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快点放我下来。」被抱得猝不及防的苑舞秋推拒丈夫的怀抱。
她的推拒对君傲翊造成不了任何阻碍,他冷凝着声。「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养好身子,我不许你再插手。」
「放我下来!你快点放我下来!」
「不……不要……不要走……」瑶光眼睁睁看着苑舞秋被君傲翊强行抱离柴房,初浮现的曙光旋即破灭。
「别、别走,救我,求求你,君夫人,救救我!」她努力在地上爬着,自身上淌下的鲜血于脏污的地面留下可怕的血痕。
瑶光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拚命爬,试图抓住最后一线生机,但是君傲翊的步伐又大又急,很快的,他与怀里的苑舞秋身影隐没于门外,再也看不见。
「救我……呜……」
无情的柴房木门咿呀一声被人从外掩上,沉重的铁链锁绑的声音传来,柴房内再次陷于黑暗之中。
可怜绝望的哭泣声,一声接一声自柴房传出,教守在外头的护卫听了,禁不住摇头叹气,同情起她的遭遇。
第7章(2)
雅致的别苑庭院里,绿草如茵,松柏常青。
桀骛不驯的身影看似心平气和,手持泛着精光的宝剑,潇洒如风,专注练剑,实际上这段日子对玄勍御而言异常难熬,他可以由分散各地的手下那儿得到所有讯息,唯独瑶光例外,自她踏进镇国将军府后,就如同人间蒸发。
无法得知有关她的任何消息,令他焦躁不安,偏又不想表现出来教铁万山发现,仅能在心里兀自干焦急。
以前老嫌她在他身边打转吱吱喳喳,很吵很烦,直到现在方知,先前不觉得孤独寂寞,皆因有她陪伴。
心浮气躁的剑尖无比锐利地削下一小段松树,假想此刻被他削下的是君傲翊的人头。
铁万山一边看他练剑,一边呈报最新收到的消息。「少主,出卖启先的狗官接连死去,玄腾敬怀疑为失踪的少主所为,下令要求君傲翊不论生死务必逮着少主,而少主的分身出没各地,使各地官府乱无头绪,开始胡乱抓人。」
宝剑直指天际,大气不喘一下的玄勍御长腿打了个旋子,悠然道:「那些个脓包除了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外,成不了啥事,至于君傲翊,他不容易被误导,不会率人到处疲于奔命,势必会守在京城等我。」
君傲翊了解他,一如他了解君傲翊,这是他与君傲翊片刻都疏忽不得的对抗。
「少主说得没错,君傲翊确实不像其它人乱了阵脚,一直都待在京城。」
「他想来个瓮中捉鳖,偏偏我不是鳖,而是打算置他于死地的兽。」唇角扬起一记嗜血笑容,渴望将君傲翊撕咬成碎屑。
「君傲翊非等闲之辈,少主与他交手,千万要小心。」曾经栽在君傲翊手上的铁万山,不敢掉以轻心。
额际沁着薄汗的玄勍御收剑入鞘,气定神闲。「铁伯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玄腾敬那些不成材的儿子们近来怎么样?可有斗得你死我活?」
「已经开始了,老大和老三昨儿个狭路相逢,当众大打出手,他们的贴身侍卫也打得不可开交,互有伤亡。老五、老七跟老八的混乱亦不输人,三人在玄腾敬跟前互揭疮疤,谁私吞贡品、谁强占民女、谁收受富贾士绅好处全揭了出来,得知儿子们这些狗屁倒灶事的玄腾敬雷霆震怒,将所有儿子叫去,依其罪行做出惩治。」
他不屑地哼了哼。「小小惩治哪吓唬得了他们,不过玄腾敬被激怒了,倒是让我心情愉悦,那官员上朝合奏请求玄腾敬出兵攻打契丹部族的事进行得如何?」
