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透着狂暴,令柳恩宣不寒而栗。
“你胡说!”一股愤怒涌上心头,她勇气十足地反驳:“你不能凭着自己的胡乱揣测就定我的罪。”
突然,他强而有力的大手攫住她的手臂。
“你说我是胡乱揣测?”
“我……”她想为自己辩驳,但是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她根本无力反抗。
“被我说中要害,你无话可说了吧?”他的语气里充满讥讽和挖苦。
柳恩宣闻言大受打击,她感觉到自己正逐渐濒临崩溃,“你为什么执意要定罪于我,其实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一丝背弃你的念头。”
“哈,你终于说到重点了,背弃!”臧煜的眼里充满怒火与怨恨。“你敢说从未背弃过我?背弃这玩意儿对你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
柳恩宣捺不住他咄咄逼人的讥讽,终于被他激怒,这股怒气给了她一股莫名的勇气,她愤然地甩掉他的手,“你以为当年我之所以离开你,是我愿意的吗?是我故意的吗?若我真是有意背弃你,我今天也不可能会心甘情愿地跟你走进礼堂!”
“心甘情愿?你敢说你是因为爱我,才跟我走进礼堂的吗?”
他的表情高深莫测,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解读他话中的涵义。“煜,今天若不是我还深爱着你,怎么可能会答应与你走进礼堂?”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悄然沿着面颊侵入她的口中,那种又咸又涩的酸苦几乎撕裂了她。
“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的眼中满是不屑。
“我爱你,你却认为我是在打你的主意?”
“爱?这个字在这时候显得好陌生。”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什么?”柳恩宣震惊地看着他,他若不是还爱着她,为什么要迫不及待地娶她?这个婚礼快得让她措手不及,他现在居然抹煞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说错了吗?依我看,你是小说写太多了,才会模糊爱的定义。”一抹嘲讽在他的唇边浮现。
“不!煜,你不该因为遭遇了挫折就否定我们之间的爱。”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冲上前想抱住他、安慰他。
孰料他却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不要靠近我!”
她愣住了!
她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了,温柔的眼神也不见了,他们之间仿佛筑起一道高墙,隔开了彼此的心,令她无法越雷池一步,她彷徨、害怕、忧心……
“煜……”她几近心碎地唤着他。
臧煜挺起胸膛,冷漠地道:“今晚你就睡在这里……”
他似乎真的要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墙——
“那你呢?”
柳恩宣强忍着眼中凝聚的泪水。
“我今晚睡另一间房。”
说完,臧煜刻意撇开视线,仿佛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傻住了!
无力唤住他那颗坚决的心,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离开房间,他的无情瞬间撕裂了她的心,他无情得近乎残忍,也让她感到绝望,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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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门而出的臧煜忍不住在门外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仗,他分不出来是输还是赢,从与柳恩宣相遇的那一刻起,他的情感与理智就不断地拔河,一个要他推动报复计划,一个却提醒他要看清楚她的心。
他的愤怒中混杂着痛苦,他一度想拥住她,停止报复的计划,可是一想起五年前她加诸于他身上的痛苦,他就感觉到自己又再一次被愤恨的火焰所包围,几乎无法喘息。
他甩甩头想撇开脑中的紊乱,来到走廊的栏杆旁叫唤:“裴安。”
裴安听见臧煜的叫声,立即快步走进客厅仰头应道:“煜爷,什么事?”
“上来!”
“是。”裴安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楼。“煜爷。”
“跟我进来。”臧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裴安安静地随着他走进另一间房间,他诡谲的行为看在裴安眼里早已见怪不怪。
“煜爷,您有什么吩咐?”
“裴安……”臧煜深吸口气,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裴安霎时感到一股不知名的冷颤直袭他的背脊。“煜爷,您该不会现在就准备要进行您的计划……”
“没错。”臧煜毫不迟疑地道。
没错?
裴安错愕地望着臧煜,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啊!
“煜爷,这样妥当吗?这么做是不是对夫人太残忍了。”
臧煜蓦地冷着一张俊颜回头瞪着裴安,“你在同情她?”
“我……我不敢。”他畏怯地低下头。
“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臧煜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冷得像冰。
“是。”
裴安自知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好点头应声。
臧煜的唇边瞬间绽放出一抹邪笑,“柳恩宣,别怪我对你无情,要怪只能怪你当年对我无义!”
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潜藏在心底的报复意识是多么强烈,它战胜了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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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恩宣做梦都没想到她的新婚之夜竟会如此凄凉、如此可悲,她想不透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不堪,他的心不仅仅是一个“狠”字可以形容,简直就是冷血到了极点。
他仿佛在一瞬间忘了他们曾经拥有过的甜蜜和重逢的喜悦。
“不好了,夫人,煜爷出事了。”裴安焦急的声音划破了原有的寂静。
柳恩宣慌乱地打开房门,“发生了什么事?”
“煜爷、煜爷他……”裴安神情慌张,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霎时只觉得全身颤抖不已,心急如焚地抓住他的手,“快说,煜怎么了?”
“煜爷他……”裴安面有难色地道:“我刚才到煜爷昨晚睡的房间去请安,谁知不见煜爷在房里,却意外地在房间的桌上发现一封遗书……”
“遗书……”柳恩宣登时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
“我担心煜爷会玩真的,便跑到车库查看车子,结果发现……”说至此,裴安用力地吞了吞口水,“车库里真的少了一部车。”
“你说车库里少了一部车?”这个宛如青天霹雳的消息正一点一点地撕裂她的心,她像失了魂似的望着前方,整个人瘫软地靠在墙上,渐渐地往下滑……
她真的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夫人。”裴安冲到柳恩宣面前扶住她。
“他为什么能这么狠心……为什么?”她无助地哑声嘶喊,泪水盈满了眼眶。
“夫人,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你先别伤心……”他不忍地安慰道。
闻言,柳恩宣果然沉静了下来,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水,“带我去他的房间。”
裴安顺从地搀着柳恩宣来到昨晚臧煜所住的房间,房门在她的眼前慢慢开启,她一度希望这一切只是臧煜在开玩笑,他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房间里没有他英挺高大的身影,只有冰冷的家具。
裴安放开柳恩宣快步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封信交给她。
“就是这封信。”
柳恩宣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信,信封上“遗书”两个斗大的字,震得她心神俱裂,她缓缓地拆开信——
恩宣:
不要怪我残忍,再次的重逢,我本以为是老天对我的垂怜,孰料并不是如此,你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地链住我的身、我的心,让我无法脱逃,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五年前的事就像一个梦魇般不停地纠缠着我,像是要把我拖至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直到我无法呼吸,窒息而亡为止。既然老天要我在这痛苦中随波逐流,不如让我一个人承担这所有的痛苦,让我亲手结束这一切的折磨!再见了,若真是有缘,愿来生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