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北陵女皇的风采?像是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或是打断双腿的麋鹿,那还有力气和东野南黎西凉一争天下?陡地,身后有个声音鬼魅般响起,「又是叹息又是笑,妳在作梦吗?」
她全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的幻觉吧?因为太想念那个人,才会以为那个人此刻就在她身边。但不可能啊!
萧遥转过身,想亲眼证实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有股风欺近,从后面钳住她,让她转不过身来。
「妳想看我吗?我偏不让妳看。」他笑着禁锢了她的行动,却也扶住了她过于虚弱的身体。
她还是不敢相信,用手摸索着身后那具温热的身体,她看不到对方的脸,只是这个高度、身体触碰的感觉,又太过熟悉,熟悉到她好几次想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怎么不说话?还是几天不见,就忘了我的名字?」他一把打横抱起她到床榻上,在她还没能看清楚他之前,先用他的唇宣告了他的身份。
那火热极具攻击力和魅惑力的吻,渐渐点燃起她体内的记忆,让她在感受过去曾在他怀中经历过的种种缠绵之外,狂喜也盈满了她的心头,溢出了唇齿……
「东野鸿,」她不可思议地轻呼,「这不可能!」
「不可能?那妳还愿意和什么男人这样亲热?」他暂时放开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萧遥的眼睛终于适应黑暗,可以看清他的轮廓,和他那双向来清亮得比暗夜星光还要逼人的黑眸。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做主选什么皇夫,妳问过我的意思了吗?」
他的声音还是徐徐如风,只是这一刻,多了些许以前不曾有过的恼怒。
她望着他的脸,嘴角竟绽出一朵笑容。
「若不如此,你会来救我吗?」
「借口。」沉默了许久之后,东野鸿才咬着牙说了一句,「倘若我不来呢?」
她淡淡地说:「那就算是我看错了人,随便嫁什么人都好,这不就是女人的命吗?」
东野鸿瞪着她。「真不知道妳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见她没有反驳,他仔细审视她的样子,「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是一种迷药吧,我经常昏沉沉的,使不出力气。」
他伸出双指搭在她的脉上,脉象印证了她的话,这只是一种迷药,不是毒药,才让他暂时松了口气。「回头我找到解药帮妳解了毒之后,就带妳走。」他私自做主,不容置喙。萧遥立刻反对,「不!不行。」
「为什么?」东野鸿盯着她,「妳还想留在这里做什么?」
「若你是我,能留下一个拦摊子的北陵给后人吗?」她斩钉截铁地说:「就是要走,也要解决完这里所有的纷争才行。」
「我先帮妳杀了乱党。」斩草除根,杜绝后患。
「不行!」
东野鸿有点恼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妳到底想怎样?」
「杀人是最简单的方法,却也是最愚蠢的方法。难道除了你,我就派不出人去杀敌人吗?我之所以留着萧丛飞的狗命,是因为在我皇弟身边可能有他安排的人,一旦我动了他,就会害了皇弟。」
「妳这个长不大的皇弟,真是个拖油瓶。」东野鸿蹙眉,「先说好,我可不想带他回东野。」
「即使你有这个意思,他不会答应,我也不会同意的。你说过,不能让他再牵着我的衣襟学走路,他该跑起来。但是在此之前,我这个皇姊必须把他扶正,让他站稳脚步,然后再开始跑。」
「听起来还真是麻烦。」他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眼睛望着宫殿的顶端横梁,「好吧,告诉我,妳到底想怎样?」
「我想让敌人自乱阵脚。」
「如何做?」
「这需要你的帮助。」
「哦?」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举行这个皇夫比试吗?」
「为什么?」
「这是最好的机会,让我和他们在天下人的面前无所遁形。只有在选出皇夫的那一天,我才可以离开这里,亲自召见皇夫,感谢天地臣民,祭祀先祖。」
「妳想选谁?」东野鸿闷闷地问:「如果选出来了,妳真要嫁给他吗?」
萧遥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对不对?所以你来了。那么,你敢不敢参加这次的征选?」
东野鸿倏然坐起身,俯视她的笑脸,不可思议地道:「妳,一定是疯了。」
她叹了口气,「也许吧,我知道这个想法挺荒唐的。但我毕竟是北陵女皇,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下嫁托付给一介凡夫俗子,即使他并不是一国之君,也该有让我倾心相许的优点。」
「倾心相许?」他哼道:「妳的身子都是我的了。」
「身与心,并不一样。既然男人可以朝三暮四,我们女人也能朝秦暮楚。你怎么肯定我不会在把身子给了你之后,把心许给另一个人?」
东野鸿瞪着她,久久,才冷声吐出两个字——「妳敢变!」
第10章
「什么选夫比试,真是荒唐!」萧海涯很不耐烦地在屋里转着圈子,「原本说好的,要挟住女皇,我娶了她,这天下我们分享,怎么平空又冒出个选夫来?」
萧丛飞坐在椅上跷着腿,漫不经心地说:「你急什么?这虽然是那丫头提出来的,却正中我下怀。现在朝廷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看?尤其赤多族人眼巴巴地瞪着,只要那丫头递出去一句不利我们的话,就是一场血战。现在我用萧迦要挟住她,让她不敢乱动。
「至于这个选夫比试,也可以安抚住其它异心,至于最后选出的会是什么人,我们说了算。怎么,你就这么没信心?不敢去比试比试?」
「比试什么?」萧海涯问:「骑马射箭?实话实说,我不是这方面的高手,若论经史子集,我背过的也没几本。」
萧丛飞笑道:「现在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了吧。你毋需担心,虽然主意是陛下想出来的,但题目可是我出的,有我罩着你,你怕什么?」。他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放心,「就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万一来个厉害的人物……」
「再厉害,这可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要他生他就生,我们要他死,他便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萧丛飞阴冷的语调,让萧海涯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好,就按您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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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选夫比试之日,分文武两试。文试中涉及的诗词歌赋、经史子集,是在浩如烟海的书卷中翻拣出来的,题目之多之难,让抱着侥幸心态也想一试的众多才子都纷纷落马。第一试后,候选人已经从七八百被刷得只剩下二三十。
武试,则分马上和陆战两种。萧海涯在文试上完全是藉由萧丛飞的帮忙作弊才通过考试。但是在真刀真枪的马上和陆战比试中,他更没辙了。上阵前,萧丛飞低声对他说:「放心吧,对方喝的茶水里我已经下了药,他们一上马就会昏昏沉沉,没有力气和你斗。」
果然,萧海涯在头两轮的马上对打轻松取胜。到了第三轮,该是陆战了,萧丛飞忽然匆匆忙忙赶来找他,将他拉到一边。
「这回遇到的这个敌人,你要小心了。」
「怎么?」
「这小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前几轮我没注意到他,但是他的实力不容小觎。」