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轩已经离教了,他不会再回去的。」
「他要是再不回去,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楼琴恼怒地说。
根据往例,离开圣螣教的人顶多只能撑到一年,就会承受不住毒发而身亡,尉至轩差不多再过三个月也要满一年了。
「什么意思?」
「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中毒的事?」
「我知道这件事,但他不让我过问,我也没有深究。」她坦白回答。
无瑕的回答让楼琴大大的讶异。「你若在乎他,怎会不介意这事?难道你打算眼睁睁看着他毒发身亡?」
她倾心尉至轩,当初尉至轩不顾性命安危要离开,无论她威胁利诱都不愿留下,还是执意孤身远行,在知道尉至轩身旁竟然有另一名女子跟随时,她除了震惊之外,更是不甘心,所以刻意前来,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有本事缠上尉至轩。
当场见了面,她承认无瑕的美貌的确是倾国倾城,但她不相信尉至轩会被如此肤浅的美貌所迷惑,而她以为无瑕之所以会与尉至轩形影相随,是因为爱他,但要是真的爱他,岂会不在乎他随时有可能毒发身亡?
「在乎?介意?」无瑕面露困惑。「何谓在乎?介意又是什么?这与他会不会死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死,不是吗?差别只在于早或晚,以及是何种死法而已,既然是肯定会发生的事,那就坦然面对,何必想那么多?
人们惧怕死亡,但她没有心,根本不懂什么是害怕,又为何要害怕,所以实在不明白楼琴的反应为何如此激动?
楼琴错愕的瞧着她,即刻发现她话语中的怪异,她像是不懂感情,犹如初生的婴孩,要不然不该问出如此可笑的疑惑。
她除了美貌之外,到底哪里值得尉至轩喜欢,喜欢到愿意带着她行走天下?楼琴真不敢置信。「难道他死了你不会难过吗?」
「难过?我不知道……」
对她来说,死亡与离开没什么两样,都是在她眼前消失不见,当初主子离开她时,她只感到茫然若失,这就叫做难过吗?
「不知道?」楼琴感到荒谬一笑。「难道你跟在他身边,不是因为爱他吗?」
她本打算利用无瑕爱尉至轩这一点,从无瑕身上下手,让无瑕明白利害关系,只要尉至轩再继续跟无瑕在一起,不回圣螣教,三个月后就有可能毒发身亡。
无瑕若是想要保住尉至轩的命,就得想办法说服尉至轩回教,并且不能再出现在尉至轩面前,但如果无瑕根本就不爱尉至轩,楼琴原本的计划就白想了。
「爱?怎样叫做爱他?」
「你如果真爱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等死,而会想办法让他活下去。」
就像她一样,努力寻找尉至轩的行踪,始终不放弃让尉至轩回圣螣教的打算,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得到解药,免去毒发之危。
「若是照着你说的话做,就是爱吗?」无瑕依旧一脸的迷惑。
第6章(2)
楼琴讶异的瞧着她。
这完全不像寻常人的反应让楼琴诧异到了极点,却也让她有了另一个想法,想到了如何利用无瑕这颗棋子。
楼琴对她勾起英气十足的微笑,直接把她当不解世事的孩子般哄着。「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做,想要明白什么是爱,绝对不会有问题。」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来是想帮助至轩可以活下去,并不是要害他,你如果爱他,就要帮我,配合我演一出戏……」
她不会放手的,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让尉至轩回到她身边,臣服在她脚下,再也不离开!
「无瑕!」
当尉至轩察觉有异,赶回城镇外的木屋时,大门是打开的,而屋内已经没有任何人。
他心慌意乱的在木屋前后巡了一遍,确定没有无瑕的行踪,才心急如焚的再度回到屋内,不懂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凭无瑕的身手,自保绰绰有余,楼琴是伤不了她的。
她究竟到哪儿去了?
就在尉至轩茫无头绪之际,他发现前厅一张茶几上用杯子压了一张白纸,白纸上有墨迹,他即刻冲到茶几边,将那张白纸拿起来观看——
欲见君无瑕,神媵山上会。
尉至轩一眼便认出来这是楼琴的笔迹,神媵山就是圣螣教的总教所在,楼琴果然无所不用其极的想逼他回去。
「可恶!」
尉至轩猛力将白纸撕烂,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看这情况,楼琴是使计让无瑕心甘情愿跟她回神誊山,他怎么样都不要紧,但无瑕绝对不能有事,他定要让她安全离开圣螣教!
***** ***** *****
圣螣教的总教建在神媵山顶的断崖边,四周砾石遍布,山腰及山脚则是长满超过人身的巨株芒草,上山之路复杂又隐密,不熟悉路况之人很容易就会迷路,而芒草丛内又满布御敌的机关及陷阱,因此除了圣螣教众之外,很少人敢贸然闯入神媵山。
总教的建筑像是一座大山寨,高大的木墙环绕中间的高耸主建物,层楼堆叠而上,站在最高点,可以一览四方风景。
尉至轩心急的连夜赶路,穿过熟悉的芒草山径,直达总教最外围的大门,大门口有好几名教众守着,他们一看到尉至轩现身,立刻往两边一让,完全不阻止他进入。
只因为楼琴已经吩咐过,见到尉至轩回来,直接放他入内,不准任何人动他半根寒毛。
尉至轩也毫不客气的直接走进,无视于大家对他的敌意,他唯一在乎的只有无瑕,其他事他根本就不屑理会。
他进到总教的大殿内,直上最高阁楼,那里是历代教主会见教众之处,他知道可以在那里找到楼琴的身影。
果然他一推开阁楼大门,就见楼琴坐在教主的宝座上,神色愉悦的等着他。
「至轩,你终于回来了。」
尉至轩板着脸,不想与她多说废话,直接问道:「无瑕呢?你到底把她藏在哪儿?」
楼琴一听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急着知道无瑕下落,即刻恼火起来。「无瑕无瑕,开口闭口都是她,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
她喜欢他,这是教内大家都知道的事,但他不但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甚至还擅自离教,不把她的情意当一回事,这教她如何不恼?
叛教是大罪,会被处以凌迟至死,她却不顾教众的不满,硬要将他找回来,只要他愿意重新回归,左护法的位置还是他的,她会继续给他每月一次的解毒丹,不治他任何罪。
她对他的好,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完全不在乎?
她不想要他死,却也不甘心给他解药成全他,本以为他尝过毒发的痛苦之后就会认命回来,结果却一直等不到他认输,只能转而想办法逼他回来。
「我已非圣螣教中人,是否将你放在眼里,已经不重要了。」
「我不承认这件事!只要我不答应,你就依旧是我的左护法!」楼琴愤怒激动的说道。
尉至轩轻蹙眉头,他之所以会对圣螣教感到越来越厌烦,有一半的原因也出在楼琴身上,她执意要他接受她的情感,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他应付到烦了,干脆离开。
而且他也不觉得她是真的爱他,只是因为他不买她的帐,不像其他人一样时时谄媚、取悦她,她才会兴起征服他的欲望,说穿了,就只是高傲的自尊心作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