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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再罗唆,杖毙。”

  一声杖毙,打了个哆嗦的黄婆子脸色一白,不敢再多话的退下。

  而喜帐内春色正炽,低低的呻吟声和男子的粗喘不断流泻,直到天明,日出东方犹不肯歇。

  第二章 明辨善恶(1)

  不一样了。

  和前一次的新婚夜完全不同。

  红烛双垂泪,并未燃尽,长短如一的捻熄,意味著夫妻白首到老,心如同心结,结发永不离分。

  坐在梳妆台前的孟清华初为新妇,面带新妆的看著菱花铜镜中娇艳如花的容颜,面带桃色的娇颜有几许新嫁娘的娇媚和清妩,透红绣翠纹的绫衫下隐见锁骨处一抹嫣红。

  那是欢情纵欲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淤红布满全身,昨夜激狂而猛烈,逼得她几度几欲昏厥,接著又在欢爱中苏醒,发出既羞且臊的尖喊,只能不断低泣,求著丈夫轻点,她承受不住。

  说不清是何种滋味,只知道自己欲死欲生的几乎沉醉其中,不能自已的哀哀求饶,感受一波又一波的陌生情潮。

  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激情,虽然一开始痛得很想死去,可是那一股股暖意往上涌,漫向四肢时,她像停泊在湖心中的小舟,随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推进而扭腰摆臀,浑然忘我地沉浸在到达顶点的欢愉,将他视为唯一救赎的浮木,紧紧抱住。

  但这是不对的,和她所知的有极大出入。

  上一回的洞房花烛夜,她和夫婿狠狠吵架后便将他推出喜房,赌气地要他去看“有孕在身”的眉姨娘,假意的表现大度贤淑。

  她只是做做样子,以为他会低头认错,对她好生安抚一番,说上两句好听话来哄她开心,再眨妾为通房,一碗汤药堕了那孽胎,保全她正室的颜面,不让庶子生于嫡子前头。

  殊不知他一去不回头,真在眉姨娘屋内待到大半夜,任由她咬牙切齿地独守空房,直到天快亮时才回房。

  入门的第一日便闹得不欢而散,第二夜的圆房更是草草结束,两人心中都有不快,故而同床异梦,再无她一心所期盼的画眉为乐,她的不肯退让和咄咄逼人加大了夫妻间的裂痕。

  之后她一直怀不上孩子,过了大半年仍未有喜讯传出,被她压得无力反击的两名妾室语多奚落,指桑骂槐说她是下不了蛋的母鸡,自己生不了也不让别人生,著实是自私自利的主母,不配为长媳。

  她恼极了,同时也不解为何自己肚皮毫无消息,她到庙里拜了送子观音,求了保生符,又在婆婆的疼惜下喝了不少调养身体虚寒的补药,可还是全无动静,小腹平坦如往常。

  婚后一年无孕,婆婆关心之余也提了欲纳周明寰表妹为妾一事,她恼在心里却无法反对,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掌家的主母,她不能不为夫家的香火著想。

  为此她病了,病得不轻,在床上躺了足足月余才康复,后来用了兄长送来的药材,人才精神些。

  这之后丈夫也拒了婆婆送妾的心意,她心下一宽好得更快了,那段时日和丈夫的相处也较为融洽,少有龃龉。

  也就在这时,她有了身孕。

  思及此,孟清华微黯了眸色,纤纤素手往腹上一放,暗忖著她来不及出生的孩子是男或是女。

  “想什么,看你在发呆。”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取走丫鬟手中的象牙玉梳,轻而温柔地梳理著妻子如瀑的乌亮云丝,爱不释手地以指穿过滑不腻手的丝丝黑发,仿佛在抚摸丝缎般的滑溜柔顺。

  颈后轻颤,泛起点点红晕,目光清澈的孟清华透过铜镜,看著身后含笑而立的俊逸男子,以为早已冻结的心扉微微一悸。“怎不多睡一会儿,等妾身装扮好了再服侍夫君起身。”

