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不想死就放手!”他终于奋力移开双唇,像是比举起万斤铅块还要艰难。他的双臂一点一点地松开,他高大的身躯在颤抖,对抗着无名的千钧之力。
他也会……疼痛吗?他是为了她而抗拒吗?明明她自愿付出,他仍死命抗拒吗?
她灼烧的脑袋不能思考,热泪如同岩浆烧痛了面颊,那应该是身体疼痛的泪水,但她心中涌起酸楚,一种自己隐隐熟悉的感觉……
啊,是了,她曾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在初次看到他对她微笑时……
荒谬的病痛,荒谬的酸楚。当他们初识,他无缘无故地讨厌她,又无缘无故地想要她;她无缘无故地生病,一心只想逃离他,现在却又无缘无故地黏着他不放……
荒谬!荒谬无比!她的手臂却固执地不肯松开,她的脑袋也固执地想着--即便飞蛾扑火,也胜过被命运摆弄!
“你不怕死,好吧!”他忽然用力推开她,力气大得她终于不得不松手,但他立刻掐住她下颚,强迫她抬脸看他。“但你最好想清楚了!你不怕我会要了你吗?”
他严厉的面容在她的泪眼中不甚清晰,但她清楚看见那上面的激烈情绪--暴怒、惊诧、烦躁、不耐……和激情!是的,她没有看错,他眼中满布着浓炽的渴望,不能否认的强烈情欲,正从他身上排山倒海传来!
她终于触动他了吗?那些情欲渴望,都是为了她吗?她的泪水无法抑制,湿了他紧捏着她下颚的大手。有一瞬间,他似乎失去呼吸,他全身静止了,那双如火般炫目的亮眼,直勾勾地往下锁住她--
世界凝结,下一秒,巨变发生了!
是他爆发了!他放开手,身体却向后猛然一退,带着她的身体一起,撞到桌子,碗筷翻倒,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她来不及反应,只能无助地仰视那双逼人的双眸。她应该害怕,那双眼中的威胁和情绪怒如此真实,他已经失去控制,他会百分百实现他的话!
她没有放手。她环在他腰间的双臂确保了他俩身躯紧紧密合。有种触感突然进入了她因疼痛而模糊的知觉--他身体兴奋的证据,正切切实实地戳入她的下腹!
她睁大了眼,被他俯视的目光捉住,他没有微笑,嘴角的线条是如此严竣,好似面对空前的危机--但他的压抑已破碎不存,他眼中只有钢铁般的决心。
他的手移到她臀部,下一秒钟,已将她过膝的长裙拉至她腰间。突然暴露的冷意和赤裸感让她惊叫出声,但他收紧手指,布料被拉挤在她腰间。
她想移开目光,却无能为力。在他瞬也不瞬的眼中,她似乎能看到自己薄得可笑的内裤,还有……
他的右手探进了她的内裤,握住她一边的臀办。她整个人颤抖起来,疼痛与羞赧交战,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那全身颤栗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他没有迟疑,没有等待,那只手开始探索,揉着她的柔软,一只手指大胆地往下、往前……
……
第6章(1)
两人是被外头的嘈杂声吵醒的。
湘音一睁开眼便惊呼了一声,赤裸的身躯被人紧紧拥住的感觉是如此陌生,她在刹那间完全清醒过来。
“你做什么--”头上传来热热的呼息。
“我……”昨日的记忆回来了,她全身都烧热起来,不自禁要挣脱他的手臂。“你?”
“不要动。”他的声音粗嘎。
她僵住了,他语气中有种男性的急切,使她全身的热度不降反升。
“茵香小姐!茵香小姐!”外头传来清脆的女声。
“音湘?是在叫你?”
“我……”湘音迟疑了,那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声音。
“等等!这是那里??”他声音变得警觉,坐起身来,连带把她也拉坐起来。
她来不及去看周遭,只是手忙脚乱地拉起被子遮盖自己,眼睛完全不敢抬起,就怕看进他眼里。
但……这被子?
湘音手指凝住,手下的丝绸说是被子,简直是侮辱了那等材质绣工--丝绢柔滑之余并无一般的湿冷感,而是温润得让人流连;上头精致的图样是她从未见过的,似鸟兽又有如云彩,最重要的是--她惊慌地四望--这不是小木屋的卧房啊!
纱帐之外,是华丽中不失古典的陈设,桌椅看来有如价值不菲的古董,空气中飘着淡淡檀香。
怎么会……这样?
一向苍白的小脸已经毫无血色。这些日子来怪事频生,她应该要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了,但硬是心乱跳,呼吸急促起来。
“茵香小姐!大喜之日,您真的不能再睡了!如果上妆着衣迟了,就算迟一丁点奴婢都会遭殃的!”
他的身体和她的一样绷紧了。
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陌生的声音、说着完全没有道理的话……
如果她疯了,难道他也是她疯狂脑袋中的想像吗?
“茵香小姐!”房外的声音愈加急迫。
“我--”她才大声回应一个字,嘴就被他的手捂住--
“你想害死我们两个吗?”他冷静却充满警告地耳语:“你没听到她说这是你的大喜之日?如果被人发现你床上有男人,你以为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她的心脏差点冻结。大喜之日……床上有男人……
她的头有些发昏,这一切太怪异了,她真的无法正常思考。
“我……你是……”她努力要在他的大手下发出声音。
他的手掌移开了,但却是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你是谁?”
湘音的心往下咚地一掉。难道……怪事还没完,他竟不认识她了?
“我是禹湘音。”她的声音在抖。
他点头。“很好,至少你还是正常的。”
她如释重负,甚至没有跟他计较这样的问法太吓人。
他还是她知道的那个延潇,至少他没有变。她晕眩的脑袋紧紧抓住这一点。
“那……”她咽下一口气。“我们只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不是地方,是时间和身份奇怪。”他低声说:“这里的陈设、那女孩说话的方式……你难道没发现我们到了另个时代?”
即使坐在他怀中、下颚又被他端着,湘音仍摇摇欲倒。“你是说……我们回到了古代?”
“没错。”
这可能吗?即使多少小说影片天马行空地用到烂了,但当发生在自己身上,仍然一点也没有减低那种惊诧和不可置信。
想问为什么,但那会是太白痴的问题。他又怎么会知道?湘音努力振作精神,一手揉着发昏的头。“那我……先出去……呃,支开她?”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神终于有些暖意。“以你小白兔一样容易惊吓的个性来说,真的越来越进步了。头还会疼吗?”
她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前所未有的亲密,她的手凝住在额角。疼痛?
天!只要他近身就挥之不去的疼痛,竟然……竟然……消失了!
“不疼了。”她语气满是不信,“居然……不疼了。”
他眼中闪着精光。“你是说,你身体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
她努力地定下心来审视全身。“是的,真的都不疼了。”
他终于放开她的下颚,她本能地向后退,离开他的怀抱。
“那你仔细看我,看到了什么?”
纱帐内的光线不甚足,但她仍能清楚看见他,她深吸一口气,定睛审视他的面容。
他那应该早已熟悉的面容,在她眼中却似乎越看……越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