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救她,所以根本不想学会如何好好游。”
刹那间,她的小小坚持被击垮了。她没有办法反驳,却也不想承认。她的帮忙,是在帮倒忙吗?
“在下午茶馆那天我一看就明白整体局势,你那两个妹妹早就被你宠坏,把你吃得死死的。你自己也有毛病,干吗要任她们有求必应?”
“我……只有她们两个妹妹……”
“还有你自己的生活。”他冷淡地将车倒入宁静的巷弄边,“你不是她们二十四小时的保全人员,随叫随到。她们需要人时也不是只有你才能找,她们随便都能找到一票帮她们忙的人。找你不过是因为你很好找,很方便使唤。”
她既气馁,又不服。“那是……我自己刚好有空,所以……”
“所以你以后可以多保留属于自己的时间,就算有空也不必帮忙。”他为了转身向后倒车而撑肘在椅背上,面向她拉张壮硕魁伟的体格,看得她眼冒金星。
“我、我要……我保留那么多自己的时间干吗?”
“享受人生,谈场恋爱。”他散漫耸肩。“Whatever?”
“请不要动不动就夹杂英文。”有够不爽……
“干吗,你听不懂啊?”
“不是听不懂,而是……”
“你既然听懂了,那我就不必迂回。”
她没有想到,迎面扑来的大脸会直接袭击她的嘴。她一时还没想到这是干吗,就傻在这嚣张而诡异的吮噬中。
她不知道他在赶什么,在她唇中搜寻得那么急,她也不知道该看哪里。他靠太近了!她想把他的肩膀推远一点,他的大手则有志一同地也扣往她后颈,好让她再近一点。
他尽情地吮吻,惊喜地发现没有任何口红的怪味,只有护唇膏淡淡的杏桃香,浅浅的甜,让他得以品尝柔软的原味与干干净净的触感。
她僵硬得令他好笑,忍不住恶作剧,故意吻得热辣无比。
他再不住口,恐怕有人快因缺氧而休克了。
但是,再稍微等一下,他就快发现了什么。
挑衅的热吻逐渐缓和,不再霸气凌人,转而温柔诚恳。
他是真心喜爱她老实的反应,笨拙的抗议。她娇嫩非凡,令他沉醉。纵使她状似独立,事业有成,办事精明利落,在他掌中的她,却仍极为细致,惹人怜爱。
就因为她始终不曾卖弄可怜,故作娇贵,才益发教人疼惜。
他可以感觉到她在他放缓的攻势下,也渐渐放缓紧绷的身子,怯怯地试图在他柔和的亲吮中偷偷呼吸。先前一片空白的脑袋这才开始运转,慢慢感受到唇舌之间可以有多销魂。
不需要言语,他就可以感受到她被他挑起的小小好奇,却又稍稍放不下矜持。粗糙的大掌开始在她颈后下功夫,像爱抚宠物一般地不住揉摩,抚触她纤弱的颈背,似在呵护,又像某种撩拨。
不行,她怕痒。
微微抽紧的双肩暗暗示意,他却故作浑然忘我。
他可以想见她被人饱尝一顿后的娇艳,可以想见她的奔放会有多妖冶。但是他要很小心、很小心、很小心,因为她是如此难得,如此可爱,如此耐人寻味……
车窗上却一串叩声大响。
丹雅第一个吓醒,连忙推开庞大的身躯。马兰则一脸迷蒙,双眼甚至尚未找回焦距。
她吓坏了,像个被老师当场逮到的坏小孩,僵直坐好,紧张地急抚后发,连头都不敢抬,一副做贼心虚样。
“搞什么鬼……”大爷他正忙着,竟敢上门找死。
马兰一下车,凶煞满面,对方却比他更悍。
“跟你说了六点半入席,现在都快八点了,你还在这里慢慢消磨!所有的人都饿着肚子在等你,要不是妮可老远就认出你的车子来,我们全都等成干尸了!”