  “你我夫妻何须客套,何况累的人是你,你才该多躺一会儿,让身子的不适能舒缓些。”看似清峻少言的周明寰笑著调戏妻子,长指徐徐地滑过她雪白皓颈,来回轻抚著白玉颈项。

  玉颜粉嫩,酡红若霞。“你……不正经……”

  “夫妻间要正经何用,关起门的闺房之乐只有我俩体会得到,你怎不想这是为夫对你多有怜宠?”他的视线落在她颈间的一点嫣色上,一夜的畅快让他面上多有快意和怜惜。

  那是他造成的,激情下深深吮出的吻痕。

  她轻啐,面有羞色。“有丫头在,少说一句,妾身初为人媳,你也给我留点脸皮,别让我羞得不敢见人。”

  识趣的斜月和凝暮一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含情脉脉的打情骂俏,以绢帕掩唇轻笑地退出屋子,独留两人情话绵绵。

  她们是跟著孟清华陪嫁过来的大丫鬟,是孟府的家生子,自幼伺候她左右,自是乐见小姐和姑爷琴瑟合鸣,比翼连枝,鸳鸯双飞成双成对,姑爷对小姐怜爱有加,不生二意,她们也快活。

  主子好便是她们丫鬟好,小姐过得舒心,底下的人能差到哪儿去,当然是跟著分享喜气。

  啊!不对,该改口称呼大少奶奶,她们家如花似玉的小姐已是周府媳妇,是周大少的妻子呢。

  “还疼吗?”放下玉梳,周明寰由身后环抱住妻子纤弱的身子,犹带三分笑意的唇贴著她莹润芙颊。

  “问什么呢!羞人。”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孟清华不习惯丈夫的亲近,想推开他又怕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

  如果不是一开始闹得那般僵,他们当初也能像如今这样的亲密吧?

  所以改变是必须的,她不能再搞砸了,她要抓紧这得之不易的幸福,不让人轻易毁去——包括她自己。

  暗吸了口气,孟清华在心里下了决心,欲拒还迎地按住丈夫往衣襟内探抚的长指,似羞似赧地回头横睇他一眼。

  初承雨露的孟清华如微沾春雨的梨花,一颤一颤地展露初为人妇的风情,不带情欲的一睐,却看得周明寰心头为之一荡,下腹再度隐隐扬起灼热感,胀得发疼。

  看样子他娶了个要命的小妖精,早晚死在她身上。

  “疼不疼?”他还想要她。

  垂著抖颤的羽睫,孟清华轻咬朱唇,害躁地又睐他一眼,“疼著呢!都是你胡闹,坏人……不许再问,要不妾身可不理你了。”

  闻言,他低笑,将流闪著翠绿色的翡翠耳坠别在她耳上。“不说不说,夜里为夫再演练几遍。”

  粉腮又红若朝霞,微微发烫。“就你一张坏嘴,还不赶紧更衣,待会还得向公婆敬茶,迟了就不好了。”

  一提到公婆,周明寰原本带笑的面庞多了几分冷意,露出几不可察的厌恶和不屑,若非孟清华重活一次,心思比之从前清明,否则也看不出他藏得极深的真实反应,那是她所未见过的另一面。

  看来周府的水很深,她曾当了两年周府长媳,只看到水清无鱼,却不知水底下的波涛汹涌,可能将身处其中的她拖入水深处,令她无力回天的溺毙。

  这一次她该提防谁呢?

  是青楼花魁出身,为丈夫挡刀导致破相的眉姨娘,或是婆婆所赐,原为她身边二等丫鬟的珍姨娘?

  抑或者是……

  孟清华忘不了临死前所见的情景,那些人脸上得偿所愿的笑脸,以及掩面拭泪,嘴角却微微上扬的崔氏。

  婆婆也想她这个儿媳命不保……吗?

  在她重生的短短一日夜当中,无数不解的谜团二浮上台面,她已经不晓得到底该相信谁,除了她带来的人外,似乎周府的每个人都有藏了秘密,值得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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