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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璇看安琪儿要走开,连忙在她身后叫:“你摸过大哥的左脸吗?”

  安琪儿心一震,停下了脚步。

  夏侯璇见安琪儿停下,很得意的继续说:“没有对不对?因为大哥不会让人碰到他的左脸,任何人都不行,包括大娘、我们这些姊妹亲人们,当然大嫂你也不例外,自从大哥的脸被云雪雪划伤后就有了这个规矩,或许你还不知道,大哥的左脸受伤后,上药包扎都是自己来,不假他人之手,也没让大夫疗伤,你说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就代表着大哥爱云雪雪,就算被她刺伤了,大哥也不怪她,反而将伤口当成宝贝般珍惜,不肯让别人碰到,而这也是为什么大哥会开出要云雪雪当新娘,才会放过净天境这般荒谬的条件,对一个恨他、欲治他于死地的新娘,还死了这么多年,大哥竟仍是这样的念念不忘,为什么?聪明人一想就明白了,那就是爱,大哥爱云雪雪,就算再娶的新娘不是云雪雪本人,只是一个长相像她的替代品,大哥也心满意足了。所以大哥对你好,只因为你是云雪雪的替身,你若不像她,作梦也别想嫁入蝙蝠宫来,夫人的位置还会轮到你当吗?真是可笑!”语气讥讽苛刻到了极点,夏侯璇就是见不得这个女人好!

  顿住了许久,安琪儿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牙齿咬住下唇,快咬出血了,颤抖了好一会儿后才挤出几个字:“你……你说的不是真的,你只是妒嫉,才……才胡说八道的!”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中比谁都清楚?不错我是妒嫉,但我不是妒嫉你,而是妒嫉云雪雪,你不过是个替身,我为何要妒嫉你呢?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铁一般的证据,在大哥办公的书房墙壁上,挂着一柄小巧的匕首,那柄匕首就是云雪雪用来行刺大哥的武器。一般人面对刺伤自己的东西,一定是恨不得马上把它处理掉,永远不要再看到,但是大哥非但没扔掉那柄匕首,还挂在天天可以看得到的地方,这其中的用意,不用我多说,你该猜得出来才是,你若以为我今天所说的都是假话,你可以去看看书房的那个证据,只怕以你的身份,可能连踏进书房都有问题,对不对啊,大嫂?哈……”夏侯璇发出了讥笑声,尖酸的嘲笑着那个自以为幸福的白痴女人。

  安琪儿被攻击得体无完肤,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她只能挺直身体,跨着僵硬的脚步在夏侯璇的讥笑声中一步步离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是背对着夏侯璇,如此就不会让她看到自己脸上止不住的泪水。

  安琪儿越走越快,最后是跑着离开,耳朵里还一直回荡着夏侯璇凌厉嘲弄的笑声。

  安琪儿脚步不停,一直冲回到曲迷境,奔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扑倒在被子上,脸埋入被里,无声的哭泣着。

  说对了,夏侯璇一切都猜对了,她的话如针般,每一句都刺在她的痛处上,刺得她好痛却无法反击。

  没错,从她嫁过来后,夏侯威就不曾叫过她的名字,而想到自己碰到他的左脸时他的暴怒反应,这也是安琪儿心中一直无法释怀的事,现在听到了夏侯璇的解释,虽然她不愿意去相信,但是还有更好的理由来说明吗?安琪儿真的不知道了。

  安琪儿埋头在锦被里嘤嘤的哭泣,而小如、小玉则是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她们在花园外等夫人,不久就看到夫人一脸哀伤的跑了过来,在经过她们身边时也没停下,她们担心夫人,便紧跟在夫人身后,而夫人跑回房间后就倒在被上哭个不停,任凭她们怎么呼唤,夫人都没抬头,让她们好心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夫人,夫人……”小玉、小如只好不停的叫唤着。

  安琪儿心慌意乱的哭了许久,哭得眼睛发涩,喉咙也干得难受,她停下了哭泣,这时才听到丫环的叫声。

  “啊,夫人,夫人您终于肯理奴婢了?夫人您为什么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夫人……”见夫人抬头,小玉连珠炮般又急又担心的问着。

  安琪儿举起一只手制止小玉问个不停:“我想喝水!”哭过的嗓音干哑难听。

  小如听了马上倒了杯水来,安琪儿接下一口喝干。

  小如再去倒了杯递给夫人,安琪儿将茶水喝完,把杯子交给小如时摇了摇头。“不用再倒了,你们下去吧,我想静一会儿!”

  现在安琪儿心乱如麻,极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

  “可是,夫人您现在……”小玉欲言又止,夫人现在这个样子,她们怎么走得开?

  安琪儿吸口气拾头看着小玉、小如,平静的吩咐她们:“我没事的,你们放心,还有这件事也别向别人提起,下去吧!”

  “是,夫人!”小玉、小如不能违抗命令,只好听话走出房间。

  现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安琪儿软弱的靠着床柱,要理清自己心中脑里的一团乱。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自己是个替身,她前世的替身,只不过她不肯承认罢了,并且很自信以为自己能做到不让夏侯威当她是替代品,她相信她可以做到。

  所以嫁给夏侯威的隔天早晨,她才会不畏惧他的威胁称他为夫君,还很郑重的申明自己不是云雪雪,之后,她尽全力要做个好妻子,花费心思取悦丈夫,而让她安慰的,夫君也对她很好,虽然他和她之间还有隔阂在,但她相信感情能培养,时间一久,夏侯威会爱上她的,就像她爱上他一样。其实她早就爱上他了,只是心中不太愿意承认罢了!

  本来爱上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在二十世纪,爱人、被爱都是很平常的事,“爱”这个字眼已经被过度使用了,不像在这个保守的年代,还是说不出口的事。所以她心中总会有些不平衡,好希望自己爱的人能爱上自己,要爱人也能被爱,这才叫幸福,她一直在等着能对夏侯威说出爱他,也能听到他说爱自己的那天到来。

  她以为自己有足够耐心等到那一天。

  可是,到今天她才明白,就算她有再多的心理建设,还是敌不过夏侯璇的几句话,她轻易就被打败了!她明明知道夏侯璇是故意要她伤心难过,故意要说话刺激她,聪明的她就应该选择不听、不去相信夏侯璇的每一句话,但是夏侯璇却能一针见血的直中事情的核心,指出她一直不想去面对的事实。

  她不知道夏侯威为什么不喊她的名字?在两人相处时,他若开口就是对她说话了,似乎也不必用到名字,但她嫁过来也一段时日了,都没听他喊过自己的名字,如何否定夏侯璇的说法,他真是忘了她的名字吗?若是真的,这教她情何以堪。

  夏侯威的左脸是个更大的结,对于这事,夏侯威连解释都懒得对她说,难道真如夏侯璇所说的,他爱云雪雪,所以也将云雪雪带给他的伤口当作一种怀念,不准任何人去碰触?安琪儿不希望自己被夏侯璇的话牵着团团转,但是她又找不到好理由说明这事,让她如何能不心乱呢?

  如果要解开现在她心中的层层疑问,首先要弄清楚夏侯威的书房中是否真的挂着一把匕首?若有的话,安琪儿打了个寒颤,那她就要有心理准备才能面对接踵而至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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