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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我爹欠下了一笔债,那些债主催着我爹拿钱出来,婆婆答应先借给我爹一笔银子还了欠款,为此,我才嫁来寒家。”她出声解释。

  “大娘为何非要你嫁来寒家不可?”寒见尘再质问。就他所知,丁家与寒家家世相差甚多,他想不出大娘执意要她嫁来寒家的理由。

  丁挽秋臆测,“可能是数月前我们曾在恩泽寺见过一面,她瞧我顺眼吧。”

  那日她到恩泽寺,遇见去礼佛的寒夫人,见她在抄写经书,寒夫人遂与她闲聊了片刻。

  她万万没料到,那之后,寒夫人竟派人到丁家提亲。她其实也很好奇的想知道,为何仅见过她一面,寒夫人便相中了她成为寒家媳妇。

  说着,她不经意抬眸,迎上寒见尘那双黑沉沉的眼,他英挺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是想看穿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斟酌了下,她再开口道∶“若是相公仍是不放心,可以写一封休书给我,我会立刻离开寒家。”

  他那双凛锐的眼冷冷盯着她,眸里窜起一丝怒焰。

  她被他与记忆中那个人相似却冷冽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回避他的视线。

  片刻后,寒见尘开口道∶“我不会写那封休书,是大娘让你进门,你想离开就去求大娘。”说完这话,他旋身离开。

  她对着他颀长的背影轻轻叹息,看来真的暂时无法离开寒家了,她认命的抱着猪仔走回自个儿住的寝院。

  回去之后,才刚见过面的寒见尘竟也在屋里,她很意外的脱口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寒见尘朝她投去一瞥,“这儿是我的寝院,我不能来吗?”

  微微一怔后,丁挽秋颔首,“当然能,这儿是相公的寝院,相公自然随时能来。”经他一提,她才想起她住的这座寝院原是他的居所。

  成亲后,由于不见他回来,令她忘了这件事。

  瞧他在柜上翻找似要找什么东西带走,丁挽秋也没多注意,放下猪仔,安静的拿了些吃食到一旁喂它。

  其实寒见尘没什么物品要拿,只是方才经过寝院前,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来。

  屋里的摆设与他先前住在这儿时一样,不一样的只有榻上多了条百子被和鸳鸯枕,以及在床榻前还没撤掉的红色纱帘。

  成亲前他便搬离了这里,该带走的物品他早已带走,因为他知道大娘替他娶进门的女人日后会住在这里,他不想与那名女子有瓜葛,所以早就打定主意不会再回来。

  只是他万万没料想到,大娘为他娶的人竟然是她!

  更可恨的是他一眼就认出她,而她却完全不认得他了!

  见她进到寝房问了他一句话后,便静静的待在一旁逗着猪仔玩,不再理睬他、被她这么忽视,寒见尘顿时有些不快,因此再看那只猪仔便觉格外不顺眼。

  “你把猪养在这里,会弄臭屋子。”他下意识的迁怒到那只猪仔身上。

  丁挽秋终于抬首望向他,“我把它洗得很干净,它一点都不臭,真的。”

  见她为表明猪仔真的不臭,竟还凑近嗅了嗅那猪仔,他脸色一沉,“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屋子里养猪。”

  他想起她先前说这只猪仔叫方向的向,恭敬的恭,念起来的音不就是“相公”吗,她分明是存心这么取的吧,还说不怨他?根本是因为他拿一只猪来跟她拜堂,所以在讽刺他吧?

  这里是他的寝院,不想与他争,丁挽秋垂下眸,退让的道∶“好吧,我会把它带到别处安置。”

  这时烧好了水,在井边四处找不到人的银珠跑回寝院,进来一见到她和猪仔,便忍不住埋怨起来,“少夫人,您把小猪带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奴婢还以为您上哪去了,找了好久。”

  “因为小恭突然跑走,我急着去追回它,所以才来不及告诉你。”丁挽秋温言解释。

  “那还要带它回去洗……”说到这儿,银珠才赫然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人在,她仔细一瞧,神色倏变——

  “少爷,您怎在这儿?”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吗?”寒见尘冷眸朝她瞥去一眼,这丫鬟不会忘了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吧。

  银珠被他投来的冷眼骇得一凛,慌张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几日不见少爷,突然看见少爷回来,奴婢、奴婢一时惊讶才会这么说,奴婢这就去沏茶。”

  “不用了,我只是回来拿东西。”他随手拿了件摆在柜上的物品走出去。

  目送他离开,银珠满脸的疑惑。“少夫人,少爷他真的只是回来拿东西吗?”

  “他不是说了吗?”她可不认为他是刻意回来看她的。

  “可是他怎么会拿走那件东西?”

  “有什么不对吗?”

  “少爷带走的是一只玉貔貅,由于那是夫人送给少爷的,所以少爷一直很不喜欢,先前搬出去时才把它留下没带走,他怎么会特地来把它拿走呢?”银珠感到很纳闷。

  “也许是要拿去送给他新纳的侍妾吧。”思忖了下,丁挽秋问∶“银珠,少爷跟夫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她知晓他并非寒夫人的亲生子,不过寒夫人好像十分关心寒见尘,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但他对寒夫人却非如此,感觉得出他对寒夫人似是带着一丝恨意。

  “这……”银珠迟疑了下。

  “罢了,你若不想说就别说了。”她不想勉强银珠,而且也并非那么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是有些好奇。

  银珠连忙回道∶“少夫人,奴婢不是不想说,只是在想该从何说起比较好。”

  想一会后接着开口,“少爷与夫人之间的事要从少爷的生母说起,您应该知道少爷不是夫人所出,是老爷跟一名妾室所生的儿子吧?”也正因为夫人膝下无子,所以才会由妾室所生的少爷来掌管寒家最重要的漆器作坊。

  “嗯。”丁挽秋颔首表示知道。

  “当年夫人刚嫁进寒府不久,老爷便又纳了二夫人。”说到这里,银珠抬眸望了丁挽秋一眼。

  这情况倒跟她有些相像,丁挽秋接腔问道∶“然后呢?”

  “老爷很宠爱二夫人,这让夫人非常不甘,因此常常趁着老爷不在府里时借故刁难她,一年后,二夫人替老爷生下了少爷,夫人却仍一无所出,导致夫人对二夫人的妒恨更深,对她的打骂也越来越厉害。”

  “这件事老爷不知情吗?”

  “老爷当然知道,可夫人性格强悍能干,老爷也拿夫人没辙,而二夫人为了不让老爷为难,也为了不让少爷成为被伤害的对象,只能忍气吞声将一切都默默忍受下来,少爷从小看着夫人那么对二夫人,心里早对夫人不满,因此后来二夫人在少爷八岁那年一病不起后,即使夫人再怎么对少爷好,少爷也不领情。”

  听完银珠这番话,丁挽秋已明白寒见尘为何如此不待见她的理由了,正如爱乌及屋、恨乌也及屋的道理,他怨恨他大娘,所以连带的也不喜欢婆婆选中的她。

  银珠连忙再说∶“少夫人,这些都是奴婢听来的,您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哦。”她十二岁来到寒家,今年才第五年,夫人是怎么对二夫人的,她不曾亲眼看到,这些事全都是从其他姐姐那儿听来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这些事的。”

  银珠心忖虽然少夫人嘴上说对少爷的冷落不在意,但看少夫人问起少爷的事,她心里一定还是很不舒坦,不由得劝道∶“少夫人这么好,我想少爷日后一定会明白的,少夫人不用担心。”就像她,才没几天,就已经一心向着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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