“那又怎样?”他没好气地绕到另一侧为佳人开门,“搞不好棺材集体订购还有特价优待。”
“去死吧你。”那人眯眼冷咒。
“行,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这对哥俩好无视丹雅的存在,边往一栋倚山别墅走去边对骂,彼此好到根本不把对方当人看。
丹雅跟在后头望表,一阵错愕,真的快八点了。怎么可能?马兰从东区的公司搭载她时不过五点半左右,到北区怎会这么久?他是不是走错路了,还是……他在故意绕路?
这念头和刚才的吻,合为一股冲击,害她脚下一个不稳,被鞋跟扭了一记。
“搞什么?”马兰的大掌不爽地及时钳住她的纤臂,“这上坡路没那么陡吧?”
“我只是……不小心拐了一下而已。”不要随便抓着她不放啦,难看死了。
他朝她难堪的挣扎扬起意味不明的诡谲笑容,暧昧得令她无地自容。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只神秘妖怪啊?
☆ ☆ ☆
到达目的地,丹雅有些错愕。这是餐厅,还是一般住家?
欧式的小别墅,建筑物本身朴实而平淡,却有着规划甚为潇洒的偌大庭院,占地几可与建筑物分庭抗礼。在寸土寸金的T市,人住的地方都够拥挤了,竟有人会砸大钱在华而不实的露天庭院上。
这跟在T市开敞篷车的道理是一样的纯属爱现,不切实际。为什么呢?因为T市又窄又挤,空气又脏,污染又多,又湿又热,一晒起来人就又粘又臭,根本不能拿干燥爽煦的欧洲来比。
可是说真的,这房子的主人实在很有美感,竟有本事把依山小别墅弄得像南欧的临海小屋。造景设计和灯光设计,功不可没。
他们一行人踏入庭院内,在露天大餐桌等得奄奄一息的五六人马上呻吟抱怨。
“大爷,你可来了!”
“我们都叫人出去买麦当劳了。”
“发票拿来我这里请款。”马兰故意冷冷掏皮夹。
“沙提坚持必须全员到齐才肯上餐,他就搬把凳子跟厨房里所有材料等你等了一个多小时。马兰,你自己进厨房去跟他说可以动手了,我们没人敢进去面对他。”
只见马大爷他悠悠晃到主屋门口,嚷了一声:“小二,上菜!”就又闲闲逛回长桌入座,算是了事。
“这些是我前世作孽今生惨遭报应才交上的狐朋狗友们。”他百无聊赖地向丹雅介绍大家。
“遭报应的是我们吧?”哀鸿遍野。
“这位是朱丹雅。”
“呃我……”糟糕,名片放在马兰车上的公文包内。
“马兰上回还叫我替他在艾蜜莉面前作掩护,好让他们两个可以顺利开溜。”刚才和马兰一路鬼吼鬼叫、相互臭骂的男子不爽道。
丹雅微怔。“你是上次手机里的那个……以撒?”
“对,和马兰从小指腹为婚的罹难者。”他恶声吟着。
指腹为婚?丹雅张大小嘴,又赶忙警觉地合上。
以撒也算雅痞型的帅哥,不过公子骄气比马兰重,从小被人宠大的脾性十分明显。
“你们今天是聚在一起庆祝什么吗?”她朝身畔的马兰耳语。
他忙着闲闲品味高级香摈,沉醉地闭眸吟哦,不理她。
“我们今天是特地来试吃的啦。”坐在丹雅对面的俏丽女子倾身笑道,活泼地化解她的尴尬,“我们的朋友沙提,就是这里的主厨兼老板,请我们来做他的评鉴委员会。”
“喔。”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是妮可,在律师事务所做事,擅长世界各国商标的申请及争议救济。”
丹雅暗惊。对方看来像高中生一样清纯幼秀,还以为她是在座者的妹妹或小女友,没想到会是强悍的女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