁,罗秘书不是工读小妹,也不是你家佣人,请她做事时最好客气点。”
“我自有一套管理公司的模式,而且你也没有资格指正。毕竟我是专业的企管硕士,你那张文学学士的文凭能有什么见解?”
海棠冷着深幽的眼瞳。“的确如此。但我奉劝你一句,你那套外国企业理论在台湾行不通,这里的市场有它独特的玩法。”
“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我需要建议时我会去问人。”轮不到海棠鸡婆。
“雷总!”罗秘书抱着文件激切呼唤,有如见到失散多年的情人。
“罗秘书,请注意你的称谓!”萧健仁厉声指正。
骂得好。铃儿在心中偷偷鼓掌,刚才那一唤实在嗲得不象话。
“雷总既然来了,我就把话挑明。”罗秘书放下文件,递上辞呈。“这个公司如果不是由雷总主导,我就不干了。”
健仁硬是咽下错愕,维持专业形象。“你的问题我们稍后再谈,现在我要私下处理海棠失职的责任。”
“海棠有什么失职责任?”铃儿才不信海棠会是有亏职守的人。
“你长达两个多月都不来公司,这不叫失职吗?”健仁朝海棠甩着文件。“股东们都看到这段期间我是如何撑起公司、肩负大任、妥善处理一切要务,光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今天我为何会被推到总裁这个位置上。”
“是吗?”罗秘书挺身抗辩。“你怎么不说是每天照着雷总的E-MAIL指示来做裁决的!”
“我不否认,你的建议中仍有一些可行之处。虽然你是企管门外汉,事情做久了还是会有些心得。但光有心得而缺乏扎实的学术基础是不行的。”
“的确,这是个学历至上的社会。”海棠漠然答道。“如果你为自己歌功颂德够了,可否直接讲找我来的重点?”
萧健仁将文件重重打在桌上,企图造势。
“福州厂的运作出了大问题,现在变成我手边最大的烫手山芋。”
“小事一件。”海棠满不在意。
“小事?我们投注多少资金下去,这几年来仍然无法回本!”健仁严厉指责。“说要建厂的是你,主导这项错误决策的是你,该负起这个责任的也理当是你!”
“我已经被你们踢出去了。”
“但你们得负担公司这项财务损失。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意见,所有股东也都一致同意!”
海棠心中隐然动怒。他知道父亲以前荒废家业的行为导致亲戚们连带受了不小损失,全族的人几乎都看他们父子俩不顺眼。但他这几年来的努力还不足以向他们赎罪吗?他付出的心血还不足以弥补吗?
“你要我一个人负担所有损失?”
“就算你付不出,你爸却绝对付得起。”家族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雷爸近年来重新累积的资产有多高,只有海棠对父亲的一切不屑搭理。“另外,日本陶瓷展中我们的资格被莫名取消,所有的后续责任你也要负起。毕竟这是你一个人主导的决策,它的失误你理当负责,不足吗?”
海棠大概猜得出日本展览单位是受到哪里来的压力,封杀他的展览计画。
“真是报应。”海棠由心底发出真诚的会心一笑。当初他是如何痛宰神阪家,如今就怎么被人痛宰回来。
“海棠。”铃儿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一切,但她知道海棠将会被榨得一无所有。
“我们的宝宝房恐怕没了,铃儿。”
她怔怔地看着他轻松而淡然的微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没有宝宝房就算了,我们只要有宝宝就好。”
铃儿没有怨怪他,也没有鄙弃他,突然间,他好想紧紧拥住她娇小的身子,宣泄心中难以言喻的热潮。
“健仁,关于你提的那些事,”海棠正色以对,“我全部接受。”
健仁当下双眼发光。赢了,他终于扳倒海棠这冷傲孤高的家伙!
“雷总!”罗秘书吓得花容失色。“你不请律师反击吗?你不为自己抗辩一下吗?这是你经营起来的公司呀,它是你的心血结晶呀!”
“谢谢你多年来的协助。”海棠向罗秘书握手致意,“保重。”
“雷总!”
“等一下,海棠。”铃儿在被他带出去而回头冷睇。“这间办公室是海棠请人设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