「回少主,非常顺利,因为明珠公主之死契丹部族迟迟未派人前来请罪,彻底激怒玄腾敬,他已下旨调兵遣将出征契丹部族,一部分的军队被移往大漠,加上镇压山西灾民及各府各州零星出现的暴动,另一部分的军队亦被调离京城了。」事情顺利得教人热血沸腾。
「除了君傲翊所领军的人马及小部分军队驻守京城外,目前的京城形同空城。」阴谋得逞的冷笑,勾扬。
「确实如此。」铁万山嘴角亦噙着笑容热切期待。
「自神机营那儿偷来的火药呢?是否存放在安全的地方?」从前他最擅长的即是胡作非为,现下他利用自身长才,暗中指派待在神机营的下属,神不知鬼不觉分次偷走大批足以炸毁整座京城的火药。
君傲翊人不在神机营,得到消息后已难以追查,定是惊愕又震怒.他真想亲眼看君傲翊的表情,绝对非常精采。
「是,绝不会有人想到火药已被偷偷运回京,就存放在熙来攘往的百年佛寺下。」到处都有他们的人,所以他们可以如入无人之境地盗走火药,再扮成贩夫走卒,分批将火药藏放在佛寺里。
玄勍御满意颔首,关心询问:「咱们的人马集结准备得如何?」
「兵器、粮草皆已就定位,人员也已经集结完毕,至于暗伏在京里的弟兄们也做好了准备,只消少主一声令下,即可里应外合攻入京城。」
「京城已经许久没有被闹得鸡飞狗跳,既然我回来了,当然得好好闹上一闹,不然怎么对得起京城小霸王这称号?」邪恶的笑容张扬,闭上眼,想象火药点燃,在京城四处爆炸、尘土飞扬的情景,肯定比元宵闹灯会更为热闹有趣。
官兵们为了追查人犯势必会在各个爆炸地点来回奔波,老百姓被吓得四处逃窜,他们的人则趁乱杀入京城,玄腾敬绝对想不到他的末日会在断垣残壁中降临。
渴望复仇的热血汩汩奔腾,玄勍御及铁万山皆热切期盼置玄腾敬于死地的那天及早到来,虽然引爆炸药会伤及无辜,但对于一心一意要报仇的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只消能够报仇雪恨,再大、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对了,少主,杨民义探得一项关于瑶光的消息。」重要的事讨论完,铁万山提及已多日不曾提起的瑶光。
唇角的狠笑瞬间凝结,玄勍御眼眉低敛,把玩悬佩在身上的玉佩,佯装若无其事问:「人已经死了吗?」
「并没有,但是离死已不远矣。」铁万山忠实陈述。
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唯有抚向玉佩那颤动的指泄漏了心事,低沉的嗓音追问:「怎么说?」
「听说她被打得很惨,不停呜呜咽咽哭着求死。」说到底,终究是相处过一段时日,对瑶光有些感情,听闻她悲惨的遭遇,铁万山感到于心不忍,十分歉疚。
玄勍御静默了好半晌,松开玉佩,缓缓开口问:「消息来源正确吗?」
「说出这项消息的人是镇国将军府的家仆,杨民义见他到小酒馆饮酒,借故攀谈,灌了他不少酒,这人口风很紧,直喝到八分醉才说出这事,但并未直言受苦的人是瑶光,只说是一名犯下大错的丫头不肯认错,是以被关进柴房加以审问,杨民义推测那名家仆口中的丫头应是瑶光无误,我也同意他的看法。」
一般犯错的丫头不是被杖打数十赶出家宅,就是被直接打死了事,不可能花时间关着一个丫头折磨老半天,不愿让她轻易死去的原因,不外乎是还未从她口中得到想要的情报,才会让她苟延残喘地活着。
玄勍御陷入沉默,围绕在心头的尽是铁万山所说,瑶光不停呜呜咽咽哭着求死的画面,她是个很开朗爱笑的姑娘,常常在他这里受了委屈,转过头没多久便又精神奕奕,笑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一回她肯定是遭受百般凌虐,再也无法抱持希望,方会哭着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