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绮虹赶紧过去搀扶,对于他们引起了洒楼客人们的注目,她显得极不自在,好声好气地对她的大婿道:“佑杰,我也是为你好,你这病……”
“哼!我这病怎么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嘛!”杜佑杰哼道。
对于这个同在江南的严子洛,他有着莫大的敌意。
明明都是医药世家,可他们杜家的医术、名气偏偏远不如严家,尤其当他自爹手中接手了医庐之后,病患竟一个个都跑到严家去,不仅让他失了面子,也让他几乎快经营不下去。
他不服气极了,心里一直将严子洛视为头号敌人,这会儿要他向敌人求救?门儿都没有!
“别这样,佑杰,或许子洛他可以帮--”
“不用!他能帮什么?就算他真开了什么药方,也只会故意害死我,让我提早去见阎王!”
上官迎曦听了这番话,不禁气愤地瞪大了眼。
虽然她不明白这儿个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恩怨情仇,但是她无法坐视这个人如此低毁严子洛。
她蓦地站了起来,挺身而出地对杜佑杰说:“你不要乱说,他才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第6章(2)
她那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让杜佑杰愣住,而严子洛的心里则是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尽管这只是一件小事,他其实也并不怎么在乎杜佑杰的话,但是从小到大,还不曾有人这般挺身捍卫他。
看着她那娇小却挺得笔直的身躯,他的胸口蓦地被一股暖意给胀满。
她那发自内心、毫不迟疑的反应是多么的珍贵,令他感到自己是被全然信任并且在意着的。
他的心被深深撼动了,对上官迎曦的爱意又更深了几分,同时也更想要好好地珍惜、呵护这个美好的人儿。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你懂什么?”杜佑杰恼火地瞪着她。
“你胡说八道,我看不下去,当然要挺身而出了!既然生了病,就好好医治,这道理连三岁孩子都明白,你还死要什么面子?”上官迎曦不顾眼前这男人的年纪比她大上十多岁,理直气壮地教训他。
由于从小看弟弟遭受病痛的折磨,她更明白要珍惜键康,而这个男人生了病不医治,还口出恶言,实在令人看不下去。
杜佑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这个死丫头懂什么?给我滚一边去!!
杜佑杰伸手想推开她,但严子洛的动作更快。
他蓦地起身,一把将上官迎曦拉到身后,另一手则抓住了杜佑杰的手腕,制止他的举动。
在那极短的时间内,他顺便探了下杜佑杰的脉搏,指间传来的不寻常脉动让他的黑眸一闪,目光落在杜佑杰的脸上。
杜佑杰一对上严子洛那仿拂己了然于心的眼色,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狼狈,匆匆甩开了严子洛的手。
“我没事!不管你开什么药,我都不会服用的!”
“放心,我也不想浪费我的药。”严子洛冷冷地回应。
“哼!”杜佑杰脸色难看地拂袖而去,转身上楼。
章绮虹担忧地看了看夫婿,又回头恳求地望着严子洛。
“子洛--”
“我爱莫能助。”严子洛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自己也瞧见了,他根本不会让我医治的。”
“不,只要你给我药方,我一定会想法子让他服用的。”
严子洛别开头,那摆明了拒绝的神态,让章绮虹焦急极了。
“子洛,难道不能看在过去的分上--”
“看在过去的分上?!”严子洛的语气透着浓浓的讽刺,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笑话。
当年她的接近、她的关怀,全都是别有目的,一露出马脚后,她就从此不再出现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章绮虹羞愧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实在没有立场开口要求他任何事情,可是,除了求他之外,她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啊!
“子洛,我求你……”
“你求我也没用,还是省点力气,回去陪他吧!”
严子洛不再理会章绮虹,他瞥了眼已吃得差不多的饭菜,对上官姊弟说道:“吃饱了吗?那咱们走吧。”
他付了银两之后,便和上官姊弟一起离开了酒楼。
刚才酒楼里的插曲,让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上官迎曦和上官朝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竞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不明白严子洛与刚才那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因此根本没立场发表任何意见。
上官朝阳只好说道:“姊姊还得去严大哥那儿帮忙吧?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严大哥,今天多谢你了。”
“别客气,好好照顾自己。”
“朝阳,你自己路上小心。”上官迎曦关心地叮泞。
“我会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上官朝阳离开后,严了洛对上官迎曦说:“我们也走吧。”
“嗯。”
上官迎曦点了点头,迈开步伐跟在严子洛的身后。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刚才酒楼里发生的事,猜想着那个叫做“绮虹”的女子和严子洛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那女子会提起过去的“情分”?难不成她和严子洛之间曾有过一段情,只是后来她辜负了他,嫁给现在的大婿?
还有,她的夫婿到底染了什么病,又为什么对严子洛充满敌意?
更重要的是,就算他口口声声不要严子洛插手、绝不服用严子洛开的药方,但……严子洛真的不打算医治吗?
上官迎曦太专心于思索这些问题,没有察觉走在前头的严子洛突然停下脚步,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背。
“小心。”严子洛伸手扶住她,将她轻揽到身前。
这样的姿态相当亲密,但是因为上官迎曦还没完全拉回思绪,有些心不在焉的,因此没有特别留意到。
严子洛叹了口气,问道:“你想把自己跌得鼻青脸肿不成?”
刚才他发现她异常沉默,回头一看,就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是路上有一个大窟窿,她八成己经跌进去了!
“我没有……我只是……”上官迎曦咬了咬唇,索性把心里的疑惑直接问个明白。“你真的不救那个人吗?”
严子洛一僵,松了手,转过身去。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别管。”
他无意提起当年的往事,毕竟都己经过去了,况且那些纠葛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可是……”
上官迎曦不死心地想追问,却瞥见一抹红色的身影追出酒楼,奔了过来。
“子洛!”
一看见章绮虹,严子洛的浓眉皱了起来,脸色更显冷峻。
“你还来做什么?”
“子洛,我求你!我一听说你到了江弥城,好不容易才将佑杰哄骗过来,我是特地来求助于你的!”
“你求错人了。”严子洛冷冷地回应。
“求你……子洛……”章绮虹硬咽地说:“我不知道佑杰究竟染了什么怪病,他也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他不时胸痛、呕血、浑身发寒,有时又会痛得在地上打滚,这样的情况愈来愈严重……连身为大夫的他都没办法,我想……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听着章绮虹细诉的病症,严子洛的脸色一沈。
杜佑杰所染的病,果然和他刚才短暂从脉搏探来的结果一样。
那算是一种绝症,记得在他十多岁的时候,也曾遇过这种病人,当时他爹也是束手无策。
几年前,他辗转得到一本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医书,细读之后,发现里头竟记载了治疗这种病